“司徒卿夜!纳兰鸣被柳长荣带回了秦皇宫。”姜黎焦躁冲司徒卿夜吼了起来:“该怎么办?我们手中的筹码就这般没有了!这柳长荣也太为过分。我定要进宫将他带出来。”
可司徒卿夜却一点都不急不躁,只似笑非笑地望着一脸焦急的姜黎。似乎看着这个美艳无比的南疆圣女少见地露出这种表情非常好笑。过了好一会儿,司徒卿夜才慢悠悠地道:“怎么?圣女殿下可是一颗芳心全数系在纳兰鸣身上了?”
“哪有的事?!”姜黎虽心中对纳兰鸣有几分欣赏和喜欢。可是当着司徒卿夜的面,她怎敢承认?便立刻辩解道:“我不过是怕失了纳兰鸣这颗棋子罢了。如今,他重新回到了柳长荣身边,那我们便是失了一分胜算!”
“失去胜算?”司徒卿夜摇了摇头,“这你就不懂了。纳兰鸣回到小师妹身边才是今日一事的真正目的。你就回去等着看好戏吧。”
姜黎惊讶万分。她原以为自己与司徒卿夜结盟,司徒卿夜定然会将所有的事情一一与她说明,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司徒卿夜却居然将她也当做了手中的棋子来利用!这实在是令人愤怒和憋屈。但仔细想来,姜黎却骤然将心头的火气给压了下去。因为,她知道自己对上司徒卿夜要兵无兵,要权无权,要财无财。自己所拥有的不过是一个圣女的空头衔罢了。
姜黎暗自叹息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可她不过才迈出两三步而已,便听得司徒卿夜又道:“圣女请留步。将金铃借给朕一用吧。”
“什么?”姜黎猛地回头,不可置信地怒视着司徒卿夜道:“南滨国主,你莫要逼人太甚。先前利用了我,我也就认了。可这金铃却是我南疆圣物,是圣女的身份象征。这是万万不能给你的。”说着还捏紧了手中的铃铛,唯恐司徒卿夜出手抢夺。
“呵呵……”司徒卿夜优雅地一笑,却根本连一点起身出手的意思都没有。他只是冷笑一声,继而说道:“圣女殿下难道不知道凡事都有代价这个道理么?你若还想一统南疆,就乖乖配合我便是。否则……”
“你!”姜黎恨恨地盯着司徒卿夜,仿佛想将他俊秀温润的脸皮狠狠扯下来,扔在地上踩上几脚!恨不得将他嘲笑的表情一举击散!只不过,她不能。面对这个心思诡谲的男子,她根本就摸不透他心中所想,根本就算不出他下一步会如何走。她如今已经得罪了大秦女帝,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依附于司徒卿夜罢了。
于是,姜黎只得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小心翼翼地将腰间悬挂着的小金铃递给了司徒卿夜。又依依不舍地望了又望,最后还嘱咐道:“国主,这里头养着的乃是我南疆的蛊王——金蚕蛊。它虽然不过是一只小虫子,却极是通灵性。不仅能听懂主人的意愿,还能控制其余的一切蛊虫。那个……”
司徒卿夜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金铃,一边听着姜黎的话。“还有什么要说的?”
“那个……”姜黎咬了咬唇,似乎是考虑良久,才终于艰难地开口说道:“金蚕难以控制,它只听我一人之言。还望国主能……”
司徒卿夜怎会不知道姜黎心中所想,她自然是不舍得将这金蚕蛊就这般交给自己的。可是,此事却根本就不是她所不愿就不愿了的。司徒卿夜只是冷冷瞥了眼姜黎,“圣女放心便是。”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姜黎只得紧咬唇畔,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出去。而司徒卿夜则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手中的小金铃,眼眸微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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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大秦皇宫中则是一片忙碌混乱。所有人都因为纳兰鸣的重伤归来而忙的脚不沾地。只见柳长荣急匆匆地扶着纳兰鸣迈入了自己的寝宫。而小磊磊则在另一边帮忙承担着纳兰鸣。而本跟在柳长荣身后的翦则早已飞快地去御药监将所有当值的太医都请了过来。至于其他的宫女太监等人则急匆匆地备齐了热水、布巾、衣物等各种用具上前伺候着。
“来了来了,翦丫头,你说纳兰小老弟到底怎么了?”刘岚君在翦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快速走到了龙榻跟前。映入眼帘的便是纳兰鸣那张一丝血色都无的脸,刘岚君心中一惊。认识纳兰鸣这么久以来,虽见过他受伤,见过他中毒。可这么多次,面对伤痛他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从未将这么一点点伤痛放在心上。仿佛对他而言,这些伤痛都只不过是无所谓的小事罢了。可今日,他却看到躺在床上的纳兰满脸苍白得没有一点点血色。连原本殷红的嘴唇也干裂苍白着。而他英挺的眉紧紧皱起,应该是连睡梦中也承受着巨大的痛楚吧。
柳长荣一见到刘岚君赶来,便赶忙道:“刘大叔,你快过来看看纳兰!他实在是伤得不轻!就连护身真气也被封锁住了!”
“什么?!”刘岚君迅速地把住纳兰鸣的腕脉。只感到他体内真气郁滞,脏腑破碎,显然是受了不小的内伤。刘岚君又在柳长荣的帮忙下,将纳兰鸣的身体好生查看了一番。这又发现他身上布满了一道道狰狞可怖的伤口,虽说有一些已经结了痂,可还有不少却依旧渗出一缕缕殷红的鲜血,将他雪白的中衣染成斑斑驳驳的红,触目惊心!而最让刘岚君和柳长荣惊骇的是纳兰鸣的右手腕骨居然被人狠狠捏碎,碎骨胡乱地散落在皮肉内。如今已然是过了医治的最佳时机,恐怕遭此大难,纳兰鸣余生可能再不能使右手剑了!
柳长荣紧紧盯着刘岚君,问道:“怎样?能不能治好?”她其实方才已经为纳兰鸣把过脉了,知道他身体很是不好。或许根本就没有敷衍的可能。只不过,她还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希望从刘岚君口中能得到她所想要的那个答案。
可是,刘岚君却也长长叹了口气,摇头道:“皮肉之伤好治,内伤只要好生将养一年半载的也没有问题。只不过……这右手腕却可能是要废了。”
此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将柳长荣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给声声打碎。此时的她根本就顾不上什么女帝的威严端庄。她绝望地跌坐在床榻边,眼泪也忍不住溢了出来。“刘大叔,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么?难倒纳兰从今往后就要做一辈子不能用右手的废人么?!这可如何是好?!”
“哎……”刘岚君有些不忍地拍拍柳长荣的肩膀,安慰着:“主子,纳兰老弟的右手能治。但是,依照我如今的医术也不过是只能让他的右手今后能稍稍用力。拿一点东西应该不成问题。只不过,若要使剑,却是万万不能的了。”
柳长荣心中大痛,“纳兰那么要强的个性,平时就连受一点小伤都遮掩过去。如今变成了这个模样,他恐怕会……”
“不会。”此时,突然间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柳长荣垂眸一看,原来是纳兰鸣行了过来。他艰难地扯着嘴唇对柳长荣、刘岚君等人笑笑,道:“无碍。能保住一条命已是万幸了。我哪还能计较今后是否能用剑一事?如今,我这个废人恐怕也只能劳烦女帝陛下的照顾了。”
柳长荣一边手忙脚乱地擦去脸上的泪水,唯恐纳兰鸣看到。一边慌忙也扯出一抹难看的微笑,道:“哪里的话,纳兰,你根本就无须与我道谢。要知道,你就是……是……”柳长荣终究还是没有将那两个字说出来,只是含糊其辞地道:“你放心好好养病吧。这里奔来就是你的家,你就安心住在这里。需要什么就吩咐宫人去做。”
纳兰鸣感激地对柳长荣点点头,费力地想要拱手行礼。可是,如今虚弱的他却连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都做不到。纳兰鸣也只得无奈地自嘲笑笑,向柳长荣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柳长荣根本不想要他的感激,不想要他的道歉。她所想要的是那个意气风发,骄傲霸气的纳兰鸣回来。想要的是那个大笑着说:“我才不要你的道谢,你到时候就送我的好酒”的纳兰鸣回来。想要的是那个只对他笑得温柔缱绻,亲自为她洗手作羹汤的纳兰鸣回来!
只不过,他现在是他却也不是他。
柳长荣俯身,一脸温柔地望着纳兰鸣。
就算他不是原来的他,但他却依旧是纳兰鸣,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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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读者会奇怪我说的什么纳兰鸣是他也不是他的话。其实这里面就涉及到一个人格的问题,现在的纳兰鸣不是柳长荣映像中那个狂傲不羁,强大无匹的纳兰鸣。而是示意又遭受非人折磨后重伤继而内心不怎么信任别人,又有些脆弱的纳兰鸣。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创伤后遗症,也就是不同人格的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