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抑制住自己的喜悦,面无痕迹的上前将手中的陌刀递于大汉手中:“勇士,接刀。某要好生感谢勇士相助,否则某亦是左右为难。”
大汉接过刀后瞧了一眼李承乾,见对方一脸诚恳之色,丝毫没有提防自己,脸色绯红道:“小将军,你是个好人,某知道您不好处理此事,就由某代劳吧。”
手起刀落,须臾之间,人头落地,大汉用袍子拭去陌刀上的血渍递到李承乾身前,恭敬道:“小将军,某幸不辱命,已宰杀一人。”
李承乾接过陌刀,随即吩咐长孙冲牵来一匹战马,又让房遗爱包裹了些军粮。
大汉接过李承乾递到手中的干粮,不可思议的望着李承乾,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回家了,刹那间红着眼睛哽咽道:“将军,您真是个好人,某发誓,这辈子不会踏入大唐边境半步。”
李承乾见大汉真情流露,内心起了一丝涟漪,心中些许不忍,可是各为其主,皆是无奈。李承乾轻轻的拍了拍大汉的肩膀,又送他上了马背,轻轻说道:“勇士,保重。”
策马扬鞭,渐行渐远,很快大汉的身影埋没于天地之间。李承乾回过神来对着余下的降卒问道:“还有谁愿意替本将军解决烦恼?”
“我,我,我......”两万降卒争先恐后一个比一个喊得大声,生怕自己落了下乘。
李承乾随便挑了两百余人出来,皆赐予陌刀。众人毫不思考,接过陌刀就朝着被野狼团众人按倒在地的那些校尉以上的将领斩下,顷刻之间,数百个人头滚落在地,鲜血染红了附近皑皑白雪。
李承乾照着适才那般,送了干粮,又送了骏马。两百多号人喜形于色,拜别李承乾之后,狠狠的抽打着胯下骏马,消失于天际。
适才没有得到机会的余下士卒,面色极其失望,后悔自己没有把握机会,错失如此良机。
李承乾稳了稳心态,方才做的那么多,都只是铺垫,现在才切入正题。清了清嗓子,李承乾对着剩下众人问道:“你们也想不想回家?”
“想”两万人异口同声,面色诚恳。适才李承乾言出必行,果真将那二百余人放走,故此余下众人皆对李承乾有了丝丝好感。
李承乾扼腕长叹:“哎,我也想放你们走啊,说出来不怕笑话,你们这些人的伙食我都负担不起。可是国有国法,均有军规。适才那些人斩杀谋害我大唐太子的嫌犯,故而可以将其放走。可是尔等依旧戴罪与身,我也没办法。哎......”
众人先被李承乾的一句“伙食都负担不起”逗乐,可是后面又听到他也没办法放众人离开,心情陡转之下,面色苍白。
就在这时,李承乾话音一转道:“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啊,小将军!”有些性子急的西突厥大汉大声呼喊,想迫切知晓可以回去的法子。
李承乾不缓不慢回道:“其实尔等还有一个将功折罪的法子,若是完成了,必然如适才那二百位勇士,策马回乡。”
“是何法子,小将军快快说来”降卒里突然一人猛地站了起来,大声询问。这人不是他人,正是李承乾安插在俘虏里面的内应程处默,主要这家伙长得相当狂野,五大三粗,乍一看,就是一个突厥小子。
李承乾假装不认识程处默,示意其不要激动:“尔等还不知晓,龟兹大军距离我等不到二十里,所以我这个将功折罪的法子,就是尔等替我大唐迎击龟兹。”
李承乾话音刚落,低下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这时程处默又扯着嗓子讥讽道:“哼,小将军,我等与龟兹开战,那是绝对是掉脑袋的活儿,反正横竖一死,你倒不如现在就把我等杀了吧!”其他俘虏亦是连连点头,对程处默所说颇为赞同。
瞧着程处默那故作视死如归的之态,神情口气恰如其分,李承乾心里不禁为之较好,随后笑着回道:“这位勇士言之有理,但是我大唐不会亏待尔等。只要尔等杀了龟兹一人便可领取白银五十两且可恢复自由回乡,若是杀敌十人其他待遇不变但领取的白银翻倍。若是超过二十人尔等可入我大唐军中至少校尉军衔......最后谁杀敌最多,我愿向当今大唐天子请求册封汝为新任西突厥可汗,大唐必将倾尽全力支援汝登上三弥山大统之位。”
李承乾的一番话无异于一发糖衣炮弹,一时间两万俘虏眼露精光,仿佛看见了一条康庄大道,但众人仍旧小心翼翼不敢率先开口,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盼望着有人在前表率。
秦琼、程咬金、尉迟恭虽然面色不变,可是心急如焚,弯弯绕绕这么多圈,就是看现在了,若是这些人被李承乾描绘的大饼所勾引,那么龟兹五万大军不足为虑,但若是这些人在龟兹大军到来之前仍未决断,那可就麻烦了。
程处默审时度势,知道该由自己发挥了,便对着身边的一群俘虏说道:“兄弟们,咱们和泥孰可汗打来打去,不就是为了口吃食么?如今大唐开出了如此诱人条件啊,数十两乃至数百两白银啊,那可是我等几十年的军饷。若是真的杀了十几人,那我等可算得上富人了,到时回了部落能娶上好几个女人。”
接着程处默继续鼓诱道:“假如我等杀人最多,那大唐小将也说了,会尽全力助力我等夺得部落可汗之位,你们想想啊,那可是可汗啊,无尽的财宝,睡不完的女人,吃完不得好酒,啧啧......”
程处默描绘的画面栩栩如生,甚是诱人,连程处默自己都仿佛置身于那美梦之中,痴醉不已。更何况是那两万俘虏呢,这些人仿佛真的看见了自己坐上了部落可汗之位,拥有睡不完的女人,挥霍不尽的财富,整个三弥山所有之物皆属于自己一人,念及此,所有人红着眼睛,眼里尽是贪婪之色。
历史在改变,社会在改变,那人心却恒古不变。李承乾就是抓住泥孰已死的契机,给这些人画了一张天大的饼。这饼很大,却也实际,实际的让这数万俘虏有一种唾手可得的感觉。
程处默依然卖力的引诱着身边的西突厥降卒,一番口沫下来,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咬牙低沉道:“干了,最多人死鸟朝天”人都是一群跟风的动物,谁也不愿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见有人表明了态度,其余众人亦是争先恐后道:“干了”。
程处默吹得早已不得自拔,见身边众突厥降卒此刻红着眼睛热血沸腾,环境的熏陶下不禁大声吼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兄弟们,最多人死鸟朝天,咱们和龟兹拼了,搏他个前程似锦。”
“拼了,拼了”整个俘虏大军顷刻之间适才败军的萎蔫之气一扫而空,瞬间变得气势宏大,锐不可当,权利这东西果然让人疯狂。
李承乾亦是心急肉跳,没想到程处默突然吼了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突厥人怎会知晓,还好这时候的西突厥降卒满脑子里充斥着对权利的痴迷,对程处默的话自动过滤掉了。否则细细斟酌,必然会发现端倪。李承乾念此,惊魂否定的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