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都城富丽堂皇的宫殿之内,李承乾坐于首席,细细打量着侧席默不作声的龟兹王诃利布失毕。此人年过五旬头发花白,浓眉大眼,络腮胡子青白交错,面容保养的相当红润,只不过此时眼神低迷萎蔫,神情黯然。
方才大唐军队行至龟兹都城外,李承乾本以为龟兹虽然五万大军折戟,但城门未破还会垂死挣扎一番,不想龟兹王大开城门,并且率领着几十名官员站在城门两侧夹道相迎,还当众斩了羯猎颠的一众家眷。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龟兹王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李承乾收回打量的眼神,淡淡道:“龟兹王好生客气,不日前命五万大军迎接我等,适才又携文臣武将夹道相迎,本宫受宠若惊啊。”
侧席的龟兹王哪里听不出李承乾是在故意讽刺自己,只是这位太子殿下适才没有直接诛杀自己,心里倒有了些底气,舔着脸陪笑道:“大唐太子殿下,您真的错怪我了。羯猎颠率五万大军袭击大唐这事我毫不知情,必然是羯猎颠与泥孰私下串谋,我对此一无所知。”
龟兹王从身边的婢女手中接过一沓密函递于李承乾身前道:“大唐太子殿下,这些都是羯猎颠与泥孰往来的密函,天理昭昭,我真的被冤枉了。”
李承乾将密函随手置于一边,一个国家的君王不知道手底下五万大军的行动,说出来,有人信麽?这密函必然是龟兹王派人造的假货,以此来保命而已。
龟兹王见李承乾不为所动,心里顿时没了底气,手掌心的汗涔涔往上冒,小心翼翼道:“大唐太子殿下,您怎么不看呢?”
既然龟兹王没有负隅顽抗,开城投降,李承乾也就心里寻思着绕其一命,也许未来还有些用处。瞧了一眼满头虚汗的龟兹王,李承乾淡笑道:“不必了,龟兹王的品行本宫还是信得过的,适才你已经当着我大唐四万大军面前,斩首羯猎颠全家,此事就到此作罢了,龟兹王,意下如何?”
听闻李承乾如此轻描淡写的放过自己,龟兹王心里一阵的嘀咕,但是总算小命保住了,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笑脸如花道:“嘿嘿,多谢殿下信任。日后殿下有事用得着在下,在下愿赴汤蹈火,以表对大唐天子、大唐殿下的忠诚......”
没了性命之忧的龟兹王,仿佛一下子打了鸡血一般,口若悬河,滔滔不止,阿谀奉承之词,让李承乾听着一股脑儿想入睡。
席位上的秦琼还好一点,毕竟知晓礼仪,假装侧耳倾听。然而程咬金、尉迟恭就不行了,两人向来性格直爽,最恨那些小人嘴脸。程咬金瞧着面前的龟兹王与狡诈的市井小人别无二致,不耐烦道:“龟兹王,你莫要再东拉西扯,说那些没用的,俺耳朵都听出厚茧了。”
被程咬金这么一呵斥,龟兹王这才停了下来,尴尬道:“程将军,对不住了,方才我过于欢喜,如此确实聒噪了些,还望程将军海涵。”
程咬金咧咧嘴道:“海涵就不用了,素闻龟兹女子人美舞绝,怎么今日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啊,我大唐太子跋山涉水来到龟兹,还不请上舞队,为我大唐太子接风洗尘?”
龟兹王闻言,原来这些人急色了,这倒是好事,于是连忙吩咐下人召来舞队。
李承乾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程咬金,明明是这货自己眼馋想看看龟兹小娘子的艳舞,竟然恬不知耻的将自己拉了出来做说头。不过李承乾也未曾观看过龟兹舞曲,亦是好奇连连的等待着舞队出场。
须臾,龟兹宫廷乐师匆忙赶来大殿,手中乐器琳琅满目,有琵琶,有瑟鼓,还有些不知名的丝竹乐器,总之让人眼花缭乱,大感新鲜。
侧门处踏着舞步盈盈走出二十五名歌舞姬,梳着燕尾形发髻,如蝴蝶般飘入席前,翩翩起舞,演起各种曼妙无伦的舞姿。
李承乾第一眼并未着意,再往诸女瞧去,暗叫我的小乖乖,外围六女仅穿着可遮掩重要部位的抹胸和小胯,外披薄如蝉翼的纱衣,手中拿着两把羽扇,一时粉臂玉腿,乳波.臀浪,纤细的小蛮腰,妙相纷呈。
二十四名歌姬正中间是一位玲珑优美,轻佻脱俗的女子,不染脂粉,肌白如雪,一件轻纱霓裳朦朦胧胧地隐现诱人的曲线,白裙一掀一扬,不时露出圆滑纤白的玉腿,轻舞翩飞,袅袅婷婷,辉映间更觉得妩媚多姿,明艳照人,只是一时尚未看清容貌。
此时衣香鬓影,艳光漫席,众歌舞姬口吐仙曲,舞姿轻盈优美,飘忽若神龙。龟兹王嘴角含笑心猿奔放,不知是否因歌舞的关系,笑眼中露出丝丝诡异。
程咬金、尉迟恭两人着迷动心,击掌助兴,欢声雷动,大叹道:“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而秦琼心想西突厥日后形势,无暇多顾,美色当前,依旧正襟危坐,瞧得李承乾甚为佩服。程咬金凑到李承乾的耳旁色眯眯:“殿下,你瞅瞅这些美姬,各个婀娜多姿,撩人心悬,就是比中原女子开放啊,要不咱们下去一起玩乐玩乐?”
李承乾知道程咬金此刻精.虫上脑,没好气道:“你若想与这些美姬切磋切磋舞蹈,下去就是了,拉着我作甚?”
程咬金知晓李承乾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脸色绯红,但见李承乾未阻止自己,便拉着早已流着哈喇的尉迟恭一起奔向舞池,张牙舞爪,快活不已。两人的粗手在外围美姬的轻纱上肆意游走,时不时在其酥胸和高臀上摸上一把,略过手瘾。
李承乾收起猎色心情,看着舞池中美姬妖娆勾魂,念及沙场的残酷,当真感触横生,低叹一声:“将士军前百战死,美人帐下犹歌舞。”身旁的秦琼与龟兹王听后同时动容,各有所思,后者眼里更是闪过一丝锐光。
众女动作整齐,舞姿曼妙,诱人至极,羽扇忽掩,随后孔雀开屏,露出群芳之中最耀眼的芳容。
被众星拱月的女子,瓜子般精致脸庞绝无半分可挑剔的瑕疵,轮廓分明,姿色惊艳,肌肤胜雪,樱桃般的小口,清丽的红唇,美眸里一丝丝冰冷宛如不可触碰的冰山,令她更加光彩照人,美得不可方物。
见得女子真容,李承乾心头一震,这女子不似那西域女子高挺鼻梁,浓眉蓝眼,而是神清骨秀,琼鼻上嵌着一双寒气逼人的黑眸子。李承乾见过美女不在少数,但这名女子仍旧让李承乾震惊不已。白衣如雪,目光中寒意逼人,让那本就绝色的俏脸上更加增添了三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秦琼亦是始料未及,二十四名歌姬舞姿轻盈柔美,挥动粉拳秀腿,众星拱月般将这名女子围在中央,衬托出她的曼妙风姿绰态,披雪衣之璀璨,珥瑶碧之华琚,冰肌玉骨,冷艳绝俗。不想这冰冷的月亮竟然生得一副娇美的汉人面容,嘴里不禁念道:“竟然是中原女子。”
龟兹王仿佛早就知晓李承乾、秦琼的吃惊,故而笑呵呵道:“殿下、秦将军,诚如你们猜想,这女子确实来自你们大唐。”
“哦?”李承乾、秦琼心中皆甚是不解,扭头齐齐望向龟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