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澜亲临琅琊,如果不是后钱,他也没有这个机会,而现在他有了亲自前来琅琊视察的机会,在抵达城楼前,他发现琅琊城真的和他之前前来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当然最为不同的一点是,由兵械厂生产的床弩,连他都没有见过。
其实如今的一些兵械,已经很少抵达战场第一线的刘澜还真的没有多少了解,更何况这还是最新式的床弩,生产出来之后直接运抵琅琊,可以说整个徐州也没有第二批这样的床弩,新式的床弩和以前在矿山时期以及辽东时期所生产的的床弩都大不相同。
以往的床弩,都是体积庞大移动不便,虽然杀伤力巨大,但他的状况几乎和以往的弩箭没什么区别,所以在弩箭被便携式发展之后,床弩几乎也是在这样的改良下进行创新,而且还是在杀伤力不变的情况下。
对于这类武器的生产,现在的刘澜早已不多过问,完全是由内阁在处理,虽然生产什么,何种兵械的优先选择在欧冶坚,但生产过后的分配则由内阁决定,而随着床弩的便捷,上引更为快捷,一切都变得轻松,看着城楼之上的床弩,刘澜颇为满意,当然这完全是在众人面前的一个态度,毕竟是从后世来的,知道火器才是真正的大杀器,所以这样冷兵器时代的兵械还真不是他多么看重的。
可所有的一切都是需要慢慢发展才能制造出来,现在别说是火器了,就连火药也在最初的阶段,虽然刘澜也清楚一硝二磺三木炭,可真正使火药量产,乃至于被使用却还是一个漫长的阶段,更何况就算火器出来,所生产的铁器是否能够制造出火器还是一个问题。
所以对于火器,刘澜还是让其缓慢的研究与发展之中,虽然效果不是太明显,但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刘澜在城楼上方问东问西,将守城的器械都询问了一遍,虽然现在这些守军都是青州军,几乎没有见过刘澜,可能让徐方臧霸乃至于关羽张飞一同陪同,而且还都屈居其后,恭恭敬敬,这人的身份得多恐怖,每个人被问话的时候,无不是诚惶诚恐的回答,害怕说错话招来麻烦。
这些人的回答小心翼翼,甚至可以用滴水不漏来形容,尤其对于床弩,虽然是最新式的床弩,但他还是如同以前的床弩一样,虽然方便上引,虽然杀神很大,但是射程没有改变,甚至也无法做到像弩箭那样一次引五矢,假如床弩也能够如果连弩那样射出箭矢的话,刘澜虽然不敢保证一定能保证城池不会被攻破,但对敌军的震慑和杀伤效果,却必然是空前的。
而这其实才是刘澜所不满意的地方,可他也明白有些事情急不得,技术的创新是建立在原本技术的积累以及探索与发现,在形成一套科学的理论之后才能不断的改进以及超越,就好像弩机从一次射出一支箭,到现在一次射出五支箭的连弩,就是在这样缓慢的过程中实现。
而这其中,还是因为走了捷径,很多构想是由刘澜提出,但越是这样,刘澜就越要靠他们去发现与探索,毕竟他知道的也十分有限,术业有专攻,有些东西,他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所以告诉欧冶坚,那么接下来如何生产出来,并不断改进,则不是刘澜所能决定,需要这些工匠,通过不断的努力来改进并且创新。
对于现在的情况,刘澜已经很欣慰了,虽然对于知道天高地厚的刘澜这些其实根本就不可能满足他的胃口,但你必须要明白客观的环境与条件,你所能做的就是不断的为他们提供更好的条件,让他们有一个更好的环境去从事这类的工作。
士兵们的回答,虽然不是千篇一律,但都留了三分小心,虽然刘澜这是突查,不可能是他们提前安排,但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刘澜也就转身下了城楼,与他们一同前往郡守府。
他不会在开城过多停留,来此就是瞧瞧琅琊的情况,也算是为诸将打打气,毕竟现在第一要务是冀州军,当然除此之外,还另有一件要事,那就是辽东军会南下青州,当然为了给眼下的青州添柴加火,琅琊可不会一直坐视不理,当然出兵的前提自然是在绝对的隐秘之下,而且还不能以徐州军的名义。
如果最开始刘澜只是想给高览找些麻烦的话,那么随着后钱的突然杀出,一切已经改变了,他现在要做的是要让青州真正的乱起来,让袁绍陷在青州动弹不得,而这才是刘澜此行的第一要务,他要让辽东军与徐州军这一次在青州紧密的联系起来。
对于这件事,关羽本想直接领命,没想到臧霸抢了先,他有自己的道理,毕竟比起对青州的熟悉,在座这十多人中没人能比他更熟悉,所以如果是他的青州军改换旗帜进入青州,更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宣高了,不过人数不要太多了,有个五六千人就行。”
臧霸起身施礼:“末将明白,待会下去之后就马上着手准备。”
刘澜点点头,以前呢,青州是刘澜的一块心病,如同鸡肋一样的存在,是他控制着吧,可臧霸却有着绝对的自主权,可不管是袁绍还是曹操虎视眈眈呢,他还不能不管,现在好了,青州成了袁绍现在最头疼的地方了。
而且青州的战略位置受到各方环绕,东面又临大海,再加上一道黄河,有时候袁绍自己都是有心无力的,所以想要真正控制青州并不容易,而且还吸引着这么多人的关注,不解决内部的麻烦,那外部的威胁只会让他变得越发危险。
这样不利的地理环境但却又是他南下的一块跳板,战略意义又极为重要,就算其有很多的隐患,可袁绍知道想要对付刘澜,就必须先得青州,就像这一次内部的隐忧,他的态度还算比较乐观,现在爆发,总好过日后发生,让他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强吧?不然那时候他才是真正的危险。
足以让他这些年所积累的一切全部摧毁,损失殆尽不说,可能还要全军覆没,这可不是危言损听,而是极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所以在听到青州一下子冒出了这么多的隐患之后,虽然无法顺利开展对徐州的进攻,但最少他还是能够接受的。
甚至他还觉得是自己的幸运,运气比常人更好,当年他入主冀州,其实最大的祸患是谁,并不是南下的公孙瓒,而是冀州的民心,那时候整个冀州,虽然都以为他所有,可真正他所能指挥的地域,也不过就只有邺城一代,所有公孙瓒的南下,反而为袁绍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这些郡守之所以能够在战后换成他的亲信,于此不无关系。
可如果是没有公孙瓒南下,那么首先袁绍就没有一个合理的借口去换掉这些人,而冀州的民心自己就不可能像战败之后那么快速的聚拢起来,所以那一仗虽然在他看来是败了,可正因为失败,才有了他今日,也才能让问题全部暴露出来。
所以他甚至在有些时候还要感谢公孙瓒,当然了,如果没有公孙瓒,袁绍也不会成功入驻冀州,于情于理,公孙瓒都是首功,这样的思路却是有些让人啼笑皆非,可这就是袁绍,不管是苦中作乐也好还是乐观豁达也罢,这就是他能够坚持下去的原因。
当然在当时,袁绍肯定不会有这样乐观的一面,这都是随着不断壮大才有的感悟。感谢自己也感谢对手和敌人,而现在他自然更要感谢麻烦提前出现,不过显然麻烦的制造者刘澜会让他焦头烂额,只不过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
这样的安静,其实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危险来临的前兆,越春风得意,才越要如履薄冰,只不过袁绍现在的注意力被完全被吸引到了青州,甚至刘澜还要继续把袁绍的目光留在青州,待辽东的大火烧起来后,那时候袁绍就算有三头六臂,只怕也短时间内没有了方寸,顾首不顾尾,试问那时候袁绍又该如何应付?
袁绍没能敢在秋收之前进攻徐州,他的战略几乎已经彻底失败,虽然青州的粮食被他得到,但毕竟随着人口迁徙,这样的收获微不足道,对于数十万大军来说,也是杯水车薪,但就算他能够提前进攻,其实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因为徐州已经在秋收之前抢收的粮食,所以袁绍这一次的战略,其实在当时已经失败了。
而随着天气一天天变冷,徐州的在青州的冀州军也变得越来越困难,尤其是管统围剿后钱的部队,他们可比不了常年就在山中的那些悍匪,虽然青州的冬天确实无法与冀州相提并论,但终归冬天越来越近了。
寒冷的夜晚,成了每一名士兵都无法避免的难题,但是对于策马扬鞭一路向右北平土垠赶去的辽东骑兵们来说,一切好像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影响。
哪怕右北平下去了进入秋季之后的一场雪,雪不算厚,真正刺骨的则是寒风,整个右北平变得人迹罕至,所有百姓在这样的寒冷天气下都窝在家中,闭门不出,但这样的寒风冷雪却对辽东骑兵没有任何作用,甚至因为天寒地冻,他们的行踪变得格外隐秘,这一路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其实现在别说他们是从小路前往土垠了,就算光明正大的前行,也不必担心会被人发现,这一场雪,非但没有对穿着棉衣的辽东骑兵构成任何的威胁,反而还让辽东骑兵能够更为隐蔽的向右北平驰去。
一路前行,距离土垠越来越近,目标以及就在前方,田豫并没有急着直接进攻,一路而来,他们甚至是战马都需要得到一个休整,之后再以最好的状态偷袭土垠,当然内应是必不可少的,不然的话一旦发生任何意外,都有可能让他们此行功亏一篑。
而与此同时,臧霸也已经在刘澜下达命令之后的第二天派出了青州兵进入青州,他们是以强盗的身份直接进入城阳郡。
而此行的主将,则是一位臧霸的心腹爱将刘勐,毕竟这一仗既然是以强匪的身份进入青州,就不可能用那些被世人所熟知的将领前往,甚至连那些与冀州军打过照面的将领都不能前往,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可选的人选就没有那么多了,选来选去,臧霸想到了刘勐。
他是臧霸的亲兵头领,虽然在青州无人不知,可是在战场之上他的名声却不大,而且冀州他也相信,就算冀州军知道刘勐这个人的存在,但对他的主意并不多,就好像如果冀州发布一些青州将领的画像,那么军中的将领肯定都会在其中,但是刘勐却是那个极为被忽略的存在。
因为他只是亲兵头领,威胁有限,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而且这人能当上臧霸的亲兵头领,首先他就有一身好本领,其次则是他的外形,身材魁梧,脸庞黝黑,用一口大刀,穿着布衣,如果他说自己是强盗,哪个山头的大王,还真没人不相信。
正是在这样的综合考虑之下,在见到臧霸的推荐人选之后,刘澜才会直接同意,这个刘勐还真的像戏剧舞台上的山大王,最少这卖相就能让人相信,当然能否骗过冀州军其实不重要,反正战争一触即发,可既然目的如此明智,那就最后还是别让冀州军知晓的好,这样青州的局面才会变得有趣。
刘勐接受命令之后,挑选了青州五千人离开,这样的兵力虽然看起来是少了一些,可毕竟是装强盗嘛,人太多反而容易被怀疑,也更容易让人家猜到这是他在捣鬼,可五千人如青州,效果又不会太好,但如果算上辽东军再加上后钱的这免费的劳力,那效果就太好了,最少够让袁绍头疼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