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青布小轿从成国公府的小后门被抬了出来,抬轿的是四个健壮的汉子,他们一路疾驰,就往城郊隔离所而去。
可是,这顶小轿子才拐进一条僻静的小街道,就被骤然涌出来的一波黑衣侍卫给团团围住了。那些壮汉显然没料到竟然会有人拦路,其中一个战战兢兢地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轿子里的人可是成国公的白小姐?”许贵立于众人面前,冷声问道。
那壮汉没料到他竟然还能猜到轿内的人是谁,只挺了挺身,道:“没错,你们待要如何?既然知道这是成国公府的轿子,那就快些闪开。要知道,成国公府的大小姐可是三皇子侧妃,不是你们这些人能惹得起的!你们可得掂量掂量清楚了!”
他出声恐吓道。
许贵勾了勾嘴角,摆了摆手,冷声道:“识相的现在就把人放下。想必你们也知道,成国公可是不管他这女儿的生死了,你们回去尽管复命就是,他也不会如何你们。不然,若是胆敢阻拦我们,那就格杀勿论了。”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旁边围住他们的众多侍卫纷纷地拔出了长剑,程亮的长剑在微光中闪烁着冰冷雪寒的光芒。
轿内的白碧莹睁大了眼,她弄不懂外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却觉得这说不定是个出路,只拿身子撞了撞轿子,口中呜呜直叫。
那些壮汉面面相觑,眼前这阵势的确对他们不利,特别是对方手里都揣有利器,而且瞧着都是训练有素的,他们虽然身子健壮,可不一定能够打得过。更何况,诚然如他们所言,成国公既然要把白碧莹送去隔离所,那就是不顾她的性命了!他们犯不着为了一个将死之人送命!到时只要说一句,已然把人送到即可,左右隔离所每日死去之人不计其数,而且进去的人从来没活着出来过!成国公恐怕也没这心思去查了……
这般想着,他们心里都生了惧意,彼此对视了一眼,就纷纷把轿子撂下,拔腿就跑。
许贵见他们这般的怕死,不由暗暗摇了摇头,这才示意众人把长剑收起,他快步走了过去,撩起了轿帘子,对上了里头白碧莹的眼眸,扬起一抹笑意,“白小姐,你好,好久不见了。”
白碧莹瞪大了眼,她呜呜了两声。她曾经在安榆见过宿梓墨,而她的目光从来都只落在了宿梓墨身上,从不曾落在跟在宿梓墨身边的许贵身上,故而她并不认识许贵,此时心里有些惶恐……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许贵也没心思给她解疑,他扫了眼白碧莹那交错可怖,布满了红疹的脸,眼底掠过一抹厌恶,他只站直了身子,招呼了四个侍卫,“把她抬走,王爷还等着见她!”
立刻就有四个侍卫上前来,抬起了轿子,随着许贵一道去见宿梓墨。
白碧莹心里慌张得很,脑子飞快地转动了起来。王爷,王爷是是谁?那人到底想干嘛?他自她爹手下救下她,又是何意?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过无论如何都好,只要能让她活下来,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的。她爹娘为了他们的富贵前程,为了姐姐就要牺牲她,还有那现在得意的穆凌落,只要她能够活下来,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她一定要让他们也尝尝她今天的绝望!
哪怕是此时此刻,白碧莹依然没有后悔的念头。她不曾想过,若不是她嚣张跋扈,一定要抢了宿梓墨当自己的相公,一定要欺凌构陷穆凌落,把穆凌落逼入死路,她也不会有今天。可饶是如此,她想着的,依旧是要报复人!
用了近半刻钟,轿子就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子里,许贵指使人把白碧莹自轿内拖出来,自己则是快步入了室内,见宿梓墨正坐在上首,旁边搁着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茶盏,他恭恭敬敬地上前,拱手道:“王爷,白氏女已然带来了。”
宿梓墨指尖抚摸过杯壁,闻言,挑了挑眉,冷然道:“嗯,带进来吧!”
许贵颔首,招了招手,就见两个侍卫把白碧莹押了进来,两人也都是不懂怜香惜玉的人,直接把白碧莹丢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朝着宿梓墨行了一礼。
白碧莹痛呼了一声,她最近身体虚弱得很,这会子都有些呼吸不顺畅,她艰难地抬起了头,入目就是宿梓墨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宿梓墨的视线落在地上白碧莹身上,眼底划过一抹冷漠厌恶。
白碧莹想说话,但她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白碧莹。”宿梓墨冷冷地唤道,光是叫一声她的名字,宿梓墨都觉得厌恶非凡。“拿开她嘴里的布。”
许贵听命行事,上前一步,把白碧莹嘴里的布给拿掉,丢在一侧。
“宸、宸王……”白碧莹磕磕巴巴地道,她望着宿梓墨那张俊美得无与伦比的脸,眼底满是痴迷和倾慕,“是你救我的吗?”
她没想到她父亲要杀她,而原本拒绝了她的宿梓墨居然会救她,这让她很是惊奇,却同时觉得很是喜悦。果然,宿梓墨心里也是有她的,不然也不会冒险让人来救她……
白碧莹这般想着,就觉得欢喜得不得了,“果然,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我爹要杀我,可是我根本没有病,我只是过敏了,根本不是麻风病,你一定要信我。我现在没了家人,哪怕是给你为奴为婢为妾,我都愿意的……”
白碧莹虽然之前听她爹娘说过,是宿梓墨挑拨了三皇子跟成国公府的关系,可现在她家人要杀她,宿梓墨却救了她,她就觉得之前她爹娘的话都是骗人的,果然都是为了牺牲她,讨好三皇子而说的谎言。
许贵在一旁听得,只觉得浑身抖了抖,无言以对得紧。他还真不明白白碧莹的脑回路到底是如何构造的?她到底哪儿看出来王爷是心里有她的?自负也该有个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