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贵望了眼那含情脉脉的白碧莹,视线从她那交错着红疹子的脸上划过。而且,若是她知道,她有今天都是自家王爷的功劳,不知她还能够保持现在的淡然否?
宿梓墨却好似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只冷声打断了她话语,“本王知道你不是麻风病。”
京城多年不曾出过麻风病人了,且麻风病岂是这般轻易就得的。
白碧莹闻言一喜,“我就知道,只有你懂我。我爹娘还说是你挑拨了白家跟三皇子的关系,我看肯定是我爹娘为了讨好三皇子才会想要牺牲我,你肯定不会害我的……”
宿梓墨缓缓地站起,走了几步,立在离她五步远处,“是本王做的。”
白碧莹正说得兴致勃勃,被他这骤然一打断,不由一愣。“什么?”
“你会过敏到你而今被误诊为麻风病人,都是本王所为。包括三皇兄怀疑你们成国公府的忠心,欲要娶你性命,都是本王所致。”宿梓墨缓缓地道出自己的所作所为。
“不,我不信……”白碧莹惊得脸都白了,她慌忙摇头,“你肯定是骗我的,你怎么会害我……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害我!!你怎么能这样儿做……”
闻言,宿梓墨骤然冷笑了起来,“你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你想害阿落,本王本来也不屑于跟你一般见识。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阿落动手。许贵,她曾如何待阿落的,你就在本王面前,如何双倍地奉还回去给她!”
宿梓墨自是不会纡尊降贵地去向白碧莹下手,只要稍稍靠近白碧莹,他都嫌脏了。而这就得有劳许贵了。
只要一想到阿落脸上那伤疤,以及当初阿落险些丧命于白碧莹之手,宿梓墨就恨得很。他从不曾有过这般强烈憎恨过人,哪怕他当初年少处于冷宫,饥饿难耐之时,甚至是被德文帝看不起,他都不曾有过憎怨。
白碧莹能成为这第一人,倒也是她的本事了。
“是。”许贵颔首应道,抬手拔出了贴身佩戴的匕首。他扫了眼白碧莹,他倒是觉得白碧莹真是自作自受,世界上从来没来心想事成,十全十美的事儿,不是你爱着谁,就一定能得到相同的回报。白碧莹当初为了得到宿梓墨,向穆凌落下毒手,害得她险些命丧黄泉,可曾想过今日。
世上任何事都是有因有果的。许贵也是爱而不得的人,他倒是没白碧莹这般的偏激,只要穆婵娟过得好,过得幸福,他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白碧莹望着许贵蹲下了身子,那冒着寒气的匕首也贴了过来,她实在没想到宿梓墨居然会这般的狠毒,她当初毁了穆凌落的容颜,而今他居然就要还回来……而且,还是双倍的。
她只觉得浑身都开始冒寒气了,她蓦地抬眼看向了宿梓墨,脸上的表情扭曲了起来,眼底的情意也转为了难以置信和憎恨,“你居然为了柳凌落那贱人……为什么你们都喜欢那个贱人,她到底哪儿好了?她除了那张脸长得好看些,她哪里比得过我?她要才没才,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只是个丫鬟养大的贱人,她到底哪儿配得上你!我出身高贵,有才艺皆通,而且更是这京城的第一美人,为什么你却选择了柳凌落那个贱人……”
许贵没想到她现在居然还敢挑衅,手指一动,随着他的力道,锋利的刀子在白碧莹脸上各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蜂拥而出,白碧莹尖叫出声,她疼得脸都狰狞了起来,“啊……我的脸,我的脸……好痛……”
白碧莹在京城比才华她比不过桑阁老家的桑蚕,只徒有样貌,只是她有个当皇妃的姑姑,姐姐也是炙手可热的云王侧妃,加上家中权势滔天,在京城自是有无数比她家世低的贵女捧着她,更是养成了她刁蛮的个性,封了她当这京城的第一美人。她向来以脸自豪,不然当初她也不会嫉妒穆凌落的美貌,而想出毒计要毁了穆凌落的脸,现在宿梓墨从她最自信的地方击溃了她!
白碧莹双手被反绑住,根本就无法触碰脸,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而她越是哭,泪水浸润了她的伤口,弄得她的伤口越发的疼,且还痒得厉害,好似有蚂蚁在她脸上爬过一般。
许贵说不上自己对女人多怜香惜玉,但至少他向来也是同情弱者的,可是他对上这恶毒的白碧莹,当真是一点同情都感觉都没有。
这样心肠狠毒,唯我独尊的女人,他当真是一点都同情不起来的。
宿梓墨居高临下,睥睨着白碧莹,语气冷冽如冰,“她哪儿都比你好,她就是天上高洁的云,你就是那肮脏的泥。心如蛇蝎的你,谈何与她比?”
白碧莹咬紧了唇,脸上是蜿蜒的鲜血,沾染着那红疹越发的可怖,许贵光是看一眼,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给她一面镜子。”宿梓墨转而示意一旁的侍卫去取一面铜镜来。
一面昏黄的铜镜递到了许贵身前,许贵反应过来,立刻让白碧莹照了照镜子,“就而今的你,凭什么与我们王妃比。你的心肠就跟你现在的脸一般的难看恶毒。”
白碧莹自从得了红疹子后,她就把房间里所有的铜镜都给砸了,现在骤然见得铜镜里形容如鬼的自己,顿时吓得尖叫了起来,她闭紧了眼,急声道:“拿走,拿走,我不要看,不要看……”
宿梓墨望着她这惊恐的模样,眸色深沉冷漠。要杀一个人很容易,但宿梓墨可不想这般的让白碧莹好过,在一个人的心理上击溃她,让她生不如死,宿梓墨倒是更乐意如此为之。
“这个人不是我,不是……”白碧莹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她痛哭出声。她的脸毁了,那样可怖的人,怎么可能是她……她的美貌和家世向来是她骄傲的本钱,现在家族不要她了,连貌美如花的脸都没了,她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