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庄观丹房之中,沙悟净居然被镇元子锁在一座丹炉之中。只因他重生后肉身弱小,要消化人参果的药力,不得不借丹火之力炼化。
“道友,请吧。”玄奘对镇元子说道。
后者大袖一挥,掀开丹炉铜盖,沙悟净无风自起,漂浮在半空中,周身微微有轻风拂过,衣袖缓慢起伏。人参果的药力,居然肉眼可见地溢出了沙悟净体内,显然是未能完全消化。
“似这般,恐怕尚需些时日。伤势虽无大碍,要醒过来却难了。”镇元子叹道。
玄奘不由说道:“我这三徒弟,世人仅知他憨厚,却不晓得也曾是凶狠非常之人。世人都说吃唐僧肉便能长生不老,当年我西游数十年,也曾多次落入妖邪之手,却无一人有那口福,能吃我肉身。”
“哦?”镇元子感觉玄奘似乎话未说尽。
“道友可知道,为什么盘古斧下,我这徒儿仅凭一缕残血,居然能再次重生吗?”玄奘问道。
“贫道不知。”镇元子轻抚长须,想了想,却猜不透其中奥妙。
玄奘笑道:“那是因我之故。悟净他乃是普天之下,唯一一个吃过唐僧肉之人,正因如此,才能分得我少许气运,庇护他残血轮回。”
“他?这……”镇元子惊讶地看着玄奘师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玄奘也不答话,自怀中飞出九颗金珠。镇元子一看,便知那是佛骨舍利,而且更让人惊讶的,这居然是玄奘的佛骨舍利。
“我为金蝉子时,因好奇师尊那十二品莲花台奥妙,曾经偷偷坐上去,感悟圣人法宝之变化。因此被师尊惩罚,轮回十世修行,终于以唐玄奘之身重归大雷音寺,成旃檀功德佛。”
“不错,道友以大毅力修成功德佛体,便是贫道也佩服得紧。”镇元子应道,却不解玄奘之意。
玄奘看着沉睡中的沙悟净,苦笑道:“其实自我第一次轮回转世起,便立志传经救世,这西天之路,我一共走了十次。但前九次都止步流沙河,道友可知道为何?”
“这……莫非……”镇元子瞪大了眼睛,看着玄奘一脸憋屈,也不知该不该笑。
“不错。”玄奘点点头,说道:“我前九次轮回,走到流沙河时,都被沙悟净抓去吃了。我第十世为唐玄奘时,才在流沙河收服他时,脖子上挂着的九颗骷髅头,便是我的人头。”
镇元子深吸一口气,消化这近千年来大概最不为人知的奇闻。
“要唤醒沙悟净,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玄奘苦笑着,划开自己的手指,弹出一小片血肉,射入沙悟净口中。
“这么熟悉的味道,哪怕一点,也够了吧?”
果然如玄奘所言,沙悟净虽然依旧昏迷,但居然微微张开嘴,用舌头舔食了那一滴血肉,随后还在口中咀嚼片刻,才依依不舍地演了下去。
玄奘看着依旧未醒来的沙悟净,说道:“你坏我九世修行,吃我肉身,却终身为我徒儿。当年因果,我虽然不计较,但终究是有的。如今你已然是身死轮回,我亦重生,前世因果便当随风而去。悟净徒儿,还不醒来?”
话音落下,如同重锤敲响,闷声震在沙悟净心房,他整个人也为之一震,终于是大喊一声,伸展四肢紧握双拳,仿佛把沉睡多年的闷气都宣泄出去。
震天动地的畅快长啸之后,终于是睁开了双眼,待人落到地上,见自己面前站着两人,沙悟净毫不犹豫倒头便拜:“弟子沙悟净拜见师傅!”
“起来,徒儿,快起来!”玄奘赶忙扶起沙悟净,感慨道:“活过来就好,活过来就好。这一世你我再无因果,只有师徒之缘。”
“嘿,嘿嘿,谢师傅!”沙悟净甚至还有些恍惚,憨厚地应道。
看着如今与自己一样,只有不到二十岁年轻模样的弟子,玄奘也是感慨万分。倒是镇元子在一旁笑道:“道友师徒重逢,可喜可贺啊!”
三人在房中待了许久,玄奘又向沙悟净说了自己结下道侣风灵,及新收弟子敖九天、猪七戒、李瑶心之事。
沙悟净惊叹连连,倒也全盘接受,在他看来,师傅总是对的。在得知小白龙安然无恙,如今在地藏王菩萨的庇护下,正安心用化龙池水疗伤,沙悟净更是欢喜无比。
丹房外面突然闯进一人,居然是镇元子的徒弟清风,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何事惊慌?”镇元子问道。
“师傅,战书,战书!”清风地上一封信,只见那信封上黑气缭绕,显然不是出自正道人之手。
封面上硕大的一个‘战’字,居然是用人血写成的。在黑气的影响之下,腥臭味异样的刺鼻。
“哼!”镇元子已然有了怒意,多少年来,还不曾有人胆敢如此无礼,敢向他地仙之祖挑战。撕开那信封,一道血气从中飞出,却不见半页纸张。
那血气漂浮在半空中,迅速凝结成一个人脸模样,居然口吐人言道:“嘎嘎嘎嘎!镇元子,我乃魔尊刑天坐下血神使,今日奉命为我主送上战书。一个月后,我主将亲临万寿山,讨教阁下‘袖里乾坤’神通。我主知道镇元大仙喜好清静,从不与人争斗,为了防止你避战逃跑,本使已掳走了你那个叫明月的徒儿。”
“一个月后我主来时,你若在,则交还明月。你若不在,他便要当场化作血食!哈哈哈哈哈哈!”那血脸猖狂地笑着,清风听了更是害怕地捂住了耳朵。
镇元子怒出一掌,拍碎了血神使分身鬼脸。
清风、明月是他最疼爱的弟子,但资质所限,修为成就不高。只因当年玄奘师徒西游路过此地,玄奘拒食人参果,被清风、明月捡了便宜,才平添了无边寿元,活到今日。
“徒儿,你先退下,一个月后为师自会救出明月的。”镇元子见清风哭泣,好生安慰道。
“师尊,你定要把师弟救回来啊!”清风哭哭啼啼地退了出去。
镇元子沉吟片刻,困惑地说道:“贫道从不出世,隐居此地无数岁月。为何他刑天要挑战我,莫非是闲的发慌吗?”
玄奘想了想,歉意地说道:“原来还是我的错,道兄当年传我‘袖里乾坤’神通,我以此夺走了刑天的盘古斧,使其战力大减。想来定然是记恨道友多年,今日找上门来,定是要与道兄清帐。”
“哼,我非常人,岂可轻易欺辱?”镇元子冷笑。他虽然避世不出,但不代表自己一身修为是假的。洪荒上古金仙,今日已是何等惊世骇俗的修为了?虽然是刑天下的战书,也不代表他有必胜的把握。
镇元子,从来都是不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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