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杨家爸爸到了门前,他并没有推门,而是清清嗓子,咳嗽一声。
然后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原来这就是暗号,杨家爸爸和屋里自己人约定好的,就算我知道,照样清嗓子、照样咳嗽也没用的。
然而我心里还是十分的不平,因为在巫门的地盘上,开个门都这么简单。
要知道之前我可是相当花费了一番蛮劲的,可是此路始终不通。
开门的人把自己隐在黑暗的门背后,刻意不让我看见。
杨家爸爸就当先朝门,又对我说了小心二字。
尼玛,其实他并不担心我摔跤,而是担心我因为摔跤而弄坏他的坛子。
当然了,因为拥有夜视能力,即便屋里漆黑一团,我依然能看见。
杨家爸爸在前面挡着我的大部分视线,然后开门的那人就在他的前面迅速闪身进了房间。
进了堂屋,杨家爸爸又说:“抱进来。”
于是我就再跟着他朝房间里走。
先进去的那人背对着我,在黑暗中坐着,不出声。
杨家爸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不掌灯?”
但那人还是理会他。
杨家爸爸就自己弯下腰在一只靠墙的坛子里摸索了一下。
等到他的手再次伸出来时,掌心里就多了一样东西,明亮亮的。
我有点吃惊,不过倒没有太过惊讶。
看到了,他手上托着的是一柄蘑菇,只不过这只蘑菇在黑暗里能释放出蓝幽幽的莹光。
这样一来,房间里的视界也是蓝色调的了。
杨家爸爸再把手里的蓝蘑菇朝墙壁上一捺,它就粘在那里了,还有乳汁一样的白色液体慢慢地在墙上往处淌,像是谁的眼泪。
我一直站着。
杨家爸爸这才伸手把坛子接了过去,照样放在墙边。
这只坛子一靠近,之前杨家爸爸取出蓝蘑菇的那只坛子里就有了反应,好像是一种活物在里面急切无比地抓挠坛子的内壁,咔咔直响。
难道是,牛牛在里面?
抹汗啊、抹汗……
这时杨爸爸说话了:“江恒来了,你见见他吧。”
但那人依然悄无声息地背对着我,不肯言语。
嘿、好大的排场!
杨家爸爸则自我解嘲朝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又对那人说:“还是见见吧?”
那人的身体终于动了一下,他轻轻叹了口气,心头似是有太多的愁绪堆积。
然后他就出其不意地猛然转过身来。
我这回真真是被惊到了,差点失声叫出来:“杨家爸爸?!”
怎么会有两个杨家爸爸?
不,不可能的。
我抬手就把脸上的千幻面具揭了下来,然后就指着刚转过身来的这一位说:“你也把面具摘下来吧。”
然而这位只是摊了摊手而已。
带我进来的杨家爸爸说:“他没有带面具。”
我去、还真的有真假美猴王啊?
巫门之中,还真是太多不可理喻的状况出现!
终于明白为什么我明明没有看到杨家爸爸出来,而刚才他却突然出现在仓库里面,原来人家是一对儿。
我有点不甘心地说:“你们就别装了,到底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别卖关子了!”
然而带我进来的那位说:“我是真的。”
另一位又说:“我也是真的。”
哦,明白了!
“二位是孪生兄弟?”
终于答对了!因为我看到两人同时点头。
汗!进房间时我还以为背对我的那一个是牛牛借助千幻面具假扮的呢!
“好吧,抱歉了!但是二位谁大谁小、怎么区分呢?”
结果他们回答:“不知道。”
这是因为,这一对双胞胎兄弟都还没生出来,母亲就过世了。
结果上一任门门主就以妻子的肉身养胎,这个和种蘑菇的方法差不多。
而兄弟俩出生以后,门主同样没有告知谁大谁小;后来一直共用一个名字叫“杨怜生”,甚至共有一个老婆、也就是牛牛的母亲。
最后又共用一个门主的身份。
至于谁才是牛牛的父亲呢?答案同样是:不、知、道!
可我还是无法理解:既然这样,那兄弟俩私下里是如何自我区分的呢?
结果他们说:“不用区分,多年来已经习惯了,反正抛头露面的始终只有一个人,另一个正好去种蘑菇。”
也就是说,兄弟俩从来不会一起出现,都是分别轮流执行不同的任务了。
我汗!
目瞪口呆地想了半天,我又问他们:“那么,究竟是谁强上了杨英翠,这个总该不会又是一起的吧?”
“……这个问题,我们不想回答你。”
好吧,我气笑了。
还真是兄弟情深,一个主动包庇、一个心安理得,唉,我真是醉了!
接下来,两个杨怜生还颇为自得地告诉我,还从来没有人发现巫门门主竟然是他们兄弟俩一起在做,就连杨英翠也不晓得。
也就是说,除了他们兄弟俩,我是第二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第二个自然就是他们的儿子牛牛,不过他已经死了。
我不禁苦笑起来。
听起来貌似是他们哥俩给我的福利,但我知道这其实意味着什么。
人家既然肯把保护了这么多年、这么大的秘密告诉我,可不是对我另眼相看的原因;他们要么是有恃无恐、要么是借此和我做交易来着。
也就是说,我既然知道了这个**,那么只有想尽办法保守秘密、或者为之付出相应代价。
好吧,既然都是债,欠一块是欠、欠一万块同样也是欠;那么请继续:
“二位为什么要在我面前同时出现呢?”
“因为宋老回省城了。”
“呃……”
兄弟俩告诉我,其实他们知道,宋老离开的目的就是想逼他(们)露头,这是明显的引蛇出洞。
既然看破了宋老的用意,再加是巫门原门主是两个人而不是大家以为的一个,
这个变数就是他们的机会。
我明白了。
这就好比钓鱼,我是饵料;结果鱼儿非但没有上钩,还顺带着把饵料给夺走掉了。
看来我已经身陷绝境了。
我在心里决定了这样区分两个人:引我过来的是杨家爸爸,另外一个就叫他杨怜生。
然后我又有了一个问题:牛牛在哪里?上一次江家村一别,好久不见了啊!
引我进来的杨家爸爸指了指被我抱进来的那只坛子:
“这孩子、真能躲!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他。”
嗯,对于牛牛的心思,我倒是挺能理解的。
你想啊,两个父亲,两个情敌,要放到我身上我也受不了啊、不跑才怪!
但杨家爸爸却说:“其实牛牛和你都想错了,我们没有那么龌龊,事实上是我们上了翠翠这丫头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