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
听南若安此话的意思,安陆平与颜九君之间似乎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张溪云满脸懵逼,心道自己又不是月老,哪还能有令他们二人破镜重圆的本事?
一旁的颜九君似乎有些出神,似叹似笑道:“早就过去了”
她回过神来,朝南若安道:“南老,你该知道的,即便没有那些事,我”
南若安叹息道:“唉,罢了”
“你与他都是一个性子,决定做的事,无论如何也劝不住”南若安缓缓站起身来,“若真到了离开那日,便再来见我一次罢。”
颜九君脸上浮现一抹勉强的笑意,道:“无论将来如何,九君无论如何也不敢不辞而别。”
两人的对话,张溪云听的云中雾里,只是勉强听出了几分意思,或许颜九君要离开钦天监,而她与安陆平之间似乎有一段往事。
心中虽感到疑惑不解,但他哪敢出声询问,略显尴尬地站在一旁,心中默默揣测着。
南若安望见他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哑然笑道:“这些话往后再说罢”
他望向张溪云道:“既然你如今入了钦天监,便得知晓钦天监的规矩了。”
张溪云神色一正,道:“烦请南老训话。”
“这倒是谈不上,不过是与你随意说上两句罢了。”南若安道。
“钦天监初立之时,执掌观星象变化之责,顺理国运,更为监管六部,而自禁丹祸害世间起,钦天监方被赋予了彻查禁丹案之重任。”
“你如今初入钦天监,不过凡尘修为,却是不用担负大案之责,只需从旁协助。”
颜九君此时亦开口道:“想必安陆平已将监侯令牌留下与你了。”
张溪云从怀中取出令牌,道:“安监副的确已经留下令牌。”
他接着道:“安监副还留下一封书信,却只写了让我面圣之后前往北边的池山城去。”
“池山城?”颜九君喃喃道。
南若安则是颇感到几分意外,道:“看来他的确是颇为看重你”
“钦天监由监正为首,而后则是两名监副,再之后便是五官正、五官灵台郎、五官监侯、五官司历与五官司晨。”
“司历、司晨乃是老院文举官员,其余则是新院武举官员。”
“监侯一职,如今职责大半是辅佐五官正办案。”
南若安话音一顿,又道:五官正,即为春、夏、秋、冬、中五官,而如今冬官正便在池山城中”
张溪云听出了话中之意,道:“安监副是要我前去池山城辅佐冬官正办案?”
南若安点头道:“恐怕他的确是有此意。”
“秦以衫?”颜九君有些讶异,“他竟在池山城?”
“你需得记住,身为钦天监官员,日后接触最多的自然便是禁丹,而最不可碰的东西,亦是禁丹”
南若安话锋一转,又再说起了钦天监的规矩。
“你身在钦天监,做事便无需太过循规蹈矩,但唯一不可逾越的便是这条规矩。”
自见到南若安起,首次见他神情如此严肃。
“我等与禁丹接触最多,因此也自然要承受来自禁丹一次又一次的诱惑”
“如若承受不了诱惑,最终吞服禁丹,钦天监也便再容不下你。”
张溪云心头一凛,应道:“溪云定当牢记。”
南若安脸上呈现几分疲态,道:“既然陆平已将一切安排好,我也便无需再交待什么了,钦天监或许还有更重要的使命,却也不是如今的你需要知晓的”
“你们这便离开罢”
张溪云望向颜九君,见她行礼告退,便也朝南若安一拜,告退而去。
待他们离开之后,南若安站在院内,望着满院春色,自语道:“陆平此次倒是寻了一株好苗子”
“只是可惜了”
“当世居然有修成先天八卦的诉命一脉传人出世,否则陆平之后,倒是的确可由他来坐这监正之位”
“虽然自那日引起同脉牵引之后便再无了声息,但在我寿元彻底枯竭之前,我定要寻到你”
他话音极轻,却落地有声。
院外,张溪云想着方才南老的最后一句话,不由皱起了眉头,南老话中之意,似乎钦天监还有比起彻查禁丹更重要的使命,但自己如今不过是名五官监侯,还没有资格知晓。
他望向颜九君时欲言又止,既然南老这般说,那想必颜监副也不会告诉自己什么。
不过南老方才说颜监副有离开钦天监之意,却也不知是真是假?
但他也不敢问,只是偷偷瞥了身旁的颜九君一眼。
颜九君冷哼一声,竟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索性开口道:“钦天监自然不止如此简单,若是安陆平真看重你,那他将来自然会告诉你。”
“而安陆平与我之间的事和我是否要离开钦天监,却是不需要你来管。”
她眼神如若冰霜,冷眼望向张溪云道:“日后莫要乱说乱问,否则我撕烂你的嘴。”
张溪云心中不由发寒,果然女人最是莫名其妙,更是最不能得罪的,自己又能和谁去说这些?
对了,颜监副大概是怕自己去问安监副罢
待他们二人回到外城时,正好经过玄武大街。
“恐怕阮大哥还不知晓自己回京”张溪云想到此事,又想着该去看看阮青妮,于是便告知了颜九君一声,独自下了马车。
他到了阮家商铺,却未见到阮孟河,商铺内只有几名伙计守着,连阮家供奉都不在。
伙计们认得张溪云,却是不晓得他参与了武举,只以为他前些日子去了别处,如今方才回了帝京城。
“阮老板这些日子很少回来商铺,听说是阮小姐患了病,阮老板一直忙着照顾她”
张溪云听罢,心中难免有些内疚,想来阮孟河这些日子以来必定也不好过。
刚回到帝京城时,面对咄咄逼人的华家,阮孟河一直在强撑着精神应付,如今华家倒了,他也总算能安心陪在阮青妮身边照顾她。
张溪云与几名商铺伙计打听了阮家府邸所在,便径自前去。
阮家府邸不算大,却也显得颇为气派,红鸾木的大
门,鎏金镀边的牌匾。
张溪云轻叩门上铜环,不过片刻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来了。”一道中年男声传来,正是阮孟河。
这倒是让张溪云没有想到,居然是阮孟河亲自来开门。
“阁下是”大门打开,阮孟河望见眼前之人,既惊又喜道:“溪云!?”
“阮大哥,好久不见。”张溪云笑道。
“你你何时回到帝京城?为何我都没有收到消息?”
“再过两日,消息大概便会传遍帝京了,武举时发生了些意外,龙庭将消息暂时封锁了。”
阮孟河听罢一惊,龙庭的决断他自然无法说三道四,但却担忧张溪云安危,道:“武举发生意外?那溪云你可有事?”
“无碍,若是有事,我怎么还能来见阮大哥。”
阮孟河连忙邀他进府,道:“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再说罢。”
张溪云随他一路到了大堂,方将武举的部分情况大致说了清楚,反正这些事正是龙庭想要世间众人知晓的,更要借此隐瞒阴兵借道的真相,而再过几日,张溪云所说的一切大概便会传遍世间。
“想不到武举居然发生了这等意外”阮孟河不过一介凡人,涉及丹成天怒这等世间恐怖的存在,更是因此葬送了百余名武举人性命,心中难免震惊万分。
“此次溪云你能平安归来,实在是一桩喜事。”
“对了,阮大哥,为何你府中却是连一名下人都未曾看见?”张溪云奇怪道。
阮孟河叹了口气,道:“青妮如今的情况,实在不宜让外人知晓,故此我与夫人才将府中下人尽数遣散。”
阮青妮之事,牵涉到了丹成天怒,而她如今的状况,更是等同活死人,若是不慎被府中下人传了出去,说不得便会引起麻烦,阮孟河行商多年,异常谨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故此才做出这个决定。
张溪云点了点头,道:”也好”
“这次前来,亦想探望青妮,不知是否方便?”
“自然方便,夫人如今正在照顾青妮,正好也叫她知晓你回到了帝京城。”
阮孟河说罢便站起身来,领着张溪云往后院而去。
阮家后院,有一座单独的小屋,清幽寂静,想来是阮家夫妇特意让女儿住在此处静养。
“夫人,你看谁来了!“阮孟河推开屋门,只见阮夫人正坐在床边,轻握着女儿的手。
“张小弟?”
张溪云笑道:“阿嫂,我来看望青妮了。”
他朝床上望去,又再见到了那个活泼的小丫头。
阮青妮安静地躺在床上,长长的睫毛下轻闭着双眼,脸色略微有些白,只像是打盹一般,仿佛下一刻便会醒来。
再见到阮青妮,张溪云心中一阵难受,那个曾经活蹦乱跳的小丫头,如今却不得不躺在床上,连睁眼都无法做到。
“青妮,你看谁来看你了”阮夫人朝自家女儿开口,语气有些哽咽。
张溪云走上前去,轻声开口道:“青妮,是我来了。”
“这些日子都没来看你,想必你心中都责怪我了罢。”
“你以前那么活泼,如今却让你躺在床上这么久,恐怕都憋坏了”
张溪云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放心,张家哥哥已经有了救你的办法,只要再等一段时间,你一定能够醒过来,和以前一样”
“张家哥哥和你保证,一定会让你醒过来”
张溪云收回手,朝阮夫人道:“阿嫂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更不会看着青妮就这般睡下去!”
阮夫人点头,眼中含着泪水。
阮孟河走上前来,朝自家夫人道:”莫哭了,在溪云面前,你这像什么话?”
阮夫人连忙擦去眼中泪水,“溪云啊,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阿嫂不必如此。”张溪云忙道。
“也不知你今日会来,我这便去买些鸡鸭鱼肉回来,今晚便留在府中吃饭。”阮夫人说道。
张溪云连忙摆手道:”阿嫂真不必这般客气”
他话还未完,阮孟河却是道:“溪云你才是不要再同我们客气了,就只当是回家,我们夫妇二人为你接风洗尘。”
张溪云无奈摇了摇头,道:“既然是回家,那阿嫂也就不必出去再买鱼肉了,如今府中遣散了下人,再这般折腾也太费神,就请阿嫂随意弄几碟小菜即可。”
阮孟河眉头一皱,最终还是妥协道:“既然是为溪云接风,那便全听溪云的罢。”
当晚,张溪云便住在了阮府,直至第二日方才回到客栈。
今日客栈异常热闹,甚至说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他刚踏进客栈,便听见了众人热闹的议论声。
颜九君似乎不在客栈,张溪云拉过一旁的店小二,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今日如此热闹?”
那店小二也认得他,更以为他是自己啊老板的亲戚,于是忙道:“爷,您忘了?”
“今日是龙庭的仙路、凡尘两榜换榜之日!”
听店小二这么一说,张溪云这才恍过神来,记得他刚来帝京之时,亦赶上了换榜,同样如今天这般热闹。
他朝客栈里面望去,果然不少人聚在客栈张贴榜单之处议论纷纷。
“颜老板呢?”张溪云又朝店小二问道。
“不晓得,今早颜老板将两榜取了回来,只吩咐小的换榜,之后便再没见到了”
张溪云点了点头,道:“你忙去吧,我去看看榜单。”
他走到人群外,只听人群最里面有人大声吆喝道:“诸位看看,这回龙庭出的凡尘榜,变化何其之大!”
张溪云目力何等了得,他在人群外定晴望去,一眼便望见了那几个熟悉的名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