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姜云百无聊赖地躺在床榻之上,磕巴着眼,不一会就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实际上他并不困倦,只是不知该做些什么去度过这漫漫长夜。自从回到大周之后,他发现自己整个人都闲下来了,有点空虚,远不如陆小川过得充实。
这厮又出门了,且不到天亮绝不回家。看来自己得向他学学,也整些事情做做,老这么下去,骨头都得松散。姜云暗自想着,过了许久,总算来了一些倦意,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啪啪啪!”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瞬间赶走了姜云的瞌睡虫,他恼怒地爬了起来,套上靴子,面色不善地出去开门。
“谁啊?”姜云拉开大门,瞧见门前正站着一个青衣小厮,年纪不大,模样很是面生。
“敢问可是姜大人当面?”小厮点头笑了笑,客气地问道。
“是我,你是哪个?”
“小人是启运酒楼的伙计,是孟管事命小人来找您的。”
“孟管事?”姜云木然地想了许久,这才道:“孟威?他不是在做钱庄么,怎么又开起酒楼来了?说吧,什么事。”
“是这样的,有个姑娘在咱们酒楼里喝醉了,孟管事请您去处理下。”
姜云一脸奇怪道:“喝醉就喝醉吧,找我做什么?没银子么?没银子找官府啊。”
“孟管事说,那位姑娘。。。是大人您的上司。”
“徐娉婷?”姜云面色一变,道:“走,带我去看看。”
启运楼,是梦萝在金陵城开设的第一家酒楼,受夷州松鹤楼的启发,这家酒楼走的也是高端路线,重在服务与装潢,菜品讲究的是精美细致,这个酒楼占地不大,并不会引来太多关注,但却矗立在金陵城的中心位置,开张没多久,生意却不错。
这会已接近戌时尾声,早过了晚膳时间,但酒楼中依然还停留着四五桌客人,觥筹交错,兴致颇高。小厮领着姜云来到二楼雅间,透着木雕窗栏,能很清楚地看见里头坐着一个少女,一桌子菜几乎就没怎么动,反而那小型的酒坛足足有七八个丢在了墙角边。
喝了不少呐!这年代的酒不如后世那些蒸馏过的高纯度白酒,但就女儿红来说,也勉强能上二十度,别说七八坛,就是喝上两坛,姜云都有些受不了,这丫头竟然纯当啤酒喝,酒量也算够可以了。
“你去忙吧,这里交给我了。”
打发走了身旁的伙计,将军推开雅间的木门走了进去。
徐娉婷喝了不少,已然有些迷糊了。雅间内平白走进一个人来,她竟毫无所觉,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抓着酒杯又给自己灌了一口。
“徐将军?”姜云拉过张木椅,在她身边坐了下去,叫了一声,见她没什么反应,又伸手推了推她的胳膊。
徐娉婷让他一推,脑袋垂了垂,忽然瞪了姜云一眼,大着舌头冷冷道:“你。。。你谁啊。”
“。。。”姜云凑近她,指着自己的脸道:“您瞅瞅,仔细瞅瞅,我啊,姜云。”
“姜。。。云?”她耷拉着眼皮,沉默了许久,忽然点了点头。“知道了。”
知道个屁啊!你当是在汇报工作呢?还知道了。人都认不出来了,这还能继续喝么?姜云赶紧夺下她手中的杯子。“你不能喝了,再喝得醉死在这,我送你回去。”
喝了这么多,还当她酒量好,结果压根就是喝高上了头,不管不顾往死里灌呢,这么下去搞不好真得出人命。
“回。。。回哪去?”
姜云一脸理所当然地回道:“送你回都督府去。”
“不去。我。。。我的事,不用别人管,有多远。。。你给我滚。。。滚多远去。别碍。。。碍事。”
不管你?能不管你么!堂堂一个武毅将军,喝成这样只怕连爹妈都认不出来,走上大街指不定一眨眼就让人贩子给拐到哪个山沟沟里去了,明日姜云上哪找人去?好不容易混了个半熟,再要换个上司,一时半会姜云还真不习惯。
“要不我送你回军营。”
“我。。。”徐娉婷抬手指着自己。“喝。。。喝成这样了,能见。。。见人吗?”
我去,你还知道呐!姜云顿时无语。
“那就去我家,空屋子有的是,给你收拾一间出来,凑合一夜。明日等你酒醒了,再去军营。”
“不。。。不。。。不。。。”
“不去?”瞧她憋得厉害,姜云干脆替她说了。
“嗯。”徐娉婷点点头。“我还在喝。。。喝。。。”
“拉倒吧!就你这样还能喝?”
“有。。。有你什么事?”
姜云顿感头大,她这酒品也忒差了,喝高了怎么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脾气简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不行,你不能喝了,现在就走,今天得听我的。”
“你是个什。。。什。。。什么东西,也敢命。。。命令我?”
姜云终于明白了,跟这种状态的徐娉婷,实在是法交流,道理是说不通的,谁作主就看谁的拳头大。他干脆不再废话,一手扶住她的后背,一手从她腿下穿过,将徐娉婷拦腰抱起,踹开木门,径直向外走去。
“放。。。放开我。”
“姜。。。姜。。。姜什么来着的?赶紧把。。。把我放下来。”
她毫无形象地大吼大叫,四肢胡乱地舞动着,许是姜云走路的步子极快,颠簸之下,徐娉婷只觉腹中一阵剧烈翻腾,一个没忍住,测过脑袋没命似地吐了出来,那角度恰巧喷了姜云半脸。
秽物顺着姜云的脸颊流淌下来,顺着他的脖子,最终又流回了她自己身上,徐娉婷倒也不嫌脏,忽然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活。。。活该,让。。。让你抱我。”
姜云连掐死她的心都有了,这味道实在太过酸爽。不过好在她方才没吃下什么饭菜,肚中空空,脸上的秽物也就是酒精和胃液的混合物,还在他的忍受范围之内。强行压下跟着她一起呕吐的冲动,姜云屏住呼吸,抱着徐娉婷一路狂奔。
气喘吁吁地奔回家中,姜云低头一瞅,徐娉婷竟已沉沉睡了过去,这心够大的。寻了个偏屋,将她丢上床榻,姜云转身去煮了一桶热水,舒舒服服地跑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再次走出了大门。
这会布衣店早已打烊,姜云敲了许久的门,好不容易买到了一身女装,回到家后才入偏屋,差点让那浓郁的气味给熏晕过去。满身秽物,这要憋着熏上一宿,明日也别出门了。
就她这大老爷们性格,应该不会介意吧?姜云考虑了片刻,走上前去,将她外衫脱下,定睛一瞧,呕吐物早已渗了进去,再脱一件,还有。。。再来。。。
半柱香后,一只赤(裸)小绵羊就这么毫无遮掩地呈现在姜云眼前,这厮不由吞了吞口水,强行压下心头的蠢蠢欲动,赶紧拖过一条干净的毯子,将徐娉婷打包好,扛回了自己屋子。
煮水,擦身,换衣,徐娉婷不算重,但好歹是个百来斤的大活人,关键还是个身材极好的貌美女子,这不但是对姜云体力的考验,更是对他定力的考量,不得不说,这个过程很艰辛,尤其是后者。
睡得毫无反应,没有任何抵抗,关键还姿势随便摆。。。姜云真心恨死了自己这“禽兽不如”的做派,要换了穿越之前的他,不说提枪上马,好歹也得捞点油水,总不能白忙一场。
等把徐娉婷打理干净,拖上被子给她盖好,姜云已累的离瘫不远了。他拖着沉重的身子,步履蹒跚地来到陆小川屋内,将自己朝床铺上一丢,不一会便沉沉睡了过去。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