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了一夜的怪,莫邪并没有遇上什么特别的事。燕赤霞提供的阵法确有奇效,这一夜顶得上过去十夜。
“真有种莫名的不安呢??”
莫邪身上的积分已经破了七万大关,按照这个进度只需最多再刷两个晚上便足够凑足十万,然而他的心中却是生出了一份强烈的不安。
他想起了过去在《生化三》中才刷了几千积分就遭受到了“剧情突变”的制裁,之后更是被活埋在了保护伞公司的地下实验室里几乎困死。
他想起了《逆转未来》里出现的机械猛兽——那条巨大的机械蛇、那场核爆、那座闻所未闻的浮空金字塔。
任务世界,或者说《圣典》特别擅长于在莫邪自认为“春风得意”的时候给他一记重击,让他把积分“怎么吃进去就怎么吐出来”。
再念及《圣典》近来的反常,莫邪有理由相信自己已经落入了某个坑中,而坑外的黑手们已经准备好了要将大捧大捧的泥土倾倒下来,将他一直以来的努力干干脆脆地葬送。
他拒绝这样的badend。
他拒绝重蹈覆辙。
但如何做才能避免这一切呢?
莫邪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该回城了。
拂晓已经到来。
……
“叮铃铃~!”
黄符漫天,铜铃声起,伴着从道士口中不断诵出的咒语,傅清风醒了过来。
“这里是……?”
她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石林中,四条手指粗细的黄绳缠在她的手脚上、将她牢牢绑在背后的石柱上。
天很黑,但石林中却有一缕缕青色、金色的光芒在不断流转,借着这份光傅清风循着铃声与念咒声望了过去。
她看见燕赤霞盘坐在一根石柱的顶上,一丝丝或金或青的光不断地从他的体内流出,这一刻的他看起来是神圣的。
但这份神圣绝不在傅清风的眼中。
谁会觉得一个无缘无故地绑架了自己的人是神圣的呢?
“燕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把我抓来这里?”
傅清风试着挣扎了一下,然后她发现缠在她手脚上的绳索都是被施了法的,虽然看起来很细但论其坚韧程度完全不下于钢索,而且随着她的挣扎绳索上黄光大作,一阵烧灼感在被缚处产生让傅清风几乎叫了出来。无奈,她只得向燕赤霞开口道。
“救人。”
燕赤霞没有睁眼,他也没有停止念咒,唯有他身边的金青之光组合出了两个字。
“救人为什么要绑我?有这么救人的么?救命啊!”
傅清风不是很理解燕赤霞的思路,但根据自身的处境她联想到了寻常道士作法时‘斩鸡头、烧黄纸’的献祭环节,无论道士作法的理由有多崇高,对于那只被斩掉了脑袋的公鸡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聪慧的傅清风在意识到了自己扮演的便是祭品角色之后开始疯狂地扭动手脚,即便那不断提升的灼热也无法阻止她的动作。
“谁来救救我?”
傅清风不觉得京都之中还会有这种未被人工开发的石林,唯一可能的解释便是她已被带出了京城。
荒山野岭,人迹罕至,谁会回应这个女子的呼救呢?
况且燕赤霞道法玄妙,傅清风甚至怀疑自己的呼救声根本传不到外界。
但她还是要呼救。
但她还是要挣扎。
她不愿成为那只被斩首的公鸡,她不愿当砧板上的肉,她不愿在这里面对她人生的终结。
但她很快就挣扎不动了。
被施了法的绳索上的温度在她的一番猛挣下几乎升到了堪比烙铁的程度,巨大的痛感让她晕了过去。
金青色的光芒照亮了这个女子的脸,汗湿的发丝贴在她的脸颊上,苍白的脸、乌黑的发,凄美得让人心动。
但燕赤霞却没有投来哪怕一眼,他依然在念咒,闭着目,像是持着菜刀的厨子面对着食材,无论他的脸上是一个什么样的神情都不会与‘怜悯’二字扯上半点关系。
他怎会如此残忍?如此冷漠?
他还是燕赤霞么?
白了头的他仿佛一座石雕,冰冷而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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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来份腊肉,再来坛酒。”
城中水源被污染,杀猪宰羊之类的行业依旧歇业很久,想要吃肉只有各种腊味可以选择。
还是窗边的位置,莫邪随意地坐着,面前摆着空了一半的酒坛与两只酒碗,店里的小二正忙着收拾。
他赶在天亮之前就回来了,并给店家营造出了自己‘彻夜都在’的假象。
“好嘞!”
店里的客人并不多,但小二没什么事的话还是不会上二楼的,毕竟有些人就是不喜欢被打扰。
得了令的小二把毛巾往肩上一搭,同时将酒坛与酒碗叠好,端着就要下楼,而就在这时莫邪忽然开口问道:
“等等,昨晚这里一共喝掉了多少酒?”
坛子里的酒还剩一半,小二搬动酒坛的时候坛中液体荡漾着散出的气味告诉莫邪这坛酒的酒性已经散掉了大半,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酸味混在其中。
酒已变质。
这坛酒起码在空气中暴·露了大半夜才会产生如此变化。
“一坛,喏,就这坛。”
小二如此道。
“一坛?”
莫邪喃喃地重复着小二的话。
桌上有两只碗,这一点并不奇怪,毕竟燕赤霞可以用一只碗盛酒、同时用另一只装些下酒之物,但一次只饮半坛酒对于燕赤霞来说却是极为反常的。
事出反常必然有妖。
“客官还需要点什么吗?”
小二问了一句。
“不用了。”
莫邪摆了摆手,然后站了起来。
“腊肉与酒都不用了,我要出去一趟。”
他将感知力散布出去,酒楼中没有燕赤霞的身影,同时他还发现傅清风也不见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莫邪的心头,他顾不得惊世骇俗,直接脚下一点便飞出了酒楼。
“糟了。”
就连莫邪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糟了’,他在京都城上空横冲直撞着,精神力与眼力被他最大化地利用了起来。
他要找两个人。
一个他不敢直视的人。
一个他从未看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