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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苦着一张脸揉捏自己腰背的龙谨轩,她好笑地伸出手替他揉捏起后背,让龙谨轩将头枕到自己腿上,缓缓替他揉捏起来,“等那两个孩子再大些,只怕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咱们太子殿下是不是应该好生修习修习武艺了,毕竟还年轻,如今四国局面也不甚安稳,你要是能将武功修习好,于己于人都是有好处的。”
龙谨轩以一个舒适的态度将头枕在司空影痕腿上,撅着一张小嘴,有些不满地向司空影痕抗议道:“姐姐找着机会就知道编排我,这些年姐姐又不是不知道轩儿的斤两,自习武开始,我便知道自己不是练武那块料,学的也只是保命的功夫,那两个孩子是姐姐亲自挑选的,天资不输宇和陆启轩,只要他们能潜心学习,跻身高手之列指日可待,姐姐就莫要拿他们与我相较了。”
见龙谨轩如此有自知之明,她不由得宠溺一笑:“这就是有自知之明了,当初让你习武也只是让你自保而已,且你早已决定要接下大位,也不会有太多离开京都闯荡江湖的机会,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只是习武不仅是为了比武斗狠,更多的是强身健体,尤其是你所处位置,更需要有一个好的身体。”
龙谨轩懒懒地靠在司空影痕腿上,笑嘻嘻道“姐姐说得都对,轩儿会牢记姐姐教诲。”司空影痕没好气地笑道:“算了,姐姐不吵你,还有一会儿才到德王府,你好生歇歇吧。”语罢,便不再言语,只不停手上的拿捏。
德王府中因设下的是赏花茶话宴,受邀客人都在午后三两相约而来,东楚民风较为开放,男女之间不设大防,避讳较少,赏花会上世家小姐公子,绿女红男汇聚一处,或是弹琴赏花,或是品茶用点心,或是下棋吟诗,总有高雅趣事让这些出生世家的公子小姐们赏玩。
司空影痕与龙谨轩到时,德王邀请来的宾客已经到得差不多,二人款款出现时自然是赚足了众人的注目礼。司空影痕今日一袭青色长衫,头上一只青玉簪子将大部分青丝挽住,颜色浅于衣衫的面纱将星眸以下如玉面容遮住,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容,但她举世无双的出尘气质还是让众人惊艳了一把。
龙谨轩与司空影痕相携而来,相较于司空影痕简单的着装,龙谨轩穿着则要郑重许多,换下储君朝服,换上一袭浅黄色锦袍,他头顶带着金丝镂空祥云镶白玉冠,虽未到弱冠之年,因成为太子时便已经戴冠。
光滑的丝绸上用银线绣着连片的祥云,外面罩上一层浅黄色纱袍,更有一分轻盈之感。龙谨轩本就生得俊美异常,加上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王者气质,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敬畏之心。
司空影痕一进到德王府赏花会花园中,就察觉到有不少世家小姐羞怯的目光望向身旁的龙谨轩,面纱下的朱唇微动,向上扬起明媚的笑意,颇有一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感叹,不过看着那些小姐家羞怯的目光,她又是摇了摇头,不由得替这些世家小姐感到惋惜。
“三皇弟来得正好,诸位世家小姐可都一直盼着三皇弟来呢,可见三皇弟风采卓绝。”德王一向喜欢添乱,这次到他府中,他自然不会白白放过这个机会,他说完那一番话,眼神却是看向立在龙谨轩身旁的司空影痕。
龙谨轩拱手笑道:“德王兄折煞小弟了,怎当得德王兄此话,今日来得略有些迟了,还请德王兄勿怪。”语罢,很是有礼地向德王拱手行了一礼,他虽是太子,却不是皇子中最年长者,德王是长兄,受他一礼也当得。无论私下斗得如何狠,面上还是一派兄友弟恭景象,思及此,司空影痕心中涌起一阵莫名感受,酸酸涩涩,不知何故。
与龙谨轩寒暄后,德王又笑着望向司空影痕略拱手行了一礼,“昨日去东宫本想着能够拜会先生,请先生指教一二学问,却不想先生出门去了,今日幸得先生到此,还望先生抽空指教小王一二。”他行的虽是敬文士的礼,但司空影痕却没有在德王眼中看到太多对她的敬重之情。
她心中不由冷哼,她名义上虽是太子请来授课的先生,但现如今的京城谁不猜测她是太子的谋士或是心上人,且她只说自己学得杂乱,并未明说自己教授太子什么,德王却当着众人的面要向自己请教问题,摆明了是要找司空影痕的麻烦。他还真是不惧不畏,嚣张到一定地步所以敢于将自己的心思显露吗。
“德王殿下客气了,在下昨日因与友人有约,未能面见德王殿下,还望德王殿下恕罪。”她话说得简短,显然不愿与德王有过多接触,众人只当她是因为与德王见第一面时生过龃龉,再次见面有尴尬也是难免的。
面对不少人或好奇或嘲讽的目光,司空影痕举止得当,不似一般平民女子那般不知礼数,她行的虽是文人礼,却有自己那一番风骨在,比之举止得体的大家闺秀,更多了一份气质在其中。面对那些世家公子小姐探究的目光,她镇定自持,没有丝毫不自然的神色。
德王倒也没有过多与司空影痕纠缠,见苏雅等人前来与司空影痕说话,德王便一副好兄弟模样将龙谨轩拉到世家公子中说话去了,司空影痕看到那边除了有李佶、陈言等人德王亲信,还有宁王龙千筠,除此之外还有一锦衣华服公子,见司空影痕将目光投到那里,苏雅便出言解释道:“夕水,那位与宁王殿下说话的人是四皇子齐王殿下,你入京后想必是没有见过他的。”
司空影痕明了地点点头,她随意地打量了四周,见今日到此的都是十多岁的小姑娘,个个身着华美长衫、云鬓花颜,三五成群站立在花园里赏花谈天,她一向对这类宴会不感兴趣,在繁锦城时虽时常以暗影公子的身份参加各类宴席,却也都是含着目的去的,在前世也曾和慕修尧参加过各类宴会、酒会,但是自己的注意力都会放在慕修尧安全上,根本没有关注过所谓宴会。
一想起慕修尧,心中思绪不免往远处飞去,忘了一旁正与她说话的苏雅,自顾自地往花园中的一片紫薇花圃行去,待那紫薇花瓣缓缓落在手心,她缓缓抬起素手将那片紫薇花瓣想起了那个下午,那座长满紫薇花的山谷,那一支只跳给心爱之人的舞蹈,那道伫立在湖边静静看着她的月白身影。
“夕水,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夕水?”苏雅撅着小嘴不满地行至司空影痕身边,见她凝目盯着手中那片紫薇花瓣,不由得瞪大双眼看着司空影痕,司空影痕被她略微放大的说话声带回现实世界。
“啊,小雅方才说什么?”司空影痕捏住手中紫薇花瓣,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苏雅道,苏雅见她真没听见自己说的话,不由有些气馁,随即又瞪大了双眼说道:“你想什么去了,竟这般入神,你看看竟已经走到这紫薇花圃了。”
司空影痕闻言顺着苏雅的示意,发现自己竟已经走到花园深处,不远处是嘈杂的人声,但她们二人所处的花圃却是一个人都没有。“想起一些从前的事情,入神了些,不知不觉间竟离了人群,对了,你方才说什么?”
苏雅却并不回答司空影痕的话,只瞪大了双眼看着司空影痕的眉眼,她眨了眨自己一双剪水秋眸,如蝶翼一般的睫毛上下忽闪,像极了飞舞于花丛中的蝴蝶。她偏过头好奇地看着司空影痕道:“夕水方才拿着那紫薇花瓣时眼波含情,夕水是想到自己心上人了吧……”
见她故意打趣自己,司空影痕也不羞不恼,只笑道:“你这个丫头是以己度人吧,若要看懂别人眼中的情波,须得自己懂情才是,小雅,你这丫头心中有喜欢的人了吧。”她不过是随便一说,想着女儿家只要一提及男女情事一定会有所羞怯。
却不想苏雅一闻言顿时脸红得跟个苹果似的,两只小手也不停地绞弄着手绢,“夕水你说什么呢,我…我才没有呢。”她那副娇羞不已的模样更加坐实了司空影痕的戏谑,她好笑地望着苏雅道:“小雅这是害羞了,想必小雅心中一定有了心仪之人,不知是哪家公子如此幸运能得小雅芳心。”
苏雅被她打趣地满脸通红不想再和司空影痕多说,只羞涩地说了一句“快回那边去吧,出来太久会让人过多瞩目的。”说完便不再理会暗自好笑的司空影痕,踏着小碎步往人多的方向行去,一边走一边用小手拍了拍小脸,希望羞红的小脸能快起消下去。
司空影痕见状快步上前拉着她的胳膊往另外一个方向行去,苏雅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夕水,怎么了?”司空影痕将她拉到一处僻静处后方才笑着说道:“你看看你这样子,小脸通红,要是往人群中去,还不得引得旁人怀疑。先平复了心绪再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