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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大汗,贺喜大汗,五十年了,这居延海终于又归入我大突厥手中,有了这居延海在手,我突厥总是是恢复了往日的雄风,此皆为大汗之功劳也。”
同城外,一行打扮怪异的异族之人,看着那久经风沙的城墙,其中一个梳着两角辫子的异族仰天叹息道。
“阿波达干错了,能够重新夺回这居延海,要说最大的功劳,不是本汗,而是大唐的太后,如果换成天可汗依然在世的话,我们不要说夺取居延海,恐怕连反叛唐人的念头都不敢有,可惜,中原如此之大,能人辈出,却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实在是可悲至极。”
能够在这里,还被称作大汗着,整个北疆之地,恐怕只有自立汗国的,颉跌利施可汗,阿史那骨哚禄了。
听到阿史那骨哚禄这番话,被称作阿波达干的异族人,点点头道“大汗所言不错,唐人是厉害,可惜,他们就是太喜欢内斗了,如果碰到一个英明的君主还算好的,碰到昏庸之人的话,他们就是一群两脚羊而已。”
阿波达干,后突厥的一种官名,也就是大元帅之类的,当然了,在先前的突厥是没有这个官职的,只是到了阿史那骨哚禄手里,创造了这个官职,而担任这个官职着,正是被成为后突厥第一智者的阿史德元珍。
可以说,阿史那骨哚禄能够白手起家,打下偌大一个江山,其中有一半的功劳是归于阿史德元珍的,他们两人就像是刘备和诸葛亮一样,因此,在后突厥,阿史德元珍的地位是相当高贵的。
“哈哈哈,哈哈哈.......”
阿史德元珍这番话一说出口,瞬间让城门前的众多异族人,纷纷大笑起来。
“大汗,现在这同城已经重新归入我们的手中,掌控了同城,也就掌控了居延海,我们也算是有了根基了,接下来不知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兵北上,征讨铁勒人。”
一番笑谈后,阿史德元珍开口询问起了正事。
“哦,为何是北上,而不是南下呢,要知道,那些铁勒人可是一群穷酸,打他们有什么好处,南方的大唐才是真的好地方,他们一个州城,可要比我们整个汗国都要富有呀!再说了,唐人已经不是曾经的唐人了,当年天可汗在的时候,他们是一群饿狼,可现在,他们只是一群连绵羊都不如的臭虫而已,大汗只要一声令下,我阿坝鲁就是您手中的一支利箭,一定能够将唐人该打的屁滚尿流的。”
阿史那骨哚禄还没有回答,一个壮硕的彷如灰熊一般的异族大汉,开口吼道。
此人叫做阿垻鲁,天生神力,乃是阿史那骨哚禄麾下的绝世猛将。
听到阿垻鲁的话,无论是阿史那骨哚禄还是阿史德元珍都只是咧嘴笑了笑,没有当回事。
虽然异族之人大多都是率直的性子,却并不代表他们都是傻子,恰恰相反,许多异族人还是极为聪明的,好比阿史那骨哚禄和阿史德元珍两人,如果都是阿垻鲁这种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的话,又怎能在短短几年内建立起偌大一个汗国。
“怎么,我说错了不成。”看到两人脸上的笑容,阿垻鲁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说的不错,唐人确实比北方的铁勒人要富有的多,并且,他们现在也确实没有了先前那么强大的武力了,可我们依然不能攻打大唐。”看到阿垻鲁脸上的疑惑,阿史那骨哚禄解释道。
“那是为何,我们先前不是每年都要攻打大唐的边境么,他们除了躲在城中,连出城都不敢,为什么选现在又不能打了了。”
“哈哈哈,不错,先前我们确实每年都要南下打草谷,并且以后我们依然每年都要南下打草谷,那些唐军确实是只敢躲在城中不敢出来,可你记住,我们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要和大唐开战,而是要夺取必需品而已,只要大唐没有发生内乱,我们就永远不要妄图南下攻入大唐,那样不仅不会有什么收获,反倒会将我们自己给害死,那时候的我们,就像是调入泥潭中的野鹿一般,慢慢的看着自己陷入泥潭中死去,却无能为力。”阿史那骨哚禄说道。
“属下明白了。”虽然心中依然有些疑惑,可阿垻鲁却知道,无论对错,大汗是没有错的,只要按照大汗的命令行事,那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元珍,你说唐人还有可能会打回来吗?”阿史那骨哚禄像阿史德元珍问道。
“不可能了,失去了居延海,大唐等于失去了今日草原的桥头堡,想要攻打草原,除非再出现一个天可汗和李靖,甚至于就算大唐有了天可汗和李靖也不一定能够在入主草原了,因为现在的草原不是当年混乱一片的草原,而是一个统一的的草原了,只要我们不内乱,唐人永远也不要想入主草原了。”阿史德元珍坚定的说道。
“好,那就召集各个部落的战士,让他们在一个月后到这里集合,本汗要率军北上,彻底平定铁勒。”
说完这番话,阿史那骨哚禄一鞭子打在马腹上,带头向城中行去。
.......................
“下官段简,参见副都护。”
看着眼前已经进入垂暮之年的席寿成,段简恭敬的行礼道。
虽然在事前,段简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到安北都护府这种地方前来任职,可自从接到任命后,他就派遣夜鹰全力收集整个安北都护府的所有资料,而其中各个官吏,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席寿成虽然是副都护,可先前安北都护府一直是由李旦这个王爷遥领的,现在李旦虽然登基为帝后,因为朝政混乱,朝廷也没有任命新的安北大都护,所以,目前来说,席寿成还是安北都护府的实际掌权者,更不要说,他在安北都护府多年,不说一呼百应,人脉也是盘根错节,所以,段简想要在安北都护府有所作为,和席寿成打好关系,那是必不可少的。
“哈哈哈,段长史快快请起,对于段长史,老朽可是闻名已久了,不仅文采出众,更是屡立战功,实可谓是年轻一代之翘楚,可惜,老朽一直在北疆这苦寒之地,无缘一见,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够和段长史共事,实在是让老朽欣喜不已。”
看着面前自信却不张扬,傲气却不跋扈的段简,席寿成心中还是比较满意的。
之所以如此,除了段简这些年来确实做了不少事情之外,和段简跟将门之间那良好的关系也起了极大的作用。
大唐年间可谓的名将辈出,从开国时期的李靖,李绩等一群军神,到后来薛仁贵,裴行俭等,都是让后人极为仰慕的存在,可随着武则天掌权,国家政策逐渐从对外转为对内后,将门的作用也日渐减少,这也增加了这些将门之间的危机感,所以,为了把控自己的权利,这些将门除了极力彰显自己的作用之外,逐渐的联合了起来。
这种现象就导致了,这些将门极力排外的情况下,对于自己人的护短行径,可以这么说,你如果不属于将门,那么想要融入他们之间极为困难,可如果这些将门之间有一些子弟有所成就的话,所有将门都会极力相助。
所以,在段简和薛家成了通家之好后,将门之人也就变相的将段简也视为了自己人。
“都护实在是太客气了,说起来您也是下官的长辈,在临来之前,薛伯父还让下官替他给您带好呢,您如果这般客气的话,下官到时候可就无颜回去见他老人家了。”看到席寿成的态度后,段简也打蛇随棍上的笑道。
“哎,那可不行,一码是一码,薛讷那个小子如果敢找你麻烦,你告诉老朽,老朽打他屁股,当年他十多岁的时候,跟着薛大帅身边,老朽可没少调教他,看来多年没见,他是忘了这点了。”听到段简这番示好的话,席寿成也极为兴奋的道。
一番笑谈后,两人之间那种初见的陌生感消除了不少,同时心中也有了几分亲近。
“不凡贤侄,这次前来朝廷可曾有什么命令。”席寿成开口问道。
因为这次段简是以私人身份求见席寿成的,所以,整个大厅里,除了他们两人外,并没有其他人。
在思考了片刻后,段简也实话实说道,“不满伯父大人,这次前来,朝廷并没有什么命令,只是.......”
“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听到段简说没有命令后,席寿成脸上顿时露出了一股黯然的神情,可看到段简欲言又止的话,他忍不住问道。
“倒也不算什么难言之隐,只是朝廷此次却还有一件任务要小侄去做,可小侄想来想去,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接着,段简就将武则天派遣他探查铁勒诸部,同时想要和回鹘部落联姻的打算说了出来。
段简的话一说完,就看到席寿成原本就极为阴郁的脸,变得更加难看了。
“碰......”
“哎,可悲,可叹,我堂堂大唐,什么时候沦落到依靠一介女子来稳固江山的地步了,大唐公主,金枝玉叶,怎能和那群浑身腥膻的异族之人联姻,简直是荒谬,这样置我大唐千万热血男儿于何地。”
刚才还垂垂老矣的席寿成,在听到段简的话后,忍不住一拳狠狠的砸在案几上,冷声吼道。
“伯父大人还请息怒,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万事都可以商量,您如果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划算了。”
看到席寿成这番举动,段简心中顿生知己之感,同时对于席寿成也更加的敬佩的,毕竟华夏数千年的传承,不仅没有像其他部落或者国家一样逐渐消散,反倒越来越强盛,依靠的不是什么仁义道德,而是这种宁死不屈的豪迈精神。
“此事,你是怎么想的。”
席寿成平复了一下心境后,突然开口向段简询问道,同时眼睛也泛着异色的光芒,死死的盯着段简。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待异族,唯有以杀为主。”
“好,很好。”
一巴掌很好的拍在段简肩头,让段简感到仿佛一座巨山压下了一般,丝毫不像是面前这个垂垂老者该有的体力。
“说的好,如果朝堂之上多几个向你这样的官员,我安北都护府何至于沦落至此,只是,现在还不晚,老朽原本以为,我安北都护府已经没有了回天之力了,突厥重新崛起,我大唐数十年占据的北疆之地又要失而复得,今天你来了,老朽又重新看到了希望,好,好,好,老天终于开眼了。”席寿成感叹道。
“刚才听伯父大人之言,莫非这北疆之事还有挽回的余地不成。”段简心中极为激动的问道。
虽然拥有着后世的记忆,让段简在一些事情上能够有所作为,比如徐敬业叛乱一事,可在大势面前,这些预见毫无作用。
用一举网络语解释的话,那就是,在滚滚而来的历史巨轮面前,什么东西都只有被压成汁粉的下场。
比如在后突厥崛起这件事上,段简就毫无能力,即使他知道如何改变,可惜,凭借他现在的身份也无能为力。
因此,在前来北疆之前,段简所想的更多的是如何稳固北疆局势,将后突厥崛起或者强大的条件变相的削弱,让他如不原本发展的那样,成为接下来数十年间大唐的一个强大敌人。
可,在听到席寿成这番话之后,他的心中突然一动,有了这个仿佛异想天开一样的想法。
“哈哈哈,贤侄,你莫非以为老朽在这安北都护府二十多年是白呆着不成,北疆之事,看起来纷乱无比,仿佛我大唐退出这里,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可他们却不知道,这只是表面而已,只要情况允许,眨眼间,就可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惜,这个机会,老朽等了许久,却一直没有等到,也让北疆之事,越来越复杂,如果任由发展下去的话,恐怕真的无能为力了。”
席寿成看着段简,言辞坚定的说道。
只是话中透出的那种无奈和苍凉却让人颇为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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