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劝道:“小姐,你何必任性呢,都是对你好的人。”
秦宜若暗暗叹了一口气,很想说一句,为什么对我好,就不懂得我对生活品质的追求呢?对待婚事,我不愿意苟且,不愿意敷衍了事。
只是她知道,这些话如果是父亲,或者大姐在世,她就可以嚷出来,可是老管家到底隔了一层。而父亲和大姐相继离世,也让她对周遭的环境更为敏锐,她知道,这些话对老管家说,根本无法说得通。
在老管家的心目中,有一个女人,可以成亲,就很好了,日子都是这样过的。这也是让秦宜若叹息的地方了,下人到底就是下人,她也想把老管家当做亲人,可是如果这些事都说不通,那么只能使唤着用了,这也不是她的过错,而是价值观的取向了。
于是秦宜若换了一句话,说道:“福伯,现在云郎是声名鹊起,他可以在江南站稳脚跟,想必是很得意,如果我都顺着他的意,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么岂不是连个指望劲儿都没有了吗?不能让他太得意,就要让他知道,虽然江南武林开始接受他了,可是我还没答应跟他成亲,让他不能懈怠。”
老管家不禁哈哈大笑,说道:“小姐,看来你还是有自己的盘算。”
秦宜若暗暗吐了一口气,就知道对老管家这样说管用。老管家又说:“只是,男人到底是男人,未免夜长梦多,老奴还是认为,这事儿拖不得,只怕将来受苦的还是小姐。”
秦宜若道:“福伯,现在你很相信云郎吗?”
这一句话倒是问住了老管家,老管家不禁迟疑起来,秦宜若道:“为家里已经牺牲了那么多,我也不介意再用自己来牵制云郎,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老管家作揖道:“小姐你辛苦了。”
秦宜若忍不住暗好笑,老管家接着说:“现在看来云大侠对你还是不错的……”
他还要继续说下去,秦宜若赶紧拦住话头,说道:“那么福伯,你就帮宜儿看着他吧,别让他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不就行了?”
老管家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这件事上,她好像心大得过了点,太过安心乐观了。
老管家正要再耳提面命一些什么,忽听窗纸上仿佛被人弹了一下似的,传出“秃”的一声,秦宜若道:“是谁?”
老管家大为惊异,怎么他和小姐说话,还会有人偷听?秦家的下人不会如此行径,难道是云激扬不信任他们,故而来监视?想到这里,他的背心不禁一阵冷汗,现在家里武功最厉害的就是云激扬,一旦他着恼了,家里没一个可以跟他对抗的。这也是他对小姐不愿意乘胜追击,趁热打铁非常恼恨的缘故,小姐到底是懂还是不懂,这时候就该让云激扬越听话越好,只要有可以靠近他,让他听话的机会,那么就不该放过呀。
他正在盘桓心事,秦宜若已经打开门,只见面前一道白影飘过,秦宜若不禁“啊”了一声,老管家急忙来到她身边,说道:“小姐,你怎么了。”
说话间他也看到了那道白影,不禁脱口而出:“难道是……”
秦宜若知道他要说的是云激扬,云激扬爱穿白衣是名闻江湖,这几日的相处中,她也看到云激扬确实爱着白衣,所以一看到有一条白影,会本能地想起云激扬,这也不奇怪。
只是这话不能让老管家说出来,如今是非常时期,谁知道是否隔墙有耳,还是小心为上,于是她打断老管家的说话,说道:“不是,看背影就知道不是。”
老管家心有狐疑,兹事体大,可不能因为儿女私情,就把真相掩盖,于是又说道:“小姐,你确定。”
秦宜若很肯定地说道:“我确定。”她心中也有一些着恼,怎么现在的老管家对她都不信任了吗?她隐隐看到那人背影,一看就知道不是云激扬,这一点又怎么会认错呢?老管家会产生这样的质疑,简直是伤了她的自尊心。
她话刚说完,只见云激扬好像架着清风而来,他像是舍不得用力,全凭风将他带动,只是在栏杆上脚尖轻点,稍稍借力,不一会儿,已经身轻如燕,飞跃到秦宜若身前,人没站稳,话已出口:“小若,你没什么吧。”
他一开口就是关切之言,听得秦宜若好不受用,老管家却道:“云大侠,你这是干什么?”
云激扬来不及跟他解释,只顾拉着秦宜若,对她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不看到她毫发无伤,他就不会安心。
这时牟秀城也到了,见到云激扬难以隐藏对秦宜若的关爱,不禁又是摇头,又是感叹,他又要帮着打圆场了,于是他说道:“适才大哥和我看到有一道白影,我们担心家里会出事,所以忙着过来看看,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云激扬虽然看到秦宜若并没有少了一根头发,可还是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事吧?”
他好像不这样就不会安心似的,秦宜若抿嘴笑道:“我和福伯在对账,就听到窗户有声响,出来看时,就看到有一道白影飘过,远远看着,还以为是你,可是他的背影一看就知道,不是你,现在看你前后脚赶来,自然知道怎么会是你呢?你要来看我,只管来好了,何必这么费周章呢?”
她咀咀呱呱说个不停,不但是回复了云激扬,她根本什么事也没有,也是在告诉老管家,刚才那道白影根本就不是云激扬。
老管家知道她话有所指,却也不买账,抢上一步说道:“云大侠,刚才小姐说,她要……”
老管家刚要把“她要和你成亲”六个字说出来,想想也对,女孩儿家,说到婚娶,免不了有害羞,然后到了私底下,对信任的人说了心意,也是人之常情。所以这么一说,也不算是突兀,正好顺着适才前厅,云激扬他们的提议。
秦宜若又一次抢过话语权,她先咳嗽了一声,一听到她咳嗽,云激扬忙着一摆手,让老管家先暂停,他又凝注着秦宜若,关切地说道:“小若,是不是让我帮你把把脉?看看是不是安好。”
秦宜若娇笑道:“我被风呛到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别那么紧张嘛。”
云激扬摇了摇头,正要再说话,秦宜若又道:“云郎,你教我武功好不好?我要跟你学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