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的气氛十分压抑,细川信元的话一语中的,先是浅井家的止步不前,后是在上洛后,由松平信一率领的三河众竟然跟部分织田军发生了冲突。最后还是由织田信长亲自裁定后,就让松平信一率领德川军先回三河了。
“难不成还将打下来的领地分他们一半啊?那不行!我织田家可是出力最多的!”柴田胜家率先带头嚷嚷起来,引得无数众臣纷纷响应,说什么也不能将胜利的果实分享。
“六郎,你可有什么主意吗?”织田信长思量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细川信元听了便心中暗叹,织田信长能这么问,摆明了他也是寸土不想让。难怪浅井家最后会背盟,陪着织田家打了那么多年的仗,领地没见增加多少,相反,还不如织田信长手下的几个军团长呢。
“既然这样,主公不如将新得的领地大部分让给义昭殿下,只保留一点不与浅井家交界的地带。”细川信元刚一说完,柴田胜家就暴跳如雷了:“好你小子!你还是心向幕府啊!怎么滴?在下听说你拜领了义昭殿下的偏讳“昭”字?以后你是不是该叫细川昭元了!”
“权六!闭嘴!”织田信长怒声呵斥道:“听六郎把话说完!另外,以后不准再说那种话!否则别怪我让你滚出去!”
“嘿!”柴田胜家哆哆嗦嗦地伏地认错。
细川信元明白,这是织田信长已经对他百分之百信任了,或者说是对自己盲目的自信吧。
“之所以将领地奉送给义昭殿下,一是可以将本家的实际领地与浅井家隔离开来,这样就遏制了浅井家南向的发展,因为与他领地接壤的变成了义昭殿下的领地。若攻击,正好落入口实,所以只能乖乖的听话。”细川信元开始陈述心中所想。
“其次,此次上洛本家出力最多,完全可以不求回报,这样其他两家还有何面目索求更多的封赏?”细川信元感觉自己好像慢慢梳理开了历史真相,历史上的事件中,织田家就是这样不求回报的,这原本就是于理不合。
“而南近江虽然是通往京畿的要道,经济、领地也相较富裕,但是对于义昭殿下来说却是一个鸡肋。因为京都防御的重点是三好家,义昭殿下必定要把大部分精力及资源集中在京都附近,这也正是臣下提议保留京畿三好家的主要原因。因为义昭殿下必定不是三好家的对手,到那时本家就可以再次光明正大的上洛了,然后一口一口的吃下这盘中大餐,慢慢地消化成自己的营养。”说完这些,细川信元自己都信了,说得简直太有道理了。
“好。我知道了,在扶持义昭殿下登上将军之位后,本家就从京畿撤军。先消化新得领地,待日后再上洛谋取畿内诸国。”看来织田信长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了。
“主公,松永久秀求见!”门外进来一名近侍,向织田信长汇报道。
“什么!松永久秀?他来干什么!”细川信元感觉很不可思议,他对松永久秀可是非常忌惮,毕竟他可是“战国三恶人”之一,手段也是极其阴毒的。
“六郎,你见过他吗?”织田信长倒也听说过他,据说风评不是很好。
“哼哼,当年神乐冈之战拜他所赐,臣下差点儿就没命回来了。”细川信元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有些后怕。
“哦?能让本家第一智将吃亏,看来此人不简单啊,让他进来吧。”细川信元没有想到自己的那番话,竟然让织田信长起了惜才之心。
“外臣松永久秀,参见织田大殿!”只见一名目光狠戾,阴沟鼻子的松永久秀向织田信长行了一个大礼。
“嗯,有什么事吗?是来约战的吗?”织田信长询问道,现在两家可是敌对状态,而且是不死不休的。
“外臣此来,是为了拥立义昭殿下继任将军之位,并与贵家结盟,共讨逆贼的。”松永久秀说出了让人出乎意料的话。
“结盟?共讨逆贼?你不就是贼首吗?杀害义辉将军的罪魁祸首!”细川信元身为后世人,当然知道松永久秀其实是幕后的主谋,其他“三好三人众”只是被当枪使了。
“在下?细川大人说笑了,在下只是一届家臣,怎么可能是贼首呢?哎…在下当时也只是听令行事,本以为只是规劝义辉将军,哪成想他们,他们竟然!哎!在下得知后,愤然与他们决裂,如此不忠之人在下是断不会与他们为伍的!”松永久秀说得义正严辞,慷慨激昂,要不是细川信元知道真相,他差点儿就信了!
“就算如此,你认为你有资格与我结盟吗!本家军势可有五万之众,顷刻间就能让你们灰飞烟灭!”织田信长开口发话了,不管松永久秀说得是真是假,没有利益谁管你死活。
“回织田大殿,外臣自然没有资格高攀贵家,外臣只是代表三好家,替我家主公前来结盟的。”松永久秀深施一礼,恭敬的说道。
“放屁!我们就是来讨伐三好家的,和你们结盟?那我们还讨伐个鸟啊!”柴田胜家的大嗓门,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呵呵,柴田大人误会了,弑戮义辉将军的乃是三好长逸、三好政康与岩成友通这三个叛臣,此三人早已被我三好家逐出家门,彼此势不两立!我家主公早就盼望义昭殿下重返京都,忠心拥戴义昭殿下继任幕府将军,今日幸得织田大殿起兵护送至此,真是万民之福!天下之福啊!”松永久秀连连高呼织田信长的大义,惹得众家臣都有点得意洋洋了。
“不对啊,你不是拥立足利义荣继承将军之位吗?那好像也是你的主意吧。”细川信元当场就揭穿了他的谎言,弄得松永久秀一愣,如此隐密的事情只有他们四人知晓,心中不停地猜测细川信元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没话说了?”细川信元很受用的看着他吃瘪的表情。
“哦不是,在下是觉得细川大人误信小人谗言,感到痛心罢了。”松永久秀手捂胸口,一副痛心的模样,搞得细川信元一咧嘴,这演技真是影帝级别的。
“织田大殿!外臣的话字字真纯,句句属实!外臣的心意也是天地可鉴!外臣愿献上此物,以鉴真心!”说完,松永久秀从怀内掏出了一件面如茄色的物件,摆放在了面前。
“这是!”织田信长腾得一下就站了起来,欣喜若狂的看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