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瑜与她之间的仇恨和纠葛并不会以温瑜的远嫁而结束,她与温瑜,只有不死不休的争斗。
“贵妃娘娘,倾城姑娘正在休息,您还是晚些再过来吧。”
宫婢带着惊恐的声音从房间外传了进来,但她是肯定拦不住温瑜的,温偃正如此想着,她的房门也正巧被人给一脚踹开了。
“本妃倒要看看这美人究竟是何来头!”温瑜的声音还是透着一贯嚣张跋扈,与她记忆中的那个温瑜比起来是一点也没变,看来温瑜在这郑国皇宫里生活得比她想象的要好。
“二公主,许久不见。”温偃懒懒散散地从床上坐起身来,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温瑜。
温瑜当即被惊得倒退一步,“是你?怎么会是你?!”
温偃巧笑嫣然的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状似无辜地道:“为何不能是我?”说着便又站起身来,略略地对温瑜行了礼,“见过,贵妃娘娘。”语气间皆是止不住的嘲讽。
——堂堂越国公主,皇后所出之女,身份矜贵无比,嫁到郑国来之后,竟也只是个贵妃而已,可见郑钧说待见,也不一定真有那么待见眼前之人。
“你!”温瑜听出温偃话语中的嘲讽之意,气得当场掀了一旁的桌子。
周围的宫人不知这位比大王还要喜怒无常的贵妃娘娘又在无缘无故地发什么脾气,一时间一个个都吓得不敢吱声。
温瑜扭头看了身后那些人一眼,怒喝道:“都给本妃滚出去!”
一众宫人闻此竟如蒙大赦,顷刻间便连滚带爬的出了门去,好像生怕走慢一些就会引火烧身似的。
“哼,”温瑜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就平静了下来,她一屁股在温偃的面前坐下,讥讽道:“你不是跟着那个没用的质子回楚国去了吗?怎么,难道是那个质子满足不了你,所以你才又到郑国来与本妃争宠了?真是个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人!”
温偃听了温瑜这番辱骂后也不恼,反而平静地道:“二姐说得有理,就是不知道日后大王是会更喜欢我这个水性杨花的女子,还是身份高贵的二姐呢?”
“你——”温瑜又是一阵气急,“你简直是不要脸!”
温偃无谓地挑了挑眉,若是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脸?
温瑜见温偃不答话,以为自己戳中了温偃心事,不由得就接着冷笑道:“你以为大王在你这留宿一夜就代表宠你了吗?从前在宫里论身份你比不上我,后来论嫁人你也比不上我,至于现在,就更加不可能了!这辈子你温偃注定只能生活在我温瑜的欺压之下,永世不得翻身!”
温偃眼神一凝,琉璃般的眸子里浸染上一丝冷意。“是吗?那我们就边走边看吧,看看究竟是二姐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温瑜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去,只见温偃面容平静,嘴角却噙着一抹冷笑,尤其是那一双寒冰似的眸子,竟然叫她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丝怕意。
她忙扭过头去,掩饰着自己的那一丝丝的慌乱。
温偃见温瑜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正准备转身去加件衣服,却没成想还没走上两步,就被身后的温瑜给叫住了。
“站住!”温瑜一声怒喝,目光却不期然地落在了温偃光着的脚上。她的脸上倏然间就浮起一抹阴冷的笑,“你去给本妃倒杯茶来。”
温偃黛眉浅皱,低头看了看自己肿得跟馒头似的脚踝,已然明白了温瑜想要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她现在才刚进宫,郑钧还没封她的位分,她暂时还是不能太过刺激温瑜了,不然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看着一瘸一拐地给她去倒茶的温偃,温瑜心中畅快得恨不能放声大笑来表达她此刻心里的快意。
——果然不论怎么比,她总是高高在上的那个人,从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依旧是如此!
不一会,温偃就面无表地给温瑜端来了一杯茶。“贵妃娘娘,请用茶。”纵使温偃的心里已然翻腾起无尽的浪花,可她面上却始终是一片淡然,这叫温瑜见着,心中的快感就不由得大打了些折扣。
“哼,”温瑜一声冷哼,眼里快速地闪过一丝兴味,“谢谢妹妹。”她话音刚落,原本已经接住了茶杯的手却忽然松开。
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原本应该由温瑜接过的那杯热茶就落到地上成了一堆的碎片,滚烫的热水洒在温偃还没来得及收回手上和移动不便的脚上。
手背和脚背上传来的痛楚叫温偃不禁皱起了眉,可她就是不想看到温瑜那副计划得逞的得意微笑,所以任凭手上和脚上传来热辣的灼痛,她仍旧是咬着牙连哼一声都没有。
温瑜见此,自觉没趣,眼中的兴味尽散,但仍旧是不肯那么轻易的放过温偃,于是硬是在屋里坐了好几个时辰,且一直都让温偃站在一旁服侍,直到到了用晚膳的时候,这才打道回府。
温瑜一走,温偃的身子就是一阵摇晃,随后她脚下一软就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待她再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水……”温偃只觉得口中干渴异常,于是不由自主的呢喃出声。
床边很快就有人将她扶起,并送了一杯温水到她的嘴边,温偃一口喝了个干净,正要再度闭目休息,耳边却忽然传来了一道她不想听见的声音。
“感觉好些了吗?”是郑钧。
温偃的身子顿时变得僵硬起来,她点了点头,并不过多答话。
郑钧就又小心地将温偃的身子放平,并状似无意地道:“听说贵妃今日过来了。”
温偃怔了怔,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万千思绪,最终却只轻飘飘地道了一句,“贵妃娘娘只不过过来坐了一会就走了。”对于温瑜对她的为难却是只口不提。
——但若是郑钧对她有心,自然能够看出那些她没有说出口的事情。
郑钧果然悄然皱了皱眉,“御医说你的脚本就不宜久站,若是再站上一会,以后好了,恐怕这只脚也不会如以往那样灵便。”顿了顿,郑钧又道:“寡人特许你在养伤期间,见到宫里的所有主子都不必行礼。”
温偃眼底闪过一丝冷笑,面上却仍是柔柔弱弱地道:“多谢大王体恤。”
郑钧一时没再答话,只是将温偃那只被烫伤的右手从被窝里抓了出来。“好好养着,这么美的一双玉手若是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温偃的眼神闪了闪,暗道身旁人果然将所有的细节都看在眼里,只是不曾点破罢了,不过日后郑钧恐怕对温瑜心里都会存了一丝厌嫌吧,毕竟只要是男人,尤其是身份高贵的男子,喜欢的,都是听话而不善妒的女人。
哦,就算是善妒也别让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