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钧几乎夜夜都留宿在温偃的宫里,这也让温偃在郑国皇宫里的风头一时无两,而她借着月事和风寒的借口暂时避开了郑钧宠爱的要求,只是这两个借口总会有不能用的那一天,看着对她一头热的郑钧,温偃多少也感到有些焦灼。
到了晚上,郑钧照例前来,二人同躺在一张床上,郑钧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温偃的秀发。
“你来宫里这么久,一直都在屋里头养伤,现在你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明日王后要在宫中举行宫宴,你也一同去见见宫里头的那些姐妹吧。”郑钧道。
温偃闻此,不由得就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姐妹?恐怕要说是敌人才更恰当一些吧,这些天她是借口身子不好窝在宫里,哪天等她身子好了,恐怕那些疯狂的后宫女子一个个都会扑上来将她生吞活剥了!
“嗯,”温偃淡淡的应了一声,毕竟郑钧并不是在她商量这件事,而是在命令她,所以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床上好半天都没有人再开腔,可温偃却没有睡着。
——她现在几乎每天都是等郑钧起床去上了早朝之后,她才能迷迷糊糊地睡上一会。
温偃眨着精神的大眼睛在黑暗中静静地沉思了一会,而后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放低了声音,试探性地开口道:“大王,你睡了吗?”
身旁的人一时没有答话,隔了一会才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看来是已经快要睡着了。
若是一般情况下,此时已经不适宜再同身旁之人说任何事情了,可是她若是现在不说,明日宫宴上说不定就有人要摆她一道,所以她必须今晚就开始做好应对的准备。
“大王,妾身想要跟您坦白一件事情……”温偃的声音柔柔的,可若是仔细倾听,却能听出这话里并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
一夜眨眼便过,次日郑钧下了早朝之后便叫人来通知她一会去王后的宫里赴宴。温偃自然应下,待到宫婢给她装扮完毕后,时辰也就差不多了。
温偃由宫婢的带领下朝着皇后的百花宫走去,她到的并不算晚,可在她之前也已经有不少的嫔妃已经入座了。
“小女子见过王后娘娘,王后娘娘万福金安。”温偃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她又是第一次觐见王后,所以这大礼是免不了要行的了。
“免礼,赐座。”庄重而后不失威严的声音从上首传了下来。
其实上首坐着的王后许氏年纪也并不大,只是说话做事时却透出了格外的老成。这一点温瑜跟许氏比起来可就差远了,于是这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何郑钧宁愿顶住来自越国的压力,也只封了温瑜一个贵妃了,毕竟若真要温瑜掌管后宫,恐怕这郑国后宫就真的要天翻地覆了。温偃偷觑了许氏一眼后,如是想到。
正待温偃要走到一旁的席末落座时,上首的郑钧却忽然开口道:“到朕身边来坐。”
闻此,底下的人皆是一惊。
宫里的所有人都知道郑钧左侧的那个位置,少说也是要妃位极以上的人才能坐的,没想到今日竟破例让一个还没有份位的美人坐了!郑钧对这个美人的宠爱由此可见一斑。
纵使温偃现在没有抬头可也仍旧能够感觉得到那些从四面八方而来,有如刀子一般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温偃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她这风头一出,先不说其他人,恐怕光是一个温瑜就已经不知道在心里怎么记恨她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温偃不好拂了郑钧的面子,于是很快便莲步轻移,走到郑钧身旁的那个空位坐了下来。
郑钧看着今日稍稍打扮过的温偃,眼中染上一丝笑意,而后也不顾众人在场便兀自抓起温偃的手放在唇边轻轻落了一个吻。
底下的人见此,不由得爆发出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就连另一侧端坐的许氏也不由得侧头朝温偃多看了两眼。
温偃低下头浅浅的皱了皱眉,又悄然朝着底下的人扫去,只见坐在最前头的温瑜正目光阴冷地盯着她,那模样好似恨不能现在就将她给千刀万剐一样。
在见到温瑜这气急败坏的目光之后,温偃忽然觉得,这高调来得也没什么不好。
思及此,她脸上终于浮起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待到人陆陆续续地来齐之后,宴会也就开始了,温偃百无聊赖的坐在上首看着许氏同所有人闲话家常,又看着底下嫔妃们的曲意奉承,这些人你来我往,几乎要看得她打起瞌睡。
“王后娘娘,咱们说了这么半天,还不知道上首这位倾城美人是什么来历呢。”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就将话题转移到了温偃的身上。
温偃的眼神闪了闪,因为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出,所以面上倒是没有露出丝毫的慌乱来。
听到有嫔妃这么问,许氏也就不期然地将目光投到了温偃的身上。她看着温偃,一派和蔼可亲的开口问道:“本宫倒也还不清楚倾城妹妹的身世呢。”
温偃莞尔一笑,面上弥漫的是数不尽的柔和。“回王后娘娘,小女子只是一介平民,自幼父母早亡,幸得大王看中,这才有机会进了宫。”
“是吗?”王后还没来得及开口接话,下头的温瑜就已经按捺不住地抢过了话头。她目光阴狠地看着温偃,面上隐隐有兴奋之色,看样子似乎是一直在等待温偃开口跳进这个坑里。
许氏眼底闪过一丝微恼,可面上却依然笑得和蔼大度。“听贵妃的口气,倒像是知道些内情?”
温瑜冷冷一笑,紧盯着温偃一字一句地道:“何止是知道,上首的人还与我有血亲!”
“什么?刚才不是还说自己是孤儿吗?怎么一下就变了,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下头的人终于炸开了锅,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争先恐后的响了起来。
许氏看了温偃一眼,似乎也很期待温瑜能够对付温偃,所以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柔和了起来。“贵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否说得明白一些。”
温瑜脸上浮起一地得意之色,她将目光转向了郑钧,掷地有声地道:“大王,坐在上首这个女子是臣妾的亲妹妹,越国最小的公主,而她早在好些日子前就嫁给了楚国的四皇子,此番却改名换姓的出现在郑国的宫中,臣妾有理由怀疑臣妾的这个妹妹是为了帮楚国打探情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