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宋娴没有那个本事明目张胆对她下手,可宋家有那个本事,何况是在冷宫里抹掉一个人的存在,何其容易。
虽随时都会死于非命,温言并不害怕,兴许是早习惯了这种朝不保夕的危机感,何况温言的处境不见得比她乐观,她必须尽快逃离楚国回到越国。
“你这是在威胁朕!”楚轩眼神犀利朝温偃扫过去,尽管看不见楚轩的脸,不知他此时是何神情,温偃仍被他看地背后一寒。
“陛下言重,我哪有那个胆子。”温偃与楚轩说话时一直躺着,楚轩何尝看不出她身体虚弱,见她病得下不来床还挖苦自己,楚轩心情颇为复杂。
“你,其实不必这般与朕说话,子寂的事你若交代了其中的隐情,朕念在往日的情分,不会对你怎样,宋家的人朕自会替你应付过去。”
从子寂出事后,两个人就没好好说过一句话,楚轩还是头一回放软了语气,温偃听了却觉得越发寒心,楚轩的意思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陛下想要我交代什么?确实是我杀了子寂,我应该这么说是吗?我们往日本就没有什么情分,陛下不用顾及,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温偃冷冷一笑,哪怕是没了孩子后她不是没在楚轩身上寄托过希望,可楚轩次次让温偃感到失望,原以为过去这么些天,楚轩该看明白,不曾想他仍旧以为是她杀害了子寂。
说罢温偃翻过身不再理会楚轩,也不理什么治罪,有时与楚轩说话是一句也说不下去,既然如此,那不如干脆不说。温偃不理楚轩,这次他没有大发雷霆,而是站在门口站了半响后默然离去。
楚轩前脚才走,绿竹就端着药回来,温偃本是打算睡一会,听见有人回来,远远就听见绿竹唤她,心下觉得好笑,绿竹冒冒失失的性子,日后她不在哪处主子院子要她这个毛手毛脚的丫头。
“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是看上了太医院哪个帅气的御医。”皇宫中除了太监之外,太医院的大人大多长得都是极好的,绿竹而今已是十五岁的年纪,正好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只不过能入太医院的家世都不简单。
“主子说什么呢,您怎么一不看书就调侃奴婢,这药奴婢才熬好,还热着呢,奴婢还从太医大人那里要来了几颗蜜饯,娘娘喝完了药可用来解苦。”
绿竹鲜宝贝似的把蜜饯捧到温偃面前,温偃看了眼被手帕紧紧包裹着的蜜饯心酸不已,绿竹待她从来没有半点不妥帖,恨不得把有的都给她,就连身上那点积蓄也用来给温偃换了被子,晓得她怕苦,又厚着脸皮问太医院的人拿了些蜜饯。
“你主子我喝药已经是家常便饭,有没有这蜜饯都不是什么样的大事,你不要光顾着照顾我,也对自己好些,你看你随我来冷宫之后瘦了多少。”温偃拿过药憋着一口气把药一饮而尽,口头上是说着漂亮话,可药实在苦地不行,一碗药下去温偃的脸都要皱成核桃。
“您是主子,奴婢自然要对自己的主子好,奴婢愿意,主子不用担心绿竹,绿竹是最容易胖的,回头多吃一些就是了,主子来,快把这蜜饯给吃了吧,吃了嘴巴就不觉得苦了。”
太医院做的蜜饯与别处不同,都是对身体有好处的,绿竹得来的蜜饯虽然只有几颗,可那是好东西,是用红枣和着阿胶熬制,味道香甜不说,对身体十分有益,绿竹性子活泼,做事又得力,熬药时帮那里的太医做了不少事,故而要蜜饯时太医院的人也就爽快给了。
“是,我吃就是,你这丫头,每次说话的时候倒像你才是主子似的,院子里前些天种下的菜苗子发芽了,你回头看着些,日后若御膳房克扣用度,我们主仆两人也不至于饿死。”
小德子是楚轩身边的人,不能让绿竹一直去麻烦小德子,不然连累了小德子就是他们的罪过,温偃便出了主意,让绿竹拿银子去和别人换一些菜苗子回来在偏院种下,待菜长好了就有得吃了,虽是清淡一些,可吃得安心不是。
“嗯,绿竹知道,主子,方才奴婢回来的时候瞧见住在我们旁边的陈锦绣,正训斥她的婢女的,那女人心肠歹毒,好在没宋贵妃那样的头脑,祸害不到主子这里,最好她是不要再来了,听见她说话奴婢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绿竹把药碗放到一旁,扶着温偃做得正了些,温偃虽是在养伤期间,总不能就一直躺着,那样对身体不见得就好,故而偶尔绿竹还是会让温偃坐着,或者是扶着她到外头走走咋样都比躺着强。
“陈锦绣不是聪明人,前些天来这里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你不要怕,只需平常心对待就是,眼下大家都是冷宫里头的人,我不信她还能上天,总之你离她远些最好。”
说起陈锦绣温偃是无奈又是心烦,陈锦绣固然不足为虑可也让人心烦,她的那些手段温偃一眼就能看破,这样幼稚的游戏她不想和陈锦绣周旋,偏偏陈锦绣还爱粘上来。
“哟,姐姐是让谁离谁远些呢。”都说晚上不能说鬼白日里不能说人,说曹操曹操就到,陈锦绣拖着一身的紫色长裙扭着纤细的腰肢走进来,天应是要下雨了,天阴了半边,温偃往门外看去,瞧见陈锦绣一身的深紫,加上脸上过于浓重的妆容,活像青楼里的老妈妈。
温偃嫌弃地“噫”了一身,先前见陈锦绣还觉得她好不容易低调了些许,怎么又穿起这样的衣服来了,色调相比之前简直尤过之而无不及,陈锦绣姿色不差,可看到她这身打扮委实令人侧目。
“陈姑娘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好好的底子被你打扮地这般难以入目,你衣柜里就没有别的衣物可穿了?恳请陈姑娘回去换一身,我眼睛本就不好,还请姑娘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