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声还没有落地,就听到了陈生的言语,声音不是很大,但富有磁性,恰好能掩盖住这无比轻蔑的笑声,能让每一个锦衣卫都听清楚,“谷大人,你可不要高兴的太早,今天谁先死还不知道呢?”
谷大卯的笑声蓦然中断,眼神像电一样的从窗帘隙缝中射了出来,瞪着陈生平静如恒的脸色,问道:”陈生,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竟敢跟皇上作对,是香满天暗地里培养起来的高手,还是外蒙异族的势力代表?“
陈生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自己是外蒙势力的代表,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肯定他们见自己的长相跟说话的声音不像中原人,就怀疑是其他少数民族的反派势力,跟香满天有勾结,这也不奇怪,谁让五百年后人生长的如此个性。
”这个你不用管,他和我爹爹没有关系。“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香炉已经插了一句,她想极力排除陈生和自己父亲的关系,以减少对陈生的更大伤害。
”哦,和你爹爹没有关系,那和你一定有关系,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背着父亲在外面勾引野男人……“谷大卯的话还没有说话,已经把香炉气的浑身发抖,脸面也羞得通红,大声呵斥道:”你……“
已经被陈生拦住了,”不要和这样的女人对骂,他心里有点变态,咱们是骂不过他的,你说是不是。“身为太监的人最害怕别人说自己不是男人,而这个小子当着这么多锦衣卫的面竟然称呼自己是女人。
刷的一下,谷大卯的脸色突变,噗噗噗,三声响,一连串的羽箭从车厢中激射而出,朝着陈生的坐骑射去,好家伙,又来这招。两个飘动的身影同时跃起,紧跟着后面听到数不清的羽箭同时射到。
他们的坐骑没有鸣叫,因为已经鸣叫不出来,成了刺猬般的形状站在那里,各个箭口都流出了血液,看着非常残忍,四肢一软卧倒在地。与此同时陈生的剑在鞘中鸣叫,紧跟着冲天而起,剑柄已经握在他的手里。
”你拦住锦衣卫,我去杀他!“
此时的陈生已经顾不得多想,他那锋利的剑芒发出铮嗡的鸣叫,向着车厢中的谷大卯刺到,四周的锦衣卫看到强弓硬弩没有伤害到他们,想要再发射已经来不及,陈生的剑芒快速飞来刺激着他们的眼睛。
”保护谷大人!“
随着这样的一声喊叫,纷纷拔出绣春刀,发出接二连三的金属摩擦声,五十多个锦衣卫同时亮出武器,显得尤为壮观,他们很有次序的分作三层,最里层的保护着谷大卯的车厢不受伤害,其余的外面两层锦衣卫已经杀向了个子瘦弱,身轻如燕的香炉。
然而他们最里面的那层锦衣卫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们只是在底下护卫着车厢,而陈生的剑芒是从高出飞来的,并且非常迅速,快的就像闪电,似乎要一剑击毁华丽的车厢,杀掉武功高强的谷大卯。
这样的剑的确令人害怕,至少令这些锦衣卫感到害怕,这样的气场很少见,一上来就要进入高潮阶段,给锦衣卫带来很大的震慑,他们就像找不到头绪的蚂蚁抬头看着陈生这样的一剑,不禁都为车厢中的谷大人担忧起来。
”噗!“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树林都在哗哗颤抖,树枝上干枯的叶子纷纷凋零,紧跟着是地上的落叶哗的一声冲天而起,装饰豪华的车厢被炸成粉碎,一些锋利的木制碎片四处疾飞,甚至有的扎在靠近车厢锦衣卫的胸膛上,脸上,脖颈上,哇哇大叫着后退。
场面顿时乱成了一片,但是陈生的剑芒根本没有停,朝着还坐在破破烂烂的车厢中纹丝不动的谷大卯胸膛上刺到,微风吹拂着陈生凌乱的发髻,整个向后面漂浮着,他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
此时听见铮的一声大响,谷大卯怒目圆睁,眉毛倒竖,右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带着花纹的宽刀,宽刀上泛着绿光,像是一个蓝色的宝石,不错,刀背上确实镶着无数颗蓝色的宝石,深入刀面,进出刀鞘根本摩擦不到。
陈生的这一剑刺在了谷大卯的刀面上,呲——的一声滑倒了刀面尽头,剑面纷飞朝着谷大卯的脖颈劈去!谷大卯跃身而起,长刀横扫,铮铮铮的连声大响,长剑的光芒与绿刀的绿光相互交映在一起。
此刻的锦衣卫与香炉根本来不及打斗,他们怔怔的看着陈生和谷大卯的决杀,香炉杀了一个锦衣卫,左手捏着剑诀,右手持着长剑站立在风中,看着陈生是怎样杀谷大卯的。而锦衣卫想要帮助谷大卯,但武功根本不是在一个档次,他们只有站着看的份。
哪怕是有强弓硬弩在手,他们也投鼠忌器不敢再射,但他们手中仗着绣春刀,时时刻刻瞅着时机,对陈生发出攻击。然而狡猾的谷大卯知道他们有两个高手,至少要保持自己的体力不能外泄太多,要不然根本没有底牌拿出来赢面。
铮的一声,他趁机后退一步,站在锦衣卫的人群中,此刻已经与陈生角斗了数十刀法。虽然不惧他但也没有落到便宜,觉得这个少年的确有他的与众不同之处,那就先消耗他的体力吧,至于手下的锦衣卫死多少,能留多少,他都不珍惜。
他要储存体力,到最后把陈生杀死,要不然今天的局面很玄,那就先让这些锦衣卫做牺牲品吧!把刀一挥,手下的锦衣卫纷纷抢上,无数柄绣春刀向着陈生瘦小可怜的身躯上砍来,就是你陈生武功再好,也要一个一个的搏杀。
到时候一定能够折损他的内耗,想要杀死他,岂不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想到这里嘴角上绽出一抹微笑,冷冷的看着他们相互的砍杀,眉头竟然越皱越紧,因为陈生的剑法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甚至到了恐怖的地步。
陈生双手握住长剑,站立在锦衣卫的中间,快要落山的夕阳映照在他的脸上,照射着他的眼角,冷静、睿智、坚强、在他的举手投足间被一点一滴呈现出来,不错,他就是这样的有为少年。
香炉并没有出招,她站在陈生的身后要给他做后盾,这些他们事前并没有商量,也无需商量,她就知道应该怎么做,这样的女孩陈生最喜欢,也最放心,因为她非常理智,非常聪慧,没有理由不喜欢。
眼角的余光静静看着每一柄锋利的绣春刀从各个方位狂风骤雨般的砍来,风声呼啸,刀声争鸣,陈生的长剑铮嗡一声响,就像快速惊醒的蛇信,突然窜出,分别咬向不同方位攻来的敌人,剑尖划破肚肠、剑锋斩向咽喉,凌乱的血滴随着他每一剑划出的弧线到处飞扬,像是一个唱戏的小生在舞台上挥洒着红白相间的花枪。
而他身边的锦衣卫却在一个一个的快速倒下,有的捂住脖子,鲜血从他手指缝中狂溢,有的站在那里失去了半个肩膀,还有的抱着胸口直挺挺的倒下,根本看不见伤到了哪里,但都是剑剑致命……
疯狂的绞杀,已经杀死了一大半锦衣卫,陈生静静的站立在浴血奋战的中心位置,他确定这样的位置杀敌人是上上之选,双手用力的握住长剑,他的长剑上依然闪烁着光芒,还是那样的耀眼,其余的人都有了一丝胆怯,毕竟亲眼目睹了这样凶猛的少年,就像魔鬼一样的存在,令人不寒而栗。
林风吹来,掀起他的衣角,吹起他的衣袂,理顺着他的发丝,他依然用犀利的眼神环顾着四周的锦衣卫。这种等待未来未知的危险恐惧,让现场的气氛骤然变得压抑许多,没有一个人开口,更没有一个人说话,好像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就连树林中的鸟叫声也荡然无存了,它们被适才激烈的厮杀声、刀锋碰撞声吓走了。谷大卯的眼角不断的跳动着,并且还是左眼角,他知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虽然他不稀罕银子,但这样的狂跳肯定是一件喜事,他卯足了气力等待着厮杀。
身材不高的香炉平静如初的站在离陈生不是很远的地方,看着面前的激烈搏杀,显得非常冷漠,地上隐隐有断肢有鲜血、有死尸、有头颅、而她却像没有看到,似乎想起当年全家人匍匐刑场的惨烈形状。
谷大卯还没有打算出手,他想看清楚陈生的招法中到底蕴含着怎样的力道,竟然能挥洒出这样恐怖至极的招式,他在思索着每一个步骤应该用怎样的办法对付能迅速的击败对方,这样的盘算也是很好的应对方案。
毕竟他和陈生不熟,没有交过手,甚至到现在他的身份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冒出来的白痴少年却有着如此高超的身手,不是他谷大卯亲眼见到根本不会相信,此时他握刀的右手在风中有了一些颤抖。
第二轮的搏杀即将上演,沉闷的空气中蓦然多出了不安分的味道,陈生能明显嗅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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