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白好像是低头回忆了一会:“是有个哥哥,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他,从北疆来的时候父亲娶了小娘,娘一生气带个我和哥哥走了,我半路上被我爹抢回来的,不愿意待着,离家出走,在枯树镇混了几年,碰到了你,小时候在很北的地方,我都不知道叫什么,往南过大商,然后过冷泉,再一直往西走,就来这了”。
聊天中身后传来脚步声,传来赵成义惊喜都担心的声音,两小子都回头看,“爹”!“赵叔叔”。
赵成义把判官笔背在背上,挥了挥手。对两个小子说道“一会他们攻上来了,你们要带着大戟队,向东去”。说着指了指那个铁塔一样的少年。“吕炎,大帅亲卫,以后跟你了”。
“飞白,啥时候来的,也不告诉爹爹”,赵成义眼光灼灼,对儿子有些期待。
飞白冲父亲点点头,没有太多表示,心里还无法原谅父亲,只是大战在即,说不担心是假的。赵成义拍拍飞白的肩膀,“好小子,结实了不少,你娘怎么样”。
赵飞白一摊手,“拖爹的福,很多年没见过了”。
赵成义表情尴尬,挠了挠头,“算了,不说这个话题,局势紧张,你们要赶紧走”,说着把两个小子拉到一边。
对付清道,“少帅,清儿,飞白北疆长大,虽不笨但却太莽直,东去路上,你要好好照顾下飞白,大秦内乱,政局不稳,新皇倚重‘学派’,跟大帅可能有些误会,少帅入关之后,可从雁北一路北行,出冷泉,从并州府下蒲州,多观察,然后再回长安,找镇国公府协助,暗中打探大帅的消息,也不知道长安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付清点点头“叔叔放心”。
“飞白,你路上别莽撞,多听少帅的话,少帅年纪比你大,比你稳重,到冷泉之后,你北上,去找你三伯和五叔,我从碎叶脱开身后,也过蓝关,去上京找你”。
付清抬头潇洒一笑,“赵叔叔放心,不过你们可要小心点,飞白以后叫我清哥好了,叫少帅太见外,蛮族手下智囊周彦在西域宿有‘小诸葛’之称,让诸葛伯伯恼怒不已,他一般能扰不打,能退不进,跟您齐名的北庭第一杀神司马弘更是是非不分,可能还藏在某个角落,冬日行军,还是机动要好,蛮军身强体壮,正面难敌,但是他们没有滑雪板,望赵将军好好利用”。
赵飞白听赵成义的话,让他给付清叫哥哥,先是不服,然后又是担心,坚毅的脸蹦出一丝狠劲,“爹,我不走,我跟你在一起”。
赵成义爽朗一笑拉过自己的儿子,“胡闹,打仗不是儿戏,少帅,我跟飞白交代点事情,少帅也回去安排下大戟队”。
付清知道他们父子有话要说,笑着拱手离开。
待付清走后,赵成义从行囊里拿出一张羊皮递给了赵飞白,“看好这张地图,交到你三伯手上,当时千里奔袭征战华夏的大夏军冲天军大头领留下的,当年要是没有朱豫叛变,冲天军也不至于败亡的如此之快,你小子收好了,冲天将军留下的东西可不能小觑,当年我们五兄弟游边泰山发现的东西,就是地图,就是缺了这么一角,昆仑仙山卧虎藏龙,也多宝,大漠帝王城的钥匙多半藏在昆仑里,记住这句话”。
飞白抬头看了父亲一眼,难以掩饰心内的激荡,冲天大将军当年号称赤帝传人,天下武术无人能出其右,学的武功是河图一脉,是奇门遁甲的前身,传说冲天大将军可是凑齐了天地人三书,差一点踏破虚空成仙得道的人,可见这个地图的份量。
“冲天将军留下的东西肯定会掀起一场风雨,你个小子要保密,不过一定要在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安全第一,懂吗?图可以不要,懂吗!!”。赵成义连说两个懂吗,口气一句比一句重,心里看中儿子更多一点,不希望儿子犯傻。
赵飞白忙不迭点了点头,把地图收好,这时传来强劲有力连绵不绝的号角声,雪更大了,雪色衬着火光,看上去整个山谷都罩上了一层神秘的光晕,火光星星点点的开始收拢。
“那你怎么办,爹,你要出事了怎么办,我不走,我就不走,管他什么冲天大将军,我就是不走”。赵飞白急道。
赵成义苦恼道,“你知道巨坑杀象之阵吗,知道纸鸢日行千里吗,我看事有不顺,自会乘纸鸢飞出,你赶紧去,这事关重大,你可别耽误了”。
赵成义捏了捏儿子的肩膀,带着儿子去和少帅付清汇合,拿出一张羊皮行军地图,递给了付清,赵飞白又愣神了,巨坑杀象,日行千里,都是墨家本事,父亲究竟是什么人,有多大本事,自己自幼崇拜的人,可能比大帅还要厉害,还要神秘,难不成父亲是奇门传人?没那么幸运吧。
赵成义没有回头,迅速交代着,语速很快,“他们要进攻了,你们两个小子一会跟着大戟队往东突围,路上千万小心,沿着山,直去东北,过伊犁河,不要到巴尔海去,也别上山,冬天的天山,有太多危险,只要能过阿拉山口,你们就可以松一口气,小心大秦肃政台的人,别暴露,最好连军方也别联系,还不知道杨家现在是站在那一边呢,沿着北路走,明白吗”。
赵飞白点点头,跟着父亲走到了少帅身边,少帅也不说话,周围嘈杂四起,看着满山遍野的士兵潮水一样涌出去,准备迎战。
肃政台,付清第一次听说这个机构,他只知道声名远播的上下两院,肃政台隶属于那个院,疑惑的看向赵成义,赵成义见付清愣神,猛的恍然,“哦,肃政台是上院的秘密部门,专门查自己人的”。
赵成义带着二人大步走,路过大戟队时,拍拍吕炎的肩膀。拎起双戟,回身去了主帅营。
不一会,一个精壮猥琐的老兵从大戟队的营帐里走出来,看了看赵飞白嘲讽的眼神,等很随意的笑了笑。老兵的脸上有一道狭长的疤,双眼也是狭长,浓黑的眉毛,带这个破毡帽,衣服倒是整洁,不像是一般的兵。
“收拾好,走了”那个老兵也没有多余的命令。
“是,队长”周围一阵附和。众人忙活起来,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各干各的,没有统一的指挥和安排。赵飞白努努嘴,很看不上这样的队伍,衣衫破烂,兵器各种各样,没一点当兵的样子,倒是付清少帅饶有兴趣的看着,赵飞白哪里知道,大戟队的最高统帅,就是眼前的付少帅。
铁塔一样的吕炎,大阔步的走到二人身边,随手丢过来两幅滑雪板,“穿上吧,这大雪地,马和骆驼都不好使,很好学”。
付清、赵飞白收拾好行囊,跟着吕炎的大戟队,在黑夜里,向东而去。
“少帅,为什么我爹让我去商国,而不是回大秦”,赵飞白试探的问道。
“大秦内部派系林立,总体来说分两批,我自己有个分法,世家出身称作熊派,学院出身鹿派,鹿派变法闹腾的厉害,柳景仪就是代表,新皇符睿可是鹿派的支持者,我父亲,哎,想必你也知道,听说是先皇的弟弟,当年旧事听说也是很复杂,先皇可是熊派的主心骨”。
“这么复杂,你可要给我细说一下,听起来很有意思”
吕炎铁塔般的身形向后移来,撑起滑雪板,板着脸,“你们两个臭小子,快点,别磨磨唧唧的,有命没命出去都不知道”。吕炎嘴里嘀咕着大丈夫死则死耳,一寸山河一寸血之类的,对这次战略转移非常不满,他那一身劲爆的肌肉可不是来当保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