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子风呼啸,盛顿将军的马车开始加速,伏在马车下面的隔层里的付清心跳也开始加速,吕炎和赵飞白躺在付清两边随着马车一颠一颠,周围都是行军的嘈杂,压低声音的交谈,还有彼此的心跳声。
赵飞白非要自己抢着承影剑,让付清很无奈,吕炎也不同意付清出手,对盛顿的安排很不满意,马车慢慢接近主将所在的华丽座驾,录事参军驾马过来,扫了扫,带着人驱策到一边。
盛顿下了马车,一个人进入了盛大将军的座驾,盛大将军并没有留护卫在车里,就自己一个人,身边的将士警卫也一般,看来谁都想不到在中军会有人刺杀吧,当年广帝符毅冷泉回京路上所遭遇的刺杀,足足填满了史书。
赵飞白咬着匕首,背着承影剑,从缝隙里看出去,盛大将军的马车也不算大,三米方,四米长,距离自己所在的马车不过十米,马车四周站着一圈彪形大汉,脚步虚浮,不像什么高手,看来这盛大将军也是只看样子的怂包货,想再仔细看看脸色,这夜色乌漆墨黑,看不清楚。
回头敲了敲吕炎,吕炎轻声嘟囔道,“你去,我给你望风”。
赵飞白轻声道,“去,你先冲出去,给我破风了,你把他们轱辘一踹,看见那边那匹马了吗?”赵飞白指着盛顿的马车。
吕炎也伸头看了一眼,再看了看身上的夜行衣。“看见了,怎么了,让我夺马跑?”
“不是,你先把轱辘弄掉,然后抢了马去前面报信,半路上,把这衣服脱了再回来接应,肯定没没有人认识你,那个盛顿我不放心,可能暗里憋着什么猫腻呢”。
“打住,打住,你别说了,你可是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去你的,赶紧破风去,一会看紧时机,盛顿这家伙一出来,你就冲出去”。
盛顿没多久就出来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在盛顿离开盛大将军的车架那一刻,吕炎从门板前滚出来,不到十米的距离,一眨眼,两圈就到了,两边将士根本没有反应时间,吕炎滚到盛大将军车底下,一咬牙,猛的一脚踹在大将军座驾的车轱辘上,把侧轱辘踹成两半。然后跳出来,抢了说好的那匹马,往前跑去,边跑边喊“大将军遇刺了,大将军遇刺了”。
在车轮侧翻的刹那,再一道身影,赵飞白一身夜行衣,在地上蛇形,游鱼般划过去,从盛顿脚下,双手一趴楼梯,再两脚一蹬,像一只蛤蟆跳进了门洞。
“什么人”,盛顿大喊一声,抽剑回身又进了大将军的车。
周围的将士纷纷呼喝,“大将军遇刺啦”声音传开,开始争着往中间抢入,付清趴在暗格里看着周围乱糟糟的样子,突然心生警兆,眼皮没来由跳了起来,不对,这事情有古怪,自己大意了,疏忽了,父亲的死让自己不再冷静,竟然算错了,盛顿,这可是有把握掌握禁军的人呐,怎么可能没有内线告知他我父亲的事情,他肯定知道我是谁,付清心里闪过一道霹雳。忍着肩膀的疼,把夜行衣脱掉,露出里面普通士兵的衣服,趁人不注意,从暗格里爬了出来。一道破风之声从脑后传来,付清身无兵器,不敢硬接,一个侧翻,回头一看,季子玉!
“果然被小人阴了”,付清心里暗骂一声,脚下一使劲,一个冲拳含着付清的愤怒与不甘,对着季子玉面门呼啸,季子玉一介书生,远远的看着战场都能吓的两股战战,哪里感受过如此威压,当下张着嘴巴,叫也叫不出声,啪,被付清一拳轰的老远。
大军中部骚乱起来,离的不远的将领纷纷赶来,吕炎也趁机返回现场,混在周围的士兵里,
车厢内的战斗,只是一刹那,盛顿跟进,看见赵飞白愣在当场,并没有意料中一剑穿心,而是对着盛蓬桌面上的信发呆,他认识那个字迹,那是父亲的字迹,那种藏锋那种飞白,只有父亲能写出来,铁笔判官可不是虚名,难道这场动乱之中,还有父亲的影子?赵飞白不敢往下想,我突然觉得寒冷起来,自己父亲怎么会是这样的,他为什么会害大帅。
盛蓬俊逸的脸闪出意外之色,不愧大将军,有胆色,临危不惧,却未及开口,盛顿骂道,“将军,这是刺客,我来保护你”。一个旋步站到盛蓬身侧,不住给赵飞白使眼色,催促赵飞白动手,赵飞白一身夜行衣,这时心乱如麻,欺身上前,一把卷起盛蓬桌子上的书信塞入环中,盛顿暗骂一声成事不足,一剑穿透盛蓬的脖子,鲜血瞬间就喷红了二人,再使劲一转,把剑柄推向赵飞白的方向,再运功把马车震碎。
一声惊天爆响,马车从中间碎裂开来,碎屑四面爆开,赵飞白正搁开盛顿的长剑剑柄,长剑洞穿了盛蓬大将军的脖子,盛蓬大将军手指指着盛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鲜血汩汩的往外喷。喷了赵飞白一头一脸,看上去仿佛赵飞白刚刚完成了精美一刺。
盛顿跳起,站在前面的马上,高声道,“这伙人是神武余孽,付家后人,不满付大帅横死长安,来刺杀盛大将军的,来人啊,给我把这些乱臣贼子碎尸万段,谁取得此獠首级,吾皇必有重赏,黄金百两,良田千倾都不在话下”。
赵飞白听的头皮一紧,这跟商量好的不一样啊,就地一翻,朝天冲盛顿面门甩出匕首,盛顿脑袋轻易一偏,怒吼道,“都干嘛呢,赶紧的”。
四周士兵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盛大将军尸骨就排在盛顿找赵飞白之间,汩汩的流着血,到底怎么了,刚才那个人可是从盛顿车里出去的,他摆脱不了嫌疑。中郎将王凤仪,参军牛颖琦,副郎将冯启亮这个时候才纷纷赶来,“发生什么事了,你们都愣着干嘛,赶紧抓刺客呀”。
吕炎见状回马,心头火起,时间算计的真够准的,一拉马缰,爆喝一声,抽出马刀冲向碎裂的马车,“我来诛杀此獠”。
盛顿见是吕炎前来,一时慌了手脚,往马下一跳,向人群中钻去,边跑边道,“他们是一伙的,快拦住他,拦住他”。。
赵飞白暗骂“这个盛顿,真是应了一白哥说的,不愧是中枢出来的,装的可以啊,刚才那身内劲比起一白哥来都不遑多让,可能还要更胜一筹,竟然隐忍至此”。
吕炎一刀斩向马车的缰绳,对赵飞白吼道“跳上马,冲”。吕炎吼叫的档口,周围的将士反应过来,大将军死了,这个是护卫队的失职,亲卫应当全员斩首,顿时如同炸锅一样,能用的兵器全都往赵飞白身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