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侯夫人看汪夭梅有点急切的样子,心中一沉,扬起笑容试探道:“妹妹,难不成他们定了明年?几月?”
“嫂嫂,不是明年,皇上让钦天监看的婚期,是,是今年十月二十二。我想,能不能在这之前完婚?”
汪夭梅期期艾艾说完,都不好意思看淮阳侯夫人的脸色。
果然,淮阳侯夫人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妹妹,你开什么玩笑?就三个月时间,怎么够过六礼?准备嫁妆?又不是热孝,这么赶,芳儿的颜面何在?”
汪婧芳也有点愕然,如果要赶在宗政晟和云初净之前,总不可能同月办喜事。那就只有八月和九月的日子可选,是太仓促了。
汪夭梅陪笑道:“嫂嫂,是太赶了点,我本来是准备在明年五月再看个好期。不过母亲的意思是,芳儿早点过门好处更多。”
“好处再多我也不同意!这么短的时间,过六礼可以快一点,可打造家俱准备嫁妆,什么都来不及。”
淮阳侯夫人一口气回绝,再怎么从议亲到定期,一般都需要一年以上。只有热孝或者冲喜才会赶在三月之内,她的女儿用不着受这委屈。
汪夭梅求助的看着母亲,现在只有母亲能说服嫂子。
汪老夫人重新拿起佛珠捻动起来,沉默片刻道:“如灵,这事还是依我吧。”
“母亲,可时间实在来不及啊!我就这样一个女儿,怎么能这样草率?”
淮阳侯夫人有点不满,据理力争。
汪老夫人叹口气:“如灵,你想想,昱儿比宗政晟还要大。要是成亲在宗政晟后面,多少事都会不如意。”
看淮阳侯夫人还是不愿,汪老夫人只能掰开了来讲:“你想想,当年袁静雯过门,嫁妆是七十二台。云初净听说聘礼就四十八台,那嫁妆至少就是九十六台。芳儿以后过门,要压过她,就要一百零八台。万一云初净添成一百零八台,我们最多就只能和她持平,皇后按例才能一百二十台。”
淮阳侯夫人不满道:“母亲,这嫁妆台数可以有猫腻,东西才是最重要。云家那么多女儿,我可是只有芳儿一个掌上明珠。”
“不管台数是不是有猫腻,昱儿是越国公府嫡长子,就不能比宗政晟差。”
汪老夫人一定要在嫁妆上,压云初净一头。
淮阳侯夫人心中冷笑,出言相对道:“母亲,这没必要比,宗政晟是世子,又是凭战功封的武威侯,还是皇上亲自教养长大的。”
汪老夫人气得要死,却不能把芳儿才是真正金枝玉叶的事摆在明处,告诉儿媳妇。
只能转而又道:“好,如灵,嫁妆不说。长幼有序吧?难道要让昱儿这个做兄长的,反而落宗政晟一头?”
淮阳侯夫人还是不愿,反驳道:“母亲,这是皇上赐婚,不一样。再怎么说,芳儿的婚期也要订在明年才合适。”
汪夭梅看大嫂不肯让步,以退为进,笑着劝道:“嫂嫂也是心疼芳儿,母亲,要不就定在明年,让云初净先过门也无所谓。”
“不行!芳儿一定要在云初净之前过门!”
汪老夫人却没有接汪夭梅的话茬,直接斩钉截铁下了决定。
淮阳侯夫人不解,为了女儿也顾不得三从四德和孝道,顶撞道:“母亲,我什么事都可以依你,不过芳儿是我十月怀胎,捧在手心养大的,我绝对不会让她委屈!”
“放肆!”
汪老夫人动了真怒,淮阳侯夫人赶紧跪下请罪,汪婧芳也陪着跪了下去。
“母亲息怒。”
“祖母息怒。”
汪老夫人将手中的佛珠转得飞快,暗暗调整呼吸,等心情平静一点后,才慢悠悠解释。
“如灵,你嫁过来也快二十年了,我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这样做也是为了芳儿。”
淮阳侯夫人想起,她这婆母只爱礼佛,平日从不对自己指手画脚,这才低头道:“还请母亲明示。”
汪老夫人先示意夏嬷嬷,扶白如灵起来,嘴里道:“先起来吧。你听我说完,再考虑一下。”
“宗政老夫人和莫盼依,并不中意云初净,这你是知道的。要是芳儿能早点过门,先把姚如云拿下,再把莫盼依哄好。拿到管家权,等云初净过门,也不会给芳儿添堵。”
“你想想,当年梅儿率先生了嫡子,莫盼依受了多少闲气?要是云初净先过门,到时候掌了中馈,岂不是芳儿这个做嫂嫂的,还要在她手中讨生活?”
汪老夫人这样解释后,淮阳侯夫人默了半响道:“母亲,你觉得莫盼依会喜欢芳儿,能越过云初净,把中馈交给芳儿?”
“那是当然,你想想宗政采珊的死,还有莫家被抄家灭族,哪样不是和云初净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后宅是女人们的战场,莫盼依看儿子对云初净百依百顺,难道心中会没有半点不平?”
汪老夫人看得通透,云初净从来不是莫盼依的儿媳妇人选。
现在又有莫家的事横在中间,只要芳儿加把油,有姚如云做后盾,敲边鼓。莫盼依很有可能,直接把中馈交给汪婧芳。
这过门就能先掌中馈的诱惑比较大,白如灵仔细考虑过后,半推半就答应了。
汪老夫人这才笑道:“至于嫁妆,家俱的话,院子尺寸大同小异。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只需要上漆就是,一个月抓紧点也差不多。至于其他的布匹,首饰,字画,瓷器,摆件都好说,有我和你在,几天就能准备好。铺子,庄子都是现成的,只需要去府衙改个名字,陪房什么的都是小事。”
淮阳侯夫人不住点头,这些嫁妆都是几年前就开始准备,说起来也真不算麻烦。
汪夭梅看尘埃落定,也在旁边笑着说道:“虽然芳儿是嫁到我家,可我这个做姑姑的,怎么也不能不表示。水井坊我那两个铺子,位置还算不错,就给芳儿添妆。”
淮阳侯夫人听汪夭梅说后,心里也熨贴起来。转而对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汪婧芳道:“芳儿,你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