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婧芳原本低着头不说话,如今微微抬起头一笑:“一切听凭祖母和母亲安排。”
汪老夫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夏嬷嬷很快拿来了黄历,九月里有两个宜嫁娶的日子。一个是九月初四,一个是九月十八。
“那就把这两个日子,还有昱儿和芳儿的八字一起送到白马寺,看看那个日子合适。该行的礼就行起来,尽快。”
汪夭梅和白如灵都点头称是,汪婧芳踌躇半响,小声道:“祖母,八月一日是书院结业考试,这样一来?”
“推了吧。”
汪老夫人不加思索,看汪婧芳还有点不舍,敲打道:“云初净的婚期在十月,想必芷兰书院结业考试不会参加,你就算到时候拿了第一,不还是难堵幽幽之口?”
“祖母说得是,那芳儿就在家专心绣嫁妆,其他的事宜就交给祖母和母亲了。”
汪婧芳原本是想书院结业考试时,能够一雪前耻,既然云初净不参加,她拿了第一又如何。不如早点嫁进宗政家,占了长字,慢慢和云初净纠缠。
淮阳侯府商议定后,很快把婚期定在九月十八,喜事很快在京城传开。虽然人人都觉得仓促了些,可毕竟还是门当户对,男才女貌,赢得不少祝福。
云初净收到消息,撇撇嘴对木落道:“这汪婧芳也真是疯了,为了先过门压我一头,这样仓促成亲。”
木落最近也在帮着云初净做荷包,这新媳妇进门,打赏得多,什么都要荷包。已经绣了两大箱,还怕不够。
“小姐不用担心,凭她是谁,在越国公府也不可能压过小姐。”
云初净也不担心,随手抓了块桃脯放进嘴里,酸得愁眉苦脸,抱怨道:“这桃脯怎么这么酸?”
“桃子本来就是酸的,小姐尝尝梅子,这才出的金丝梅味道不错。”
云初净向来喜欢美食,又喜欢零嘴,几个大丫环跟着她,嘴都养得比较挑剔。闻言尝了一颗金丝梅,满意的点点头。
“这梅子好,酸甜适中,就是肉薄了些。听说我未来的婆婆,特别爱吃腌渍梅子,到时候把各种口味都装上一坛,带过去。”
正在架子下熨烫衣服的木香,听云初净这样一说,笑着打趣道:“小姐还没有过门,就想着讨好婆婆?”
“那是当然,婆婆这种生物,是最难缠最不讲道理的。君不见多少劳燕分飞,都是没哄好婆婆之过?妻子可以再娶,可母亲不能换吧?”
不说这时代是以孝治天下,婆婆可以光明正大立规矩磋磨儿媳。就是后世,夫妻离婚有一半,都是因为婆媳不和。
云初净知道宗政晟喜欢自己,可就因为这样,很多婆婆看不得儿子对媳妇好,生怕所谓的“有了媳妇忘了娘”。
木落看云初净眉眼带着轻愁,笑道:“小姐,你想多了。你和世子爷可是皇上赐婚,没有那个婆婆敢休了你。越国公夫人是个好性子。”
云初净烦躁的抓抓头发,想想死了的莫胜兰,送走的姚明秀,唉声叹气道:“人家是一个婆婆,我嫁过去就是两重婆婆。还个个和我多少有点尴尬,这日子没法过了。还是不嫁人得好,你告诉宗政晟,我不想嫁了。”
木晓打起湘妃竹帘子进来,就听见云初净焦虑的话,不解道:“小姐怎么了?什么两重婆婆,多少人家都是四世同堂,嫁过去三重婆婆的都有。”
“就是,多年媳妇熬成婆,我这脾气怕是熬不过。”
眼看云初净越说越颓废,木落忙使了一个眼色,笑着打岔道:“小姐多心了,再怎么说女人后院立足,看得都是爷们。只要世子爷心疼你,谁越得过你去?”
木香也打趣道:“对,对。就像宫里那些娘娘,不都指着皇上的恩宠。”
云初净仔细一想,也是这个理。可能是两世为人终于要结婚了,有点婚前恐惧症。
“唉!不想那么多,得快活一日乐一日吧。盖头呢?拿过来,我还是戳两针。”
云初净放开那个沉重的话题,转而拿起针线,在盖头上绣起来。嫁衣有人绣,自己就不添乱,绣个喜字红盖头还是比较容易。
今年芷兰书院的结业考试,十分冷清。没参加的除了云初净和汪婧芳,还有守孝的蒋书梦和毁容的韩湘云。
这样一来,她们就成了芷兰书院设立以来,开学最轰动,结业最冷清的一届。
八月初一的结业考试很快结束,倒是便宜了崔碧心。没有云初净和汪婧芳,她就成了本届的魁首。
云初净听得消息,派木萝送了贺礼给崔碧心。没想到木萝回来,却带回一个大八卦。
“小姐,我听见个大消息!”
“大消息!什么大消息?崔妹妹的吗?她出什么事了?”
木萝看云初净有点上心,忙道:“小姐,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崔小姐拿了第一名后,晋亲伯夫人就在京城大肆宣扬,安排了一场俊杰宴,听说要替崔小姐选夫婿。”
“这晋亲伯夫人不是嫡母?怎么这么好心?”
看云初净一时不解,木萝忙解释道:“晋亲伯夫人的爱女,只比崔小姐大半岁,崔夫人是借着崔小姐的势,为自己女儿相看。”
云初净叹口气,看了看房里的几个大丫头,抬高声音道:“这女人啊,宁做穷人妻,也不为富人妾。做了姨娘自己一辈子就毁了,还连累了子女,半主半奴的算什么。”
木棉平时最安静,今儿也忍不住道:“小姐放心,我们就嫁个小厮,好回来给小姐做管事娘子。”
“说得好,当日我可是承诺了给你们嫁妆,现在小姐有钱了,只要是嫁出去做正头娘子,全部翻倍。”
不管怎样,云初净也不会让自己的贴身丫环给别人做妾。
木棉和木香她们,连忙来磕头谢云初净恩典。
不过空下来时,云初净还是单独吩咐木落:“你有空去打探一下,如果崔夫人太过份了,我们想办法帮帮她。”
木落哭笑不得的看着云初净:“小姐,你管得还真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