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刘贤大胜,芈同、爨习、祝融尽皆大喜。芈同当众宣布将祝融许配刘贤,一众蛮族洞主、酋长这时候都无异议。于是婚事就此定下。
刘贤偷眼观察祝融,见其笑颜如花,显然对这桩婚事颇为满意,心中这才放下心来。
当日席散,天色已晚,芈同留刘贤住下。张任、爨习也担心天太晚了不安全,力劝刘贤留宿,于是刘贤便在芈同的王宫中住了下来。
要说滇国自从汉武帝时上表称臣,便已经不算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了,不过王位还保留着。及至百年前,滇王自大,得罪朝廷,便连王位也失去了。如今在朝廷的金册上,滇王仅只是一个较大的蛮夷君长而已。不过数百年积威,滇王在自己族内还是称王称霸的,只是名不正则言不顺,随着时间推移滇国王室的权威也在渐渐消亡。到了芈同这一代,仅能勉强维持而已。
因此芈同心心念念的就是恢复王位,经过多年努力,终于在遇到刘贤之后,芈同看到实现愿望的希望。刘贤善战,又言出必行,且不歧视蛮民,实在是最好的依附对象。因此芈同早已打定主意,紧跟刘贤脚步,协助刘贤成就大业。
前几日爨习来找,准备将祝融许配给刘贤,以此拉近两家的关系,芈同闻言立即同意,为此二人背着刘贤和祝融策划了今早的“偶遇”,实指望刘贤与祝融能够依照蛮族习俗,水到渠成地结合在一起。
虽然中间杀出了个孟获搅局,但结果总算还不错,芈同也极为满意,当夜拉着刘贤饮着美酒,又叙了好一会儿闲话,这才回后殿休息。
刘贤自回了住处,捧着本兵书看了一会儿,觉得困乏,正准备睡觉,忽然有一把飞刀从屋外射了进来,扎进梁柱之上,嗡嗡作响。
刘贤大惊,拔出飞刀仔细看了看,突然笑了起来,即将飞刀收进怀中,转身提剑出了房门。只见小院花径之后,有一片衣角闪动,刘贤忙走了过去。
不想走到近前,那衣角翩飞,复又沿着木廊往花径深处去了。
刘贤笑了笑,继续迈步追去。穿过花径,走过两个角门,来到湖边的一座假山群中,刘贤左右望望,不见了那人,当下站定脚步,笑道:“你引我来此,却为何又不出来相见?你要真不想见我,我可就走了。”
说着,转身作势欲走。就听假山之上一个轻灵的女声娇斥道:“你敢!”
刘贤转头一看,只见祝融从藏身的假山之处探出头来,头戴紫金花翎冠,身披五彩雀绒袄,黑发深目,高鼻细唇,肌肤细腻,脖颈细长,香肩削瘦,容貌十分精致。月光之下,假山之上,这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少女,宛如童话中走出的公主。
刘贤看得呆了一呆,大抵男人在与漂亮女人独处时,总会十分温柔,当下刘贤忍不住柔声道:“这么晚了,你引我来此何事?”
祝融道:“我就是想问问你,我是蛮族巫女,你也愿意娶我,不怕么?”
刘贤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怕你们所谓的鬼神来抓我啊?巫女又不是不能成亲。”
祝融娇憨地道:“我族中巫女确实不禁婚嫁,不过常人总归是害怕的。”
刘贤打趣道:“我看杨狼、木鹰、塔利等人,哦,还有那个潜水而来的孟获,他们却都不怕呢!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的就是你这样的美女吧!”
祝融闻言,灿烂一笑,问刘贤道:“你也觉得我美啊!”说着,不等刘贤回答,又自己叹了口气,道:“唉,杨狼、木鹰、塔利他们从小与我一起长大,小时候亲如兄妹一般。可是等我长大以后,他们却就都变了!有时候一起玩着玩着,回头一看,就见他们双眼放光地盯着我看,弄得我心里毛毛的。哎,你不会这样吧!”
刘贤闻言忍不住失笑,唉,都是些不懂事的小年轻啊!当下轻笑道:“他们那是喜欢你。”
祝融认真地道:“可是我只把他们当兄长!”
刘贤点了点头,柔声道:“我知道,蛮族婚嫁自由,若你真的有喜欢的人,早就嫁了。”
祝融闻言,欢喜地道:“你明白了?我就是担心你见到我们蛮女奔放热烈,疑我与其他男人有牵扯,故而叫你出来说清楚的。既然你已经明白了,那你回去睡觉吧。”
刘贤见祝融说赶人就赶人,不由哭笑不得地道:“你就这样叫我走了?”
祝融讶道:“事情都说完了,不走还要干什么?”
刘贤眼珠一转,道:“难道不应该有个晚安吻,或者送个定情信物什么的?”
祝融趴在假山上,用手撑着脸颊想了想,道:“晚安吻是什么?定情信物么,我也没有准备好。你既然说了,那你可准备了?”
刘贤失笑,抬起双手在月光下转了一圈,道:“你看上我身上什么了,随便拿。拿过去那就是定情信物了。”
祝融闻言,看了看刘贤身上,除了腰间一块玉佩之外,并无其他物件。不过祝融生长于南蛮,平素见过许多美玉翡翠,并不稀罕玉佩。当下看了看刘贤手中长剑,道:“我看你手中宝剑不错,就给我吧!”
刘贤扬了扬佩剑,对祝融笑道:“你倒是好眼光!这把剑乃是百炼精钢所铸,能够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虽非传世名剑,但满天下想要找出品质比它好的却也并不容易。不过你既然喜欢,那就送给你了。”
说着,刘贤抬手将佩剑递给了祝融。
祝融见状,翻身从假山上跳了下来,包臀收身的彩色长裙在夜风中蓬成一朵娇艳的花。快步来到刘贤身前,接过了宝剑,喜滋滋地看了一阵,满足地道:“不错,不错,真是一把好剑。”
刘贤笑道:“我的信物送了,你的呢?”
祝融抿嘴笑了笑,也学着刘贤刚才的样子,抬手在月光下转了一圈,对刘贤道:“你看上我身上什么了,你也随便拿。”
刘贤闻言,看了看祝融凹凸有致的健美身材,禁不住吞了口口水,想了一想,叹了口气,道:“罢了!我看你身上配饰虽多,但每一样都十分精致,搭配的恰到好处,若是少了一样,可就不完美了。定情信物暂且记下,等以后你再给我吧。”
祝融听到刘贤夸赞,禁不住又笑了笑,轻盈地在原地又转了几个圈,这才道:“好,明日我就送你几件东西,保证能让你满意。”
当夜二人闲话至深夜,这才依依惜别。
次日一早,芈同来找刘贤商议婚期,刘贤道:“我军正在盘江之上赶造船只,虽然木料工匠都十分充足,造的也都是小船,但预计所有船只造成也还需要两三个月,如今初入四月,最迟六月底我便将乘船返回荆州。只要在我率军离开之前,无论哪一天成亲都可以。”
芈同闻言,沉默片刻,道:“你若返回荆州,不知南中这边要如何安排?”
刘贤笑道:“滇王还请放心,我走之前必定会将南中安排妥当,也会留下足够的兵力,绝不会就此将南中拱手送人。”
芈同闻言,这才放下心来,想了想,道:“既然你六月底之前就要走,那么婚事就不要再拖了!依我看,就定在五月初八吧!时间不远不近,即能准备婚礼仪程,成亲之后也还能在南中待上一段时间,处理杂物。”
刘贤点头表示同意,当下定了婚期,刘贤便欲告辞,好返回军中去准备聘礼。芈同自然乐见其成,亲送刘贤出城。
堪堪来到城边,就见一队蛮女从远处策马而来,为首一人,正是一身盛装的祝融。
只见祝融来到刘贤身边,跳下战马,对刘贤道:“我说过今早要送你信物的,你怎么不等我就要走了?”
刘贤打趣道:“我得先回去准备聘礼,才好尽快将你娶回家呀!”
众人闻言,尽皆大笑。祝融脸色一红,跺了跺脚,娇嗔道:“就你怪话多!你快来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这匹马叫卷毛赤兔马,乃是从西边身毒传过来的汗血宝马与青塘羌马杂交而生,有日行千里之能。此马一共有两匹,其中一匹是我的坐骑,这一匹就送给你了。”
刘贤闻言大喜,只见此马通体赤红,并无一丝杂色,毛发微卷,鼻孔粗大,马头高高扬起,目测竟有近八尺高,十分雄壮。
如此高头大马,别说是在南中,便是在中原也不多见。这的确是一匹能够日行千里的宝马良驹。
刘贤心下喜悦,收了战马,对芈同和祝融拱手称谢。祝融见刘贤满意,也自开心不已,又捧出了两柄宝剑,对刘贤道:“为将者岂可不佩剑?你的宝剑送给我了,我也送你两口宝剑防身。这两把松纹镶宝剑乃是我滇国府库中珍藏的古剑,你可随身佩戴。”
刘贤接过宝剑,抽出一看,果然造型古朴,剑身错满纹路,剑刃寒光闪烁,宛如秋水盈波,一看就是千锤百炼的好剑。
当下刘贤感念祝融的拳拳心意,不觉柔肠百转,定了定神,将两柄剑都插在腰间,这才与芈同和祝融告辞。
骑着卷毛赤兔马,疾驰回到滇池县城,一路风驰电掣一般,跑的十分畅快。回到城中,刘贤即将与祝融定亲之事告知了麾下文武,因爨习做了女方媒人,于是刘贤委托黄权为自己媒人,请益州郡太守董和为见证,从随军携带的辎重中选了许多珍宝玩好、蜀锦纹绣之物,即刻送到滇国王城去下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