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4章 是否附逆

目录:赤壁之崛起荆南| 作者:硕鼠肥| 类别:历史军事

    殿外跪着的群臣眼见祝融夫人出殿之后,一身血衣,美目含泪地往宫城上去了,有心人顿时心中大定。

    过了好一会儿,就见费诗又去后宫,将刘继、刘续、刘统、刘依等三子一女都给带进了殿中,众人不由越发笃定刘贤重伤将死,这是开始安排后事了。

    当下有心人立即开始交头接耳,串联起来。

    当夜便有步鹜、吾粲、滕胤、蔡遗、郑泉等人以绳坠墙而出,去向孙皎军中效力,众人家中都有数十百人的家仆,纠集起来,倒也有数百人。孙皎大喜,当即向步鹜等人打听城中情况,就听步鹜道:“武库在城南,不过庞统率领主力大军前去增援襄樊时将武库中的兵器都带走了。如今武库空虚,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些云梯、石炮等攻城武器。”

    孙皎大喜,当即命部将吴硕带领数百人在步鹜的引领下去武库。

    随后孙皎又望了望城西,对郑泉、吾粲道:“我日间叫陈邵率兵去联络刘靖的兵马一同起事,然而至今尚无消息。据报说刘靖之兵内部产生了分歧,一部分人欲要随我们起事,但另一部分人却不愿意。陈邵不敢轻率攻营,杨狼、塔利据守辕门,也不敢在营内刘靖之兵不稳的情况下贸然出营攻击陈邵。因此三方直到此时都还相安无事。但我怕夜长梦多,倘若刘靖之兵最终倒向了刘贤,则我军形势将会极为不妙。烦请二位立即前去相助陈邵,说服刘靖之兵一同起事。”

    郑泉、吾粲接令,当即去了。

    二人来到陈邵军中,眼见陈邵沿街设置营垒,又分兵夺了东、北、南三座城门,只有西门在刘靖的军营之后,不便夺取,二人顿时点了点头,见了陈邵,当即道:“陈将军,刘靖的兵马为何不愿起事?”

    陈邵道:“那刘靖深为感念刘贤赤壁救父之恩,平素在训练部下之时,多对部下说要终于刘贤,因此其军中许多人对起事反刘都心有犹豫。”

    郑泉沉吟道:“刘靖如今被刘贤关在宫城之中,他营中是谁做主?”

    陈邵道:“是一个名叫王雄的军司马。”

    郑泉道:“此人心意如何?”

    陈邵道:“他倒是态度暧昧,任由麾下军侯、屯将等吵做一团,并不表态。”

    郑泉点头道:“以如今的形势,他不表态其实就已经表明了态度。之所以没有立即起事,多半是想等待机会,扫除杂音,待价而沽。这样吧,我去军营之中见见这个王雄,说服他立即起事。”

    陈邵点了点头,当即命人护送郑泉从侧营进入刘靖的营寨。

    王雄闻听郑泉到来,知道是说客,当即召集军中军侯屯将等人在中军帐内一起见郑泉,询问来意。

    就听郑泉道:“我此来,特为救你等满营军士性命也!”

    此言一出,就听一名军侯冷笑道:“真是好笑,孙氏覆灭已经年余,便连孙权都被软禁在了益阳,你们这些人却还反叛!此时是武昌空虚,这才让你们一时得意。等到庞统率领的襄樊大军回援武昌,你们这区区数千兵马反掌可灭。你们才是已经命悬一线,却反说要救我等性命,真是大言不惭!”

    郑泉笑道:“非也!如今刘贤重伤将死,荆州眼见就要大乱!我家孙将军乃是刘贤的长公子刘继的亲舅舅,出面扶保外甥继承王位,统领荆州基业,此乃名正言顺之事也!只要我们控制了武昌城,将刘贤诸子都控制在手,扶保刘继为新任汉昌王,便是庞统、黄忠、马超、魏延、郝昭等荆州大将都领兵回了武昌,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言一出,在座的一众将校俱都沉默。不错,汉家本有外戚为大将军掌控大权的传统,而孙权的确是长公子刘继的亲舅舅,若是孙权暂时不恢复江东基业,转而拉出扶保刘继登位这面大旗,再有孙皎、陈邵数千兵马据住武昌,江东旧将数万兵马在外声援,名正言顺之余而又实力不弱,是有可能逼得庞统、黄忠、魏延、郝昭、霍峻等人投鼠忌器,为了大局稳定而不敢与孙氏翻脸。

    若是庞统等人忍了下来,那么荆州基业虽勉强维持,却也埋下祸患,迟早将会爆发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若是庞统等人不愿忍耐,立时发动,则荆州立即便将大乱。

    换言之,只要孙皎真能攻克宫城,控制武昌,弄死重伤将死的刘贤,那么无论怎么算,荆州政权都将大乱,就算不立即崩溃,也会迅速衰落。

    一众将校思及此,尽皆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郑泉。

    就听王雄道:“说来说去,你们孙氏夺下武昌,便能攫取大权,江东基业也能够恢复。可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孙氏得胜,我们又能有什么好处?”

    郑泉笑道:“我家主公非是吝啬之人,若诸位能出兵助我军拿下武昌,扶保刘继公子登位,则诸位便都是安邦定鼎之功臣,日后高官厚禄,封妻荫子不在话下。”

    王雄看了看帐中众将,见众人都还有些犹豫,当下又对郑泉道:“如今形势不明,汉昌王伤势如何谁也不知道,我军主将刘靖将军也被扣押在王宫之中。我等便像是无根浮萍,不知怎么做才是对的。与其贸然行动,不如观望一下,再做定夺。”

    此言一出,帐内众将校大多点头。就听郑泉笑道:“如今谁都能观望,唯有在座的诸位不能观望!论起来,刘贤可是在你们的军营之中遇刺的。若是刘贤侥幸不死,抑或是庞统等荆州众将率军大举到来,夺回了武昌,都必然要追索祸乱根源。到时候诸位都是刺客同党,即便不是同谋,却也与刺客同僚一场,始终逃脱不掉干系。牵连之下,重则处死流放,轻则丢官罢职。此罪已定,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掉的。你们唯一的出路便是协助我军掌控武昌。合两军之力,再加上城中许多忠于孙氏的官吏相助,便有近万人马,攻破宫城,掌控武昌,甚至抵御即将到来的庞统大军都不是问题。到时候我家主公掌权,诸位不但无罪,反都是有功之臣。此是诸位唯一的出路,诸君复有何疑?”

    众将听了郑泉的话,顿时暗自点头不已,就听王雄咳了一声,对郑泉点了点头,随即转而对帐内的众将校道:“郑先生的话似乎有些道理!如今刘贤生死不知,我军主将又被关在王宫之中,我们不能再迟疑下去了,是杀入王宫,救出主将,扶保长公子刘继继位,还是缩在军营之中,等到乱局一定,我们统统都被治罪,诸位都说说该如何选择吧!”

    郑泉闻言,笑了一下,胜券在握地看着帐内众将一眼,起身道:“与我军一同起事,诸位都是功臣,日后封妻荫子不在话下。若再迟疑观望,则不管我军得胜还是庞统得胜,你们都将是刺杀刘贤,导致武昌之乱的罪人,人人都是死罪!这生死荣辱之间该如何选择,诸位都是聪明人,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帐内众将闻言,相互对视一眼,都渐渐打定了主意,坐在主位上的王雄看见,当下便要起身表态,就听营帐之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你是不用多说了!跟着孙氏作乱只有死路一条,只有忠于汉昌王,讨平你们这帮叛贼才是生路。”

    王雄闻言大怒,喝问道:“是谁在帐外胡言乱语?”

    话音落处,就见营帐掀开,一员青年将领走了进来,帐内众将校看着来人,顿时纷纷起身惊喜地道:“将军,你回来了?大王放你出宫了?”

    来人却正是刘靖,看着帐内众将校大多对自己的到来欣喜不已,当下刘靖也自松了口气,语气平静地道:“不错,我回来了!大王闻听城中有江东旧将作乱,因此叫我来率军平叛!诸位,大王遇刺之后,仍旧将平叛重任交托给我军,对我等如此看重,我们岂能辜负大王一片宽容仁德之心?此次平叛,便是我们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扫平叛军,大王不但对遇刺之事既往不咎,还会为诸位加官进爵。”

    帐内众将校闻言,纷纷喜形于色。就见王雄快步走了上来,对刘靖拱手道:“将军回来就好,却不知汉昌王他,是否安好?”

    刘靖淡淡地道:“我来之前,蒙汉昌王亲自召见。大王虽受了小伤,但却起色还好,并无性命之忧!”

    王雄闻言,面色微不可查地变了一下,随即笑道:“那可真是苍天庇佑,大王洪福齐天。”随后王雄对着身后看了看,又对刘靖道:“只是将军,如今城中孙皎之兵极多,又有忠于孙氏的大臣协助,仅凭我们这三千兵马,未必能够平叛吧?”

    刘靖道:“这你不用担心!汉昌王对孙氏旧将谋反之事早有察觉,早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如今不但庞统军师的兵马正在赶回武昌,便连平春太守傅彤的兵马已经荆州刺史黄权的兵马也已经距离武昌极近了。孙权本人也早已被大王派人严密监视着,呵呵,他还想逃出益阳来武昌攫取大权?他这是做梦呢!恐怕他前脚刚出了武昌,后脚就被埋伏在城外的兵马也抓起来了。”

    王雄惊讶地道:“大王早就调派了援兵?”

    刘靖道:“不错!此时援兵只怕已经到了城外了。”

    王雄面色一变,急忙转头看了看帐内几员将校。一众将校顿时尽皆振奋起来。就听郑泉不信地叫道:“不可能,你这是虚言恫吓!刘贤重伤将死乃是真的,说不定此时他已经咽气了。诸位可不要听信刘靖的假话啊!”

    刘靖笑了笑,道:“是真是假,很快就能知道。援兵很快就要来了,我又何必撒一个很快就会戳破的谎言来骗你?”

    此言一出,王雄、郑泉面色一变。就见王雄咬了咬牙,突然抽出腰间佩刀照准郑泉一捅,郑泉猝不及防,被当场杀死。

    当下王雄扬刀大喝道:“弟兄们,跟着将军平叛,报效大王啊!”

    众将士顿时纷纷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