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靖见王雄拔刀杀了郑泉,也自有些错愕,随即便满意地笑了笑。要说这个王雄能力卓著,在军中一向紧跟自己的脚步行事,为人又细心谨慎,不拉帮结派,事事都想着刘靖这个主将,因此在三个军司马之中,刘靖最倚重的就是这个王雄了。
其他两个军司马在刘靖收编这支军队时便已经是假司马了,是军中的老旧派。只有这个王雄是刘靖在许都做郎官时便认识的落魄士人,后来刘靖外放为六安县令,这王雄也一路追随。刘靖投效了刘贤,被委以领兵重任,这才提拔了王雄为麾下三个军司马之一。
可以说王雄便是刘靖的心腹。
如今其余两个名叫韩龙和王虎的军司马都成了刺客,一死一伤,刘靖心下也就越发倚重王雄了,十分不愿意看到王雄行差踏错。此时见其果断杀掉郑泉,表明了心意,刘靖顿时大为放心。
当下刘靖看了看帐内众将,点了两名平素表现出彩的军侯暂代军司马一职,随后便率领众将出了大帐,对早已率领麾下甲士等在帐外的杨狼道:“杨将军,我军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可以出发平叛。”
杨狼看了看刘靖身后众将,当下点了点头,对刘靖道:“你我各留百人把守西门,接引即将到来的援兵入城。然后你攻北面,我攻南面,我们兵分两路,杀到宫城之下会合。”
刘靖自无异议,当下领兵杀出,直往陈邵的军阵而去。
陈邵、吾粲见刘靖与杨狼、塔利分兵杀了过来,顿时大惊,急忙挥兵抵御,随后将消息通报孙皎。
此时孙皎正攻打宫城,因步鹜、吴硕夺取武库之后并未找到云梯、石炮等攻城武器,当下孙皎只得命众军用赶制的长梯搬来攻城,又拆了几间大屋,搬来两根巨大的梁柱充作攻城锤。此时三千大军围城攻打,而宫内却只有鹰卫五百守军和其余百余禁卫,宫墙又不算高,激战不久,便陆续有士卒攻上城头。
孙皎见状大喜,对身旁的步鹜、滕胤、蔡遗、李允等人道:“照此情形,或许到三更时分,我军便能攻破宫城内。
步鹜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西边,沉吟道:“不知郑泉、吾粲能否说服刘靖所部一同起事?若是不能,则我军便要平添变数了。那狼卫和飞羽卫的战斗力可是不弱啊!虽只千人,但二者相互配合,陈邵的三千兵马未必能够稳胜。”
孙皎道:“原本我是算着刘靖的兵马应该早就过了武昌,往襄樊去了,到时候武昌城下便只有我这一军六千人,又有你们为内应,攻破城池,活捉刘贤应该不是问题。不想那刘靖之军却走的这么慢,更没想到刘靖军中竟然有刺客行刺了刘贤。如此一来,计划有变,我便只能兼程赶来,趁着刘贤被刺的时机提前发动了。只是如此一来,城中却就免不了多了刘靖之军。所幸这支兵马因行刺刘贤,也深受猜忌,只要威逼利诱一番,多半能成为我军的助力。因此我倒是不担心这支兵马,我现在担心的是益阳城中的吴公。我们这边提前发动,不知吴公有没有做好准备,能不能当机立断,安全逃出益阳,来武昌与我们会合?”
步鹜道:“吴奋、吴祁、谢承、徐矫等人都是主公外戚亲眷,他们如今都在主公身边,合各家僮仆,足有好几百人,骤然发动,当能杀出城来。只要上了船,到了江上,便算是平安了。”
孙皎点了点头,此时又一波的攻势被宫城上的守军打退,孙皎皱了皱眉头,当即命部将吴硕再次组织兵力继续攻打。正在此时,陈邵传来急报,说刘靖突然出现在军营之中,杀了郑泉,复又领兵与杨狼、塔利左右夹击,往自己攻杀了过来,请孙皎立即发援兵相助。
孙皎闻讯大惊,当即请步鹜率兵一千前去增援陈邵,并请步鹜、陈邵务必要将杨狼、塔利和刘靖的援兵挡住。
随后孙皎望着面前的宫城咬了咬牙,亲自提枪上阵,率领众军开始进攻,欲要不惜代价,抢在援兵到来之前攻破宫城。
战斗一时变得激烈无比。
早在白日里武昌城上烽火燃起,传遍四方的时候,退守樊城的庞统立即召集众将,宣布道:“孙氏作乱,意图挟持大王,祸乱武昌。我受大王密令,当立即引兵前往救援。我走之后,襄樊战局由黄忠全权负责。众将都要遵其节制,不得有违,否则军法从事!”
众将轰然应诺,就听黄忠道:“孙氏处心积虑作乱,此时一举发动,必定声势不小。军师此去欲带多少兵马?”
庞统道:“只需郝昭所部三千精兵便可!我们乘船东下,昼夜进兵,最迟明日一早便能赶到武昌。诸位放心,大王与我早有安排,平春太守傅彤,荆州刺史黄权、江陵守将杜路之兵此时应该都已经在增援武昌的路上了。况且大王善战,身边又有三卫亲军保护,还有武昌坚城可守,必定无事。”
当下庞统命众将下去各自整顿军务,单只留下黄忠,认认真真地叮嘱了一番,就见黄忠听的惊讶地双眼圆睁,半晌才恢复过来,对这黄忠拱手道:“原来如此!请军师放心,我必定依计行事,绝不会坏了主公和军师大计。”
庞统点了点头,这才领着郝昭所部三千兵马乘船东下,直往武昌而去。
黄忠接掌全军,一边放出风声,说后方不稳,必须坚守城池。为防城外百姓被曹军劫掠,必须将所有百姓迁移进城。于是黄忠一边派出小股部队袭击曹军粮道,一边又命人将襄樊地区百姓全部迁移进城,同时组织军民统一展开秋收,汉水以北的粮田即便减产也要抢收,而汉水以南的田地则计算着日子,从低洼平旷之处开始收割。
曹仁、于禁见黄忠抢收秋粮,也分兵割粮,同时派出小股部队潜入汉水以南焚烧农田,大搞破坏。双方围绕着秋粮展开了激烈的对战。
而在武昌烽火传到巴丘之时,孙权不由大惊,对身边的吴奋、吴祁、谢承、徐矫等人道:“按照约定,孙皎之兵应该明日才到武昌,为何烽火今日就被点燃了?这其中不会有变故吧?”
吴奋、吴祁乃是孙权的舅舅吴景之子,谢承、徐矫则是孙权的谢夫人、徐夫人的同胞兄弟,与步鹜一般,都是孙权的姻亲。众人闻听孙权发问,当下道:“主公勿虑!孙皎将军一向谨慎,定不会出错。如今武昌城中不出意外,当仅有刘贤的三卫亲军,兵少力弱,必不是孙皎将军的对手。”
徐矫更是直接道:“主公,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孙皎已经起事,则主公必须立即响应,否则孙皎以及其余忠心耿耿追随主公的人必将事败身死!如今武昌烽火已起,不管事成与否,主公都该立即往武昌去才是。迁延下去,只会等来刘贤大军的捉拿。”
孙权闻言,点头道:“此言甚是!”当下孙权与众将召集僮仆,得三四百人,携带妻小一举冲破了益阳城门,来到城外码头之上。此时因要起事,吴奋等人早在码头上备下了十余艘船只,众人上了船,解开缆绳,顺水而去,眼看就要出益水口,就见前方数十艘战船一字排开,将益水堵住。为首一艘大翼上高高飘扬着一面大旗,上面大书一个“杜”字。
孙权见状面色一变,问众人道:“刘贤军中有姓杜的大将么?”
吴奋道:“当年刺死刘备麾下蛮将沙摩柯的零阳小将似乎是姓杜,只是他一向镇守江陵,却不知怎么到了此处?莫不是刘贤早已发现我等的谋算,故此安排伏兵在此埋伏我们?”
孙权面色变得极为难看,沉吟片刻道:“你可上前问话!”
吴奋闻言,当即催船上前,大声问道:“前面是哪位将军?不知为何阻住水道?”
就见大翼战船上走出一员瘦弱的俊美小将,对这吴奋喝道:“我乃汉昌王麾下裨将军杜路,奉大王之命,在此捉拿反贼!”
吴奋一惊,勉强道:“不知杜将军要捉拿的反贼是谁?我们虽只是普通客商,却也愿意为杜将军出一点力。”
就听杜路大笑道:“捉的就是你们!”当下将手一挥,身旁众军当即催船急进,往孙权船队杀去。
孙权大惊,知道已经暴露,当下孙权手持长枪,出了船舱亲自指挥众船前冲,欲要奋力杀透敌阵。
就见杜路军中有数艘战船来的十分凶猛,船上尽是一班身穿铁甲的小将,甚至其中一艘船上居然还有一个身披大红袍,头戴金雀冠,穿着金丝软甲,手持大刀的少女。
吴奋看得惊讶不已,暗道:“这是什么情况?莫非敌军只是乌合之众?”
当下吴奋催船直往那少女的坐船冲去,欲要一举夺船,赢得一个首胜。
不一时,两船相交,吴奋奋力一跃,跳到少女船上,狞笑一声,手中长枪照准少女便刺。在旁边几名青年的大声惊呼声中,就见那少女举起长刀,猛力一劈。吴奋只感觉眼前一道白芒闪过,随即便失去了意识,一头栽倒在地。
就听那少女欢快地道:“二哥、三哥,我斩了一员敌将。你们看我的刀法如何,不给父亲丢人吧!”
站在少女身后的两名青年闻言,顿时面面相觑。
那边吴祁见兄长一个照面便被敌军一名少女所杀,不由大惊,喝问道:“你到底是谁?”
就听那少女转头笑道:“你听好了,我乃汉昌王麾下将军,汉中王麾下前将军、汉寿亭侯关公之女,我叫关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