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允?他怎么了?”杨旷发问道,司马元不会平白无故的提到这个二世祖,肯定是牢房内有什么动静。
果然不出杨旷所料,司马元给出了回答道:“上次被您关押在牢房的姬允,一直在里面殴打别的犯人,还吵着要见大将军您”
倒还真是挺有个性的一个家伙,杨旷突然并不是那么讨厌他了,虽然姬允是个嚣张跋扈的二世祖,但是一个二世祖肯来到马上即将大战的前线,不会是出于什么别的目的,他能捞到什么好处,顶多是来体验体验,可杨旷见过他,看他的样子不像是那么的纨绔,于是他就在想,会不会是有什么隐情才让这个家伙那么的张扬,一个新奇的念头在心中萌生,道:“他这么不听话,那就带本将去见见他把。”
“多谢大将军体谅。”司马元不是非要麻烦杨旷出面,而是这个家伙自己真的惹不起,他的家族不是那么的强大,姬家的传言,他也是不得不忌惮。
杨旷笑着道:“免了,你我谁跟谁啊。”
“末将不敢自认大将军的副手,实在是太没用了。”司马元惭愧的说道。
“够了,你若是真的过意不去,那就在战争中多立点功给本将看看,那就是你对本将最好的汇报。”杨旷不以为然,他不会因为司马元忌惮姬允而对他不屑一顾,相反的,他还觉得此人能说实话,还算不错。被家族困扰,谁都有过嘛,他确实对司马元寄予厚望,但不代表他什么事情都希望司马元做到最好,能说实话,就是最好的表现。
聂辰席知道大概是没有自己说话的份了,于是识趣的默默的退下了,司马元正准备领杨旷前去见姬允,又想到刚刚杨旷给自己一个任务要去增加额外随机的巡逻队,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表达。
命令是杨旷下的,他当然比谁都清楚,不用司马元说他也能体谅,于是道:“牢房本将自己去,你先把本将交给你的任务做好再来牢房找本将吧。”
“得令!”司马元倒也干脆,二话不说的前去执行任务去了。
杨旷不认识牢房,他也没去过,喊来一个执戟郎中,道:“你认得牢房在哪吗?”
“小的认识,这就带大将军去!”那名执戟郎中被杨旷亲自要求,顿时感觉无比的荣耀,这可是击退过龚起名满天下的大商武成王啊,作为商军的一员,在司马元每日神话杨旷的情况下,谁会不对这位传奇的亲王大将军向往呢?
杨旷满意的跟在执戟郎中后面,不一会就到了远处的地下牢房,牢房建在地下一方面是惩罚犯人不见天日,一方面是因为城内土地不够用,为了节省资源才这样的。
“行了,回去吧。”杨旷和善的笑道,可把执戟郎中兴奋的,行礼后转身差点摔了一跤,尴尬的返回,一路上神采飞扬的。
进了牢房的杨旷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司马元,看来是没少宣传自己的事迹,这些士兵都把自己当成了龚起的克星,可真是有点名不副实啊。
想着想着,穿过了无数行礼的狱卒,一个个看向牢房内的犯人,终于找到了正在睡觉的姬允。
杨旷没有急着喊他,只是瞧见了睡在旁边跟他关押在一起的犯人,都是鼻青脸肿的,估计被姬允收拾的挺惨,睡觉都得让出一大块地方挤在一起,不敢靠近姬允一点点。
“咳咳——”杨旷看够了便故意咳嗽了两声,那几名被修理的犯人立刻被惊醒,脸上一副惶恐的神情,在看到只是门外有人咳嗽后反而安下心来。
这时睡在里面的姬允也醒了,他揉了揉眼睛慵懒的朝牢门外看了看,看清是杨旷后,立刻飞奔道牢门前一下子跪下,喊道:“大将军!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这可又把那几个人吓到了,门外那个年轻人就是破虏大将军、大商的武成王杨旷?!大将军亲自到了牢房,不会是要弄死他们把?!
杨旷没理会其他人的反应,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姬允,道:“你还不清楚本将为何来见你吗?要不是你在牢房殴打犯人,吵得翻天地覆,还让司马将军难办,你以为本将会有时间来见你吗?嗯?!”最后一声猛地加大了声音,足足把姬允吓得咽了口口水。
姬允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会才反应过来道:“大将军!末将错了!末将再也不敢了!”
“你是真的不敢吗?”杨旷问道:“你别告诉我以你姬家的后台还会担心本将杀你吧?”
“误会啊!大将军!末将不!罪将从来没想过要以姬家为后台!罪将只是希望得到重用啊!”姬允苦苦解释着,一直想要证明自己不是杨旷所想的那样。
但是他的行为,确实违反了军中规矩,杨旷不能就这么姑息,于是道:“你触犯军法在先,你以为单凭你这几句解释会让本将心软吗?若是不能令行禁止,何以统帅三军!”
“罪将罪将罪将”姬允支支吾吾的,而后猛地说道:“罪将愿意将功赎罪!大将军给我什么惩罚都行!只要不让罪将死!罪将定然肝脑涂地!”
杨旷心里偷笑,表面还要再试探试探这家伙,于是道:“空口无凭,本将如何信你?”
“罪将愿立军令状!”姬允开出了属于他最大的条件了。
军令状,是军营中级别最高的令,做出承诺者若是没有履行他的承诺,就可以任凭主帅处置,意味着一旦失败或者违约就是杀头的死罪。
杨旷等的就是这个,他虽然不清楚姬允心中真实的想法,却也愿意去试试,这个二世祖给他的感觉跟其他纨绔子弟完全不同,就好像真的有什么隐情在里面一样,于是他对视着目光诚恳的姬允,缓缓说道:“可以,来人,放他出来,本将有些话要和他单独谈谈。”
“大将军这”狱卒有些惊讶,他本以为这个二世祖是必死无疑了,大将军为何还要放他出来单独说话,但是将令难违,狱卒是不可能胆大到质疑杨旷的判断,于是喊人利索的解开了牢门的枷锁,押解出了姬允。
杨旷自己在前面走,两名狱卒压着满是感激的姬允一路跟随。杨旷将他们带到了外面的一处空地,挥了挥手让狱卒离开。
“大将军!请恕小的多嘴,为了大将军的安全”狱卒小声的提醒道。
杨旷知道他们是出于好意,但是真的没有这个必要,他自己的实力自己清楚,姬允对他构不成多大的威胁,而且对方还没有兵器,怎么可能在没有活动开的情况下成功得手呢,于是放心道:“好了,本将应付的过来,都下去!”
狱卒见状便不再坚持,两人便双双退下,留下杨旷跟姬允站在无人的空地上独处。
“现在说说吧,你有什么价值?”杨旷开门见山懒得废话,“这里是邺城军营,北方边境,也是即将成为战场的地方,本将需要的只有战士和谋士,要是你体现不了你的价值,那么不好意思,军令状也不行。”
姬允二话不说直接跪下,他的膝盖并不是没有尊严,只是他的确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愿意为此付出代价,而且他也领教过杨旷的功夫,是个值得尊敬的上司,下跪,不是那种委曲求全,而是真心诚意。
他跪下后,便回答道:“罪将的武功还算看得过去,虽比不上大将军那么神勇,却也可以作为大将军的利剑冲锋陷阵;罪将不能说饱读兵书吧,至少看过一些,以前在家族中罪将闲来无事看过,头脑也算得上聪慧。不是罪将自吹,罪将但得上有勇有谋。”
“有勇有谋?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勇不够勇,谋不够谋,明明是个半吊子嘛。”杨旷不客气的奚落道。
“没错,罪将或许真的是个半吊子,但是正因如此,才能成为大将军的利剑,至少证明,罪将也是有价值,也能为大将军对龚起造成不小的损失。”姬允慷慨激昂的说着,唾沫星子都飞溅而出,还好杨旷站的远了些,否则就直接溅到他的衣服上去了。
杨旷见他说的那么激动,态度是很好了,就不知道居心怎么样了,其实杨旷也不想多做刁难,他还差最后一步才能放心,就是问他来这边的原因,要想了解一个人能不能胜任一个位置,就必须看看他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于是他问道:“你是为什么来到北境?”
“罪将”姬允一下子被问懵了,没料到杨旷会突然问这种不着边际的问题,一下子脑袋一片空白。
“本将只提醒你一次,说实话。”杨旷强调了这个要求。
姬允反应过来,咬了咬牙,还是回答道:“不敢瞒大将军,罪将确实是姬家的嫡系,但是跟家主没有什么关系,罪将不是被家族派来的,也不是来混的,是罪将自己要来的。”
“来干嘛?”
“建功立业!”姬允回答道。
“你一个士族子弟,不用辛苦就能衣食无忧,为何想着要来建功立业?”杨旷问道。
姬允马上就不自觉的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道:“罪将跟那些人不一样,他们以为什么都不做天天享福什么的,实在是跟废物没有区别。罪将向来看不起他们。罪将想要的,是横刀立马,沙场驰骋,军功显赫,凯旋而归!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军营并没有按照能力给我职位,而是根据家族提出的条件和威慑给了我偏将的位置,罪将明明可以成为正牌将军,再不济也可以是一个副将,为何偏偏给了一个偏将。这也就算了,那个司马将军罪将也看不惯,他太过迂腐,只知备战修筑,其他的完全一窍不通,罪将这才经常生事。”
杨旷全程都在边听他说话边观察他的表情,在他说话的时候,表情目光都是很激动,说出这样隐藏在心中的话题,这是正常的反应,差不多是真话。而后那个“可是”的停顿,也让杨旷更相信这些是对方的肺腑之言。
杨旷明白了这家伙的缘由,这小子虽然是二世祖,但是思想抱负都跟别的士族子弟不一样,不喜欢坐享其成庸庸碌碌,反而是来到即将开战的北境准备自己建功立业,这点让杨旷对他刮目相看。
但是姬冉的手段有些独特,那是杨旷从未对付过的,所以不管姬允是不是真像他所说的来建功立业,杨旷都不得不防,但是眼下是用人之际,杨旷可不会因为这些因素放弃一个独特的战力,道:“本将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嘛?”
“没有了,罪将该说的都说了。”姬允说完吐了一口浊气等待着杨旷的宣判。
“好,你可以不用待牢房了。”杨旷淡淡的说了句,让姬允的目光重新有了光芒,激动的差点站起来,但是还是跪在地上不敢动弹,毕竟话还没说完。
杨旷接着说道:“你运气不错,本将心情好,就免了你的死罪,也顺便免了你的活罪,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司马将军的副将,同时也是前军先锋军的指挥。”
先锋军是阿亮带领的队伍,这样的话就是说明阿亮要接受姬允的调遣命令,不得有违。给了姬允前军的职位,就是要试探他的能力和忠心,他不是要建功立业吗?前军是功劳最多的地方,就让他放肆的发挥自己的能力吧。
姬允听后堂堂一个男人居然眼眶通红,为了掩饰自己的泪水将头埋下去,哽咽到:“多谢谢大将大将军之恩。”
“男儿有泪不轻弹,别哭了,站起来。”杨旷亲自去扶起他,表面的热情眼中却满是冷漠,扶起姬允后,他拍了拍对方的背,又说道:“别管其他的了,司马将军跟你的矛盾本将来化解,你只要做好你的职责便可,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再有抗命不遵的情况”
“大将军便将罪将的脑袋挂在城门示众!”姬允拍胸脯保证道。
“好,够爽快!”杨旷真是越来越欣赏了,道:“对了,不要再自称罪将了,你现在不是有罪之身,何来罪将之称。”
姬允也收起自己软弱的一面,点点头。
“先回你原来住的营帐拿回你的铠甲,明日本将会亲自宣布你的官职。”杨旷拍着他将他送走了,看着默默离开的姬允,杨旷的笑容逐渐消失,变成了令人胆寒的面无表情。
“大将军!”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杨旷又变回了笑脸,看到的是迎面而来的司马元。
“大将军!末将将命令都吩咐下去了,今晚就可以正式开始了。”司马元看来是办的很急,过来都是气喘吁吁的。
杨旷道:“你干嘛那么急?”
“末将不是想着早点完成回来,或许大将军会有什么事情吩咐呢?”司马元诚恳的说道,“对了,末将听狱卒说了,大将军将姬允带出来单独谈了?他人呢?”
杨旷随意笑道:“哦,本将放了他,让他担任前军的副将了。”
“啊?!”听到这个消息的司马元震惊道:“大将军就这么放了他吗?他他”
“你是不是想说他得罪过你,为什么不杀了他,是吗?”杨旷把他支支吾吾说不出的话说了出来。
看着杨旷板着脸,司马元惶恐的低下头不吭声。
“没事。”杨旷笑道:“姬允有能力,就该得到重用,再说本将教训过他,他也立了军令状,不愉快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大敌当前,我们应该尽可能的增加我军的战力才行,一个好的将领很珍贵。”
得到杨旷安抚的司马元便没有什么委屈的了,道:“大将军深明大义,末将遥遥不及,实在惭愧。”
杨旷头疼这两人的关系,于是试着说道:“你以后能否摒弃前嫌,本将可以做保姬允绝不会再违抗军令也不会不尊敬你,如此能否?”
“大将军这话说得,末将实在惭愧。”司马元脸红道:“不管姬允有无改变,只要是大将军吩咐,末将定当遵守,不敢有违!”
这份忠心表的,弄得杨旷哭笑不得,怎么,现在是表忠心的高峰期吗?他笑道:“行了,只要我军团结,本将就放心,不然就算我军军力跟唐军对等,本将都会成天担惊受怕的。”
“让大将军烦心了。”
“没什么,大将军嘛,就该承受常人承受不了的。”杨旷风轻云淡的跳过这个话题,心里其实太乱了,只要龚起一天没有打过来,他就提心吊胆的,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杨旷也屏退了司马元,一个人坐在空地上看着夕阳的天空,有种说不出的孤独。
小师妹,你去哪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师兄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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