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墨的调遣通过了,商帝很快就下旨让镇守墉城的他前往北境在杨旷帐下效力。
杨旷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独孤墨,亲自出帐迎接这位老将,握着对方的手道:“老将军火速赶来出力,让本将不甚激动啊。”
“大将军这话折煞末将了。”既然进了军营,那么规矩不需要杨旷多说,独孤墨也清楚该喊大将军,不需要任何的提醒,也知道自称末将。
面对老年的将军,杨旷没有一丝的轻视,这位将军年轻时也是战功赫赫,要不是不喜欢高官厚禄也不会甘愿当一个区区的城守,况且还是与古劲松并肩作战过的前辈,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
“来来来,老将军里面请。”杨旷很重视的伸了伸手,独孤墨也没有客气,走了进去,而跟在杨旷后面的司马元就有些看不懂了,没听说过这个老将军是什么角色,总感觉心里不是个滋味。
进了帅帐,独孤墨被眼前夸张的布置弄得愣了下,随即面色回归平静,杨旷让他入座,可是老将军并没有答应,反而在原地站着道:“帅帐岂可无礼,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没有什么特殊的。”
这弄的杨旷有些尴尬,顺着往下道:“好,不愧是老将军,这么多年依旧牢记军中规矩,着实令本将佩服。”
“大将军谬赞了。”独孤墨很谦虚的回答道。
司马元站在独孤墨的旁边,上下打量着,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气场啊,就是个普通的老兵而已嘛,心中的不服气没有减弱反而更甚。
杨旷坐在了帅椅上,道:“父皇也是认可老将军的实力,才肯把老将军您拨给本将,有了老将军,可以说是如虎添翼啊。”
“还请大将军不要再过奖了,末将年老力衰,亦没有当年的精力,可以说是下降了很多,但是末将也可以用这个残破的身躯为大将军略尽绵薄之力。”独孤墨很中肯的说到。
“老将军谦逊如此,叫人佩服。”杨旷便不再夸奖,但是还有些话都是要说的,于是道:“老将军辞去了城守一职,目前还没有官职在身,既然如此,那么就请老将军统领步兵协同作战吧。”
统领步兵,司马元有些不敢相信,步兵是在大军中占主要大多数的兵种,就这么交给独孤墨统领,那就是说所有的步兵将领都要听这个老将军的号令吗?
司马元有些反对,不顾会不会惹恼杨旷直接道:“大将军,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不是末将不信任独孤将军的实力,刚才老将军自己也说了,年老力衰,没有当年的精力了,是不是该慎重的考虑一下了。”
杨旷没说话,看的是独孤墨的反应,后者肃穆的侧目看向司马元,道:“这位应该就是骠骑将军司马元了吧,老夫听过你,是北境大军的副手,资质还不错,就是打法迂腐了些,你不服正常,但是大将军既然要委以重任,末将应当遵守,要不然你我在沙盘上推演一番决个胜负如何?”
想用沙盘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吗?虽然有些纸上谈兵,但是司马元好歹是认真读过兵书好好学过的,对方发出了挑战接受就是了,杨旷没有阻拦,司马元便答应下来:“好。”
“若是老夫输了,那么甘愿放弃步兵统领一职,若是司马将军输了,请你不要再有不满。”
“没问题。”司马元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这是个良好的竞技,杨旷没有阻止,是因为这个竞技是个能让独孤墨得到司马元尊敬的竞技,也是让老将担任重职的一个证明,所以他很乐意看到这样的情况。
沙盘推演就在主帅帐中的沙盘上展开,独孤墨为红方,司马元为黑方,用的都是一样的兵力部署,展开了博弈。
司马元很重视细节上的布阵,他很快的就在自己的回合中构建了一个攻守兼备的均衡状态。而反观独孤墨,他的每一步都是在慢慢的压进,应该是主攻,但是推进的速度很慢,呈大军压境的状态慢慢的前进。
这样的攻击让司马元一点都不担心,兵力对等的情况下,他怎么会担心自己这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布局,当然也会不紧不慢的继续完善自己的布局,可以说是胜券在握。
其实这也不无道理,按照司马元的战法,他完全可以等待对方进攻游刃有余的进行防御,而后慢慢的将敌军引到自己的包围圈合围战斗。
看起来很明显的布局,独孤墨根本一点都不慌,慢慢的将自己的兵力推进到了司马元阵地的面前,一场进攻即将展开。
司马元甚至都做好了直接迎击的选择。
但是下一步,独孤墨并没有进攻,却把骑兵派向了司马元阵地的周围,成四处穿插的样子。司马元被这一手意料之外的一步打乱了节奏,于是赶紧开始应对两边的奇袭。
就在司马元忙着用自己的兵力去转移防守时,独孤墨已经不动声色的开始在正面开始进攻,连续拔除了司马元的大部分旗帜。
形势一下子发生大逆转,司马元正面直接受到重创,调去侧面的旗帜又不得不调回正面,也就在他首尾难顾的时候,司马元分派到两边的骑兵也开始大举切入司马元的腹部,三面展开不留余地的进攻。
而司马元后方的旗帜早已来不及支援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独孤密一个又一个拔掉了自己的旗帜,败势已定。
“到你了。”独孤墨基本上清除了黑色旗帜,等着司马元的下一步。
都倒了这份田地,司马元也没有什么好坚持的了,他也是个爽快的人,干脆利落的认输道:“我输了,技不如人。”
“献丑了。”独孤墨胜不骄,道:“其实你的布局很好,技术也不差,就如同老夫刚才说的,你的作战太迂腐,战场上每一个决策都能起到非同凡响的作用,不敢冒险是绝对不能有的心态,你败就败在了这一点上。”
司马元听后受用良多,郑重的朝着独孤墨作辑道:“晚辈才疏学浅,妄自叫板前辈,真的是不自量力,以后晚辈定当尊敬前辈,不敢再有狂妄之念。”
“无妨,年轻人嘛,需要时间。”独孤墨很大气的跳过了。
见对局结束,也如自己预料的一般的接过,杨旷便上前道:“真是一场精彩的博弈,老将军不愧是老将军,经验和头脑都是比不了的,足以担任步军统领的职责。而司马元,也不用太失落,你的布局同样很好,欠缺些火候罢了,比不过老将军很正常,别放在心上。”
杨旷是两边都照顾好,一边夸奖独孤墨让其树立自己的权威,一面也要安抚司马元落败的情绪,不能让自己的副手没有状态迎接真正的战争。
司马元点点头道:“多谢大将军鼓励,有了老将军这般良将,此战的胜算又将大了许多啊。”
“不敢,面对龚起还需谨慎。”独孤墨听说过龚起的名头,也打听过龚起的战斗风格,那种细腻又不缺奇兵的战法,是所有人都畏惧的风格,就比如古劲松那般的强大。
独孤墨是跟过古劲松征战的,十年前凭借弱军残旅将南夏的追兵击退扭转战局的战争中,他就立下过无数的战功,作为当时的风云人物,他就是仅次于古劲松的功劳。
连古劲松也称赞过独孤墨,说他沉稳大气,有能力独当一面。当然对此少有人知,杨旷就是那些少数人中的一个。
可是这样一个人才,这十年却在当一个不知名的城守,默默的守护着大商的粮草重地,虽说是信任才交托给他的,但是总是大材小用了些,杨旷就觉得很不值,也从中发现了独孤墨的志向和理念,顺水推舟的将这位老将拉入了自己的阵营,为自己接下来的战争,增加了许多的战机。
他看中的并非独孤墨的武力和气魄,而是经验,再有天赋才能的将领,都及不上一个老将的经验重要,多一份经验,就多一分胜算,那就是关键性的因素,因为龚起跟他一样年轻,就算天赋再高才能再多,都没有丰富的阅历,的确龚起征战多年,但是也就那么几年,比不上独孤墨的阅历丰富,那就是敌军及不上的优势。
杨旷算是看出来这场战争的性质了,他们唯有死守,龚起唯有久攻,两方都是不能退让的死战,不决出胜负誓不罢休,若是不想输,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对付龚起。
见独孤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也让司马元信服了,杨旷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仗可以被压着打,但是军营一定要团结,不然拿什么去跟精锐凶猛的唐军去拼。
“大将军,末将还有一事。”独孤墨又开口道:“不知大将军有没有探查到唐军的部署图形?”
问到这个,那就是说明独孤墨想要直接看看龚起的底子,杨旷求之不得,马上命人拿来了野火勘察后绘制的图,因为也只有野火能在唐军严密的防守下取得地形的勘察。
图纸被张贴在面前,偌大的图纸在独孤墨的眼中慢慢的观察,老将的眼睛一直在四处的观察,一直有迹可循的试图看出其中的含义,良久后独孤墨皱起了眉头,神色不妙道:“大将军,这可真的是.........”
“老将军怎么了?看出什么来了?”司马元有些担忧的说道。
“大将军难道看不出来吗?这是少有人精通的纵横兵法啊..........”独孤墨冒汗的说出了他看到的。
杨旷和司马元都不懂,等着独孤墨的解释。
独孤墨这么有阅历的人也会在这张图纸面前冒冷汗,那就说明了龚起此阵的恐怖之处。只见他慢慢开口道:“大将军可能有所不知,纵横兵法一直都存在,但是很少有人能够学会,据末将所知,即便是天下名将,懂得纵横兵法的还不到一半啊。”
不到一半,天下名将都有至少一半的人不会?!纵使杨旷也在震惊当中,问道:“这么少的人会,肯定很难。”
“何止是难,根本就不是能够学成的,末将也只见过天威大将军用过。”天威大将军,也就是古劲松大将军,天威是商帝特赐的封号,作为天下第一名将的荣耀,毫无异议。
杨旷听懂了,本来独孤墨是不懂的,但是见过古劲松使用过才会立刻发现其中的奥妙,看来还是经验丰富,他接着说道:“此兵法注重的就是进攻,但是这种攻击,是协同防守的,用法千变万化,末将曾经看过南夏的一个主帅想要针对防守空虚的弱点奇袭古大将军,但是却被古大将军直接给端了老家,大军协调作战的威力,简直是横扫天下。”
“那么天下名将至少一半都不会也是古大将军告诉你的?”杨旷好奇的问道
“没错,古大将军对每个天下名将都深有了解,他也说过,这些人没几个厉害的。”
那是当然的,谁能对无敌的兵仙构成威胁呢,龚起?根本不够古劲松看的,这是杨旷自认为的比较,龚起太年轻,而且比起年轻时的古劲松,依旧逊色了不少。
“那么老将军,可有对策?”杨旷关心战争的问题。
“大将军恕罪,并非是无解,则是老将目前想不出来。”要让独孤墨想出对付纵横兵法的对策,实在是太难了吗,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直接的说不能,杨旷能够体谅。
司马元很焦急的说道:“那怎办,老将军,我们是守城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把?”
独孤墨皱眉回答道:“不,你想错了,相反的,正是因为我们是守城方,所以通常正面对敌的阵法起不到有效的作用,所以龚起才列出了这个纵横兵法。司马将军有所不知,纵横兵法分纵术与横术,纵者用于战场搏杀、横术则用于攻城拔寨,两相照应,纵横兵法没有防守,只有进攻,因为纵横兵法贯彻一个原则,最好之防御即是进攻。”
竟然还有如此恐怖的战法,以进攻涵盖所有的战法,不顾一切的用攻击来获取最直接最有效的进攻,龚起居然连这种兵法都知道,实在是让人不得不重视。
杨旷甚至听都没听过这种兵法,而他也从来不知道龚起居然会这种绝技,纵横兵法,究竟是何种样貌的,他倒是要了解一下,道:“老将军,既然你以前见过古大将军用过,那么能够根本将说一下基本上的特点吗?”
“这个嘛........末将惭愧,说不出来。”独孤墨很不甘心的低下头道:“不是末将不愿意说,实在是记不住,太复杂了,就像是蜂巢一样,又没有那么的规律,总之就是诡异无常。”
没想到就连见过纵横兵法施展的独孤墨都不能讲出大概的模样,看来真的是很难的一门兵法,龚起摆出这个阵仗,应该是要全力一搏了嘛。
来的正好,杨旷觉得这样才对,就是应该毫无留手使出浑身解数,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对阵,这也是全力以赴的象征,能被龚起这么看重,杨旷其实还是很开心。
所以他笑了起来,对着独孤墨道:“罢了,既然难以捉摸,也不是我们能够所触及的,如果依你所看,本将目前凑齐的战力能有几分胜算?”
独孤墨考虑到多年的经验,给出了一个保守的数值道:“不到两成吧,一成左右。”
“什么?!这也太少了吧!”司马元觉得怎么着起码也有三成吧,现在就说一成左右,连两成都没有。
杨旷倒是很镇定,笑道:“很好了,原本毫无胜算,能凑到一成胜算也算好歹有赢的希望,不是吗?”
九比一的概率,这份风险,是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份压力对于杨旷来说,很大,但是挑战性和危险性让杨旷无比的兴奋,他为此提心吊胆了这么久,总算是要开始做个了结,这也让他的胜欲更强了,他要的就是这种至关重要的决战,一战决生死。
独孤墨看到杨旷兴奋的眼神,有了别样的感触,道:“大将军果然是异于常人,面对如此劣势,依然能笑的出来。”
“老将军有所不知,本将一路行来,尽是劣势,早已习惯了。”杨旷意味深长的回答道:“以后要多靠老将军帮忙了,此战本将要胜,不管怎样,死都不能退!”
“当然不能退,退一步就是亡国。”独孤墨能够体会对方给自己的职责,死战都不能退。
“对!誓死不退一步!”司马元附和道。
杨旷很欣慰在这样的危急时刻,大商依然还有忠勇报国之士,能够跟他一起挡在北境的防线上,护卫着摇摇欲坠的商国,是他这辈子最畅快潇洒的时候了。
“本将答应了很多人,一定要活着回去!”杨旷如是保证道,眼神越发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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