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求求你了!不要啊!”惨叫的声音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巷子中,却没有人赶来救援,一个男人无助的呼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十个人朝他逼近。
为首的男子抽出了佩剑,指向了他道:“安静点,你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附近的人早就被我疏散了,你现在除了从实招来,没有任何办法。”
被围住的男人知道在劫难逃,可是还想要硬气一点,于是咬牙道:“你应该就是洛阳那个号称夺命书生的人吧。”
“夺命书生?”男子失笑了一下,道:“好像是有人给我起这个外号,比起这个,你应该也知道我是谁了吧。”
“当然,你就是那个逃犯出生的崔云逸!”男人识得对方,更加不留余地的说了出来,“你也不害臊,好歹也是士族出生的人,居然替杨旷卖命,真是崔氏的耻辱。”
没错,围堵男人的就是崔云逸,这一年多的行动中,他不知道粉碎了多少潜入洛阳的士族成员,手段之果决,杀伐之果断,都从原来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转变成了一个杀人狂,由此得名“夺命书生”。
崔云逸笑了笑道:“随你怎么说,你现在才是最应该担心自己处境的人。而且你们这种自私的士族,根本不配跟崔氏相提并论,就你们这种垃圾,就是大商的毒瘤,铲除你们不光是为了帮杨旷,也是为了大商。”
对方一脸的愤懑,却奈何自己身边的人都被崔云逸给清理干净了,只剩他一人了,哪里对付的了这么多人。
见他不说话,崔云逸也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便上前擒住了对方,使得男人动弹不得,而崔云逸也上前一剑刺进了对方的大腿,鲜血顺着剑身流到地面,惨叫声越发的凄惨了。
“我不是没见过你这种假装硬气的人,相反我认为你们这种人才不是什么大英雄,只要方法使得好,你们终究还是会开口的。”崔云逸一脸的淡漠,见惯了这种残忍的场面,“你知道吗?上一个跟我这样说话的人,已经被折磨成了废人,被丢到山上喂狗了,他临终前倒也吐露了点东西,可惜晚了,过了我喜欢的时辰再开口,我可不会信守承诺。”
男人心中发寒,却还是说道:“哼!就算我说了,你不还是照样不会放过我,要杀要剐随你便吧。”
“哈哈哈哈!”崔云逸陡然大笑道:“你可真是愚钝啊,没错,我是不可能放走你,但是留你一条狗命也不是不行,你要是能说出点有用的情报,或者是为我办事,我当然可以既往不咎,等这件事情过去,咱两就一笔勾销了,你说是不是?”
这样的解释的确令人动心,可那男人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因为三言两语就被说动,依旧不甘心道:“我为什么相信你?”
看他的样子,是想要开条件的,崔云逸叹了口气,利索的抽出了佩剑,疼的对方龇牙,又迅速的刺进了另一条大腿,再次让对方陷入了剧痛之中。
惨叫声根本影响不了崔云逸,他就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悲痛不已的样子,继续道:“你还是没明白啊,你现在是没有资格讨价还价的,既然你都听说过我夺命书生的外号,那就该知道我的性格,只要是落入我手的,野火都无法管,他们给了我自由的权力,随我处置,即便是这样,都不足以令你清楚吗?”
男人怨恨的看向了他,心中莫大的愤怒无从发泄,**上还在煎熬当中,瞪大了充满血丝的眼睛,终究还是开口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崔云逸露出了舒心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道:“终于识相了点,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好,就冲你这么快就招了,我也不为难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如果我高兴的话,就直接放了你。”
“真的吗?”男人有些难以置信,但求生欲还是促使他开口道:“我是江夏赵家的人,他们在姬冉的安排下准备大幅度的侵入洛阳,我只是第一批的人,要不是家眷都在家族手中,我也不会涉险。其他的我并不清楚,只知道姬冉准备了一个很大的行动,貌似跟洛阳有关。”
听完了对方的诉说,崔云逸眨了眨眼睛,道:“行,你们放开他吧。”
两名江湖客就直接放开了他,男人双腿没有办法再走路了,只能跪在地上面露难色。可是更令他惊慌的是对方真的就这样放了他,难道他不怕自己回去告密吗?
崔云逸似乎就是能看出对方的想法,道:“你不要担心我会暗中干掉你,没这个必要。就算你回去通风报信,也没有影响,还有可能会被你们家主猜疑,放了你无伤大雅。”
原来如此,搞了半天,是因为自己毫无价值啊,无论是对杨旷的人,还是自己家族的人,都只是个棋子而已。男人奔溃的瘫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说话了。
“那么就这样了,你身上肯定还有银子,待会见到人就让他送你去医馆,反正是死不了的。”崔云逸说完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的希望你回去高密,这样对你我都有好处。”
男人疑惑的看着这些人离开视线之内,默默的低下了头,苦不堪言的看着双腿留下的血液。
崔云逸已经带着人离开了那条巷子,回到了野火设下的据点,向辰龙汇报今天的情况。
“人已经处理了,我按照你的吩咐留了他一条性命。”崔云逸经过这段时间跟野火的合作,已经产生了相应的默契。
辰龙点点头道:“你现在办事效率越来越高了,相信如果主子回来的话,肯定会对你刮目相看,崔氏释放,也指日可待了。”
对于这个承诺,不能说崔云逸完全相信了,但还是抱着遐想,毕竟这也是个稳妥的选择,道:“咱们先别提以后了,就说这一次,如果是平时我早就斩草除根了,不过是你要求的肯定也有你的考虑,我就是想了解了解。”
辰龙没有拒绝的回答道:“你想一想,我们对外界的下马威已经维持了一年多的时间,再大的威慑也经不起时间的消磨,姬冉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他明目张胆的在准备一个很大的行动,不管是不是虚张声势,你我都该防范,所以这次我要求你不杀他们,实则是让家族们互相猜疑。姬冉虽然联合了士族,但手段不是很干净,士族也是出于立场不得不联合,所以这样也可以拖延时间。”
“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如果我们只是想着等待杨旷回来的话,还不如自己动手。”崔云逸不赞成这样的战略。
“这不是动不动手的事情,是不得不做的事情。”辰龙凝重的说道:“你在洛阳一年多了,也该知道我们的处境,野火出了洛阳根本成不了气候,没有主子的地位镇压,就是做无用功。即便是你的势力,也不过是给士族们塞牙缝的。”
这一点崔云逸自然明白,他也是看到了这么憋屈的一幕,才想着走险,当下也叹了口气。
见到对方如此低落,辰龙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崔公子不要担心,我不能保证我们万无一失,但只要我们成功,就是双赢,谈利益虽然伤感情,却也是个很好的保证。”
“我懂得,早就懂了,你不必如此安慰我,”逃亡的那段时间,崔云逸早就看透了人间冷暖,也知道这个世上的法则,没有人可以抵挡利益,即便是再清高之人,也无法免俗,就是这么的惭愧,“辰龙,你是太傅爷爷生前赞许过的人,我相信你的能力,我也相信我自己的判断,所以我希望我们可以成功的拖到杨旷回来。”
“拖成不了事,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方才说着不得不为之的辰龙又翻转道:“我们的确不能主动出击,但我们可以给姬冉下套,让他自己上钩。”
崔云逸眼前一亮道:“你的意思是,引他提前动手,然后瓮中捉鳖?”
“正是,”辰龙说道:“姬冉为人奸诈狡猾,看似狂人实则细致入微,他不可能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提前发动行动,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看出再不动手就没有机会的假象,更要让他信服才行。”
“这样难度很大啊。”崔云逸感慨道。
“嗯,所以我们还需要慢慢的布局,处于被动的感觉虽然不好,但总是能让主动的一方难以预料。”辰龙谈论着自己的看法,“我要求你不杀那个人男人,就是第一步棋。试想一下,我们这些从来不放过任何士族的势力,今日却反常的放过了一个人,这就足够让他们慢慢猜疑的了。士族联合看似势大坚固,却异常的脆弱,只要扭断了他们跟姬冉的关系,就能让姬冉感到慌了。”
崔云逸还是觉得难度太大了,提议道:“就不能换个办法吗?姬冉也不是泛泛之辈,能让太傅爷爷生前念叨的人一双手都数的出来,他会因为你的一个诱饵就放任这种情况发生?”
辰龙沉吟道:“我要的就是他不放任。”
“此话何意?”崔云逸准备洗耳恭听。
“姬冉虽然狡诈,但是他有颗狂人的心,狂人的心思我很理解,他既然看得出来,就会想要破解,但在他破解的同时,自己那边就会产生不小的影响。”辰龙解释道:“士族们看到姬冉开始认真的处理这件事,他们不会怀疑吗?这就是一个机会,一个让士族们有机会开始摆脱姬冉控制的机会,当然士族们是不可能脱离的,我的目的仅仅是抓住这个空隙,为之后的假象铺垫铺垫罢了。”
“你的意思,我大概有些明白了。”崔云逸到现在才慢慢理解了辰龙的深意,道:“你摆出的架势,也是假象,假象之中的假象,很容易让姬冉那种人信以为真,即便他提防也起不了作用,还是会让他们有缝隙,借着这个假象,再跟他们联手创造一个让姬冉不得不提前动手的假象。”
辰龙摇摇头道:“你还是了解的不透彻,等你之后看到结果之后,一切都会明了的。”
崔云逸不以为然道:“你说我做就是了,不用特意照顾我的心情,我现在可不是那么幼稚的人,尽管布局,只要能赢,我任你调遣。”
“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有崔公子这样的人才帮忙,感激不尽。”
“客气了,我现在也只不过是个公子哥罢了。”崔云逸可不认为被别人起了个夺命书生的外号就能有多厉害了,他只知道自己还是身处险境,崔氏还在绿叶庭,大商还在动荡之中,一切都没有安定,他何以自居人才,“倒是你辰龙,以你的才能都会被鬼谋打败,可想而知他有多么恐怖了。”
辰龙听到那个名字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刺耳了,他也慢慢的有些放下,但是那场灾变,依旧是抹去不了的伤痛,即便淡了几分,也不够,道:“若是你以后有机会面对面的跟他过招的话,你就会知道什么布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双通晓一切的双眼,什么都瞒不过他。”
崔云逸不是不知道这个名字是辰龙的隐痛,他之所以当面突兀的提前并不是为了奚落对方,而是想要借此了解一下那个传说中的江湖梦魇,道:“我一直都不明白,他那么有能力的一个人,为何不去庙堂却要在江湖浪荡?”
“可能是他的想法而已吧,或许整个江湖都只是他的跳板。”辰龙冷冷的说出了令人胆寒的猜测,江湖之大,足以跟庙堂相提并论,一个能将江湖作为跳板利用的男人,那还是个人吗?
如果要说对鬼谋实力的了解的话,辰龙完全可以算的上是合格的人,他曾经在江湖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除了鬼谋,没人能令他如此狼狈的逃到洛阳。
曾经的江湖,出过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情,那就是众所周知的血洗江湖案,那次的动荡,撼动了整个江湖,高手们无能为力,门派们分崩离析,无数的江湖暗幕被一个个挖出剿灭,全都是一个人计划的。
鬼谋刘远梅,岁寒三友之一,从此他就成为了整个江湖的梦魇,也是整个江湖幕后的首领,连天魔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这就是他的实力,崔云逸无数次听别人提起过,所以更是好奇,听到辰龙这样解释,也能明白对方的恐怖之处,能跟古劲松齐名的男人,岂会是凡人,必定也是同等级的怪物才对。辰龙应该是他见过最会谋划的人之一了,就连辰龙也恐惧至此,之后的就不需要多想了。
辰龙三言两语带过这段谈话,说道:“以后尽量不要提起这个人,那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人,就算是主子也不可能,这世上目前还没有人能对付的了他,就如同战场上没人能对付古劲松那样。”
崔云逸不禁咽了口口水,后怕的说道:“好吧,这应该也是你的往事,我本不应该提起。我就是有些怀疑,这件事情有没有他参与?”
“不可能。”辰龙直接否认道:“我不知道他跟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但他绝不可能参与,就算我不如他,这一点我还是可以保证的,他不像是执着这种小事的人。”
“小事?”崔云逸都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对他而言,我们的大事,不过是小事罢了。”辰龙沉吟道:“我说再多你也不明白,还是等以后有机会你见过他之后就能明白了。”
崔云逸识趣的不再提起此人,便也沉默了下来。
两人正在尴尬的气氛中时,闫克宇却走了进来道:“江湖上有动静了。”
辰龙第一个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天魔追杀天师,反被重创,现在那些与天魔素有恩怨的门派们正在四处追杀天魔。”闫克宇手中握着一张信条。
辰龙接过信条看了眼,确实是这样没错,也开始说道:“不可能啊,天魔既然赶去追杀,就不可能被已经受伤的天师打败,其中肯定藏着隐情。”
闫克宇当然不清楚其中的隐情,只是继续道:“最关键的是江湖的门派们都疯了一般的在追杀负伤的天魔,大半的门派都跟天魔有过节,现在都趁着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四处搜寻呢。”
“他允许了?”
“谁?”闫克宇不明白对方说的是谁。
辰龙顿了顿道:“鬼谋呢?他没有动作?”
“哦,他似乎默许了这种做法,没有阻止。”闫克宇回答道:“不过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江湖的动荡一年前因为凌绝顶之战有过不小的影响,现在又是天魔出事,我都不禁开始担心江湖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辰龙直接撕碎了信条道:“江湖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不可能是我们想的那样,告诫野火全员,切勿卷入江湖纠纷,若是遇到江湖中人,一概驱逐,如若见到天魔,务必尽全力留住他,实在不行也可杀之。”
崔云逸惊愕的看着他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要杀天魔?!”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天魔不能留。”辰龙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又自己解释道:“他若是活在世间,躲过了门派的追杀,那么等他恢复过来会发生什么还需要我解释吗?”
崔云逸这才恍然大悟,顿时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