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看着这些地上的残骸,知道他们是遇到了逃亡的天魔了,结局当然也是意料之内的全军覆没,就凭他们虽然有能力追杀,但是行走江湖多年的天魔岂会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手段之狠厉,也能想象。
在这些人死去不久后,他便来到了这里,独自一人,毫无忌惮的来了。
此刻他的身后也跟来了一个人,此人生的面目丑陋,半裸着上身,布满了恐怖的疤痕,发达的肌肉也令人敬而远之,开口道:“果然是他的手笔,还是这么的恐怖。”
“你忘了他是天魔吗?”陆平淡淡的说了句,“此事因我而起,要不是因为我他们也不敢追杀天魔,天魔已经受伤遁逃,我们决不能放任这样的魔头活下去。”
那人阴沉的说道:“可是我们都追查了三日了,就是追不上那个老怪物,你确定这样的追杀有效果?”
“不确定,但是必须要做。”
那人无奈的摇摇头道:“我们可是为了你才设伏围攻的天魔,为此死去的人也不少,但是依旧没能杀了他,你真的觉得我们能得手?”
陆平此刻早已痊愈,低声道:“你也看到了他的行为,得手不得手早就不是我们应该讨论的事情了,我很感谢你们愿意为我围攻天魔致其受伤,我为你们那些死去的人感到惋惜和愧疚,可天魔不能活着。”
那人叹了口气道:“天师,你是武林的泰斗,我们都很尊敬你,不过天魔这件事情,还是有些棘手,要不要去寻求一下刘远梅的协助?”
“可以的话就麻烦你们了,我没有联系他的方法。”陆平很自然的说了句,就像是他跟刘远梅之间毫无交集一样。
“行,我等晚上就去喊人找他。”那人承诺了一句。
“炎陵,辛苦你了。”
原来这个恐怖的大汉是叫做炎陵,听后却很尊敬的回答道:“天师这是哪里话,消灭魔道乃是江湖人的本职,再者天师之前受伤,我们也必须出手相助啊。”
陆平在江湖中的地位,就如同神明一般,只要是个正派的人物,基本上都是敬畏天师这个名号的,不光光是拜服于他无敌的功力,更是对他摒弃魔道的做法十分的推崇。
江湖深受魔道危害已久,多少年了,都没有人能带领正派对抗魔道,就连上一任的天下第一枯木僧人都没有做到,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其本人与世无争。直到陆平横空出世,一出手就力挫群雄夺得天下第一,又马上对魔道开始剿灭,即刻将魔道高手驱逐出高手榜,这般的胆魄和能力,谁会不信服。
炎陵就是其中之一,陆平笑了笑道:“你们阳山派的人在这一次牺牲了很多的高手,最后却把天魔负伤的功劳给了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这有什么的。”炎陵身为阳山派的掌门,丝毫没有觉得不妥,“我们阳山派不稀罕这些无用的名声,天师您本来就有这个能力嘛,我们也不过只是仰仗你的名声去追击。”
陆平知道对方以及他们的门派都对自己很尊崇,他一向不在乎这些,或者说没有必要,但是唯一一个值得在意的就是天魔,天师天魔这两个封号,就像是天生的宿敌一样,上一代天下第一并没有铲除这个祸害,那么这一代到了他,也不得不做消灭这个江湖魔头了。
杀人无数,走火入魔,毫无人性,这些特点都是天魔身上有的,陆平不是嗜杀之人,却不能容下此人,故此在受伤期间一直躲在阳山派,等着天魔自投罗网,加上阳山派秘密集结的一批高手,埋伏了前来追杀的天魔,随后天魔大杀四方,自损八千伤敌一万,拼掉了无数的高手,自己也重伤遁逃,这才有了现在两人追杀的一幕。
“时候不早了,我们继续吧。”陆平说了句,便用身法朝前追击了。
......
......
邺城之下,唐军的投石器已经开始运作了,巨石被唐军们搬到了器械旁边,已经装填了十个投石器。十个,就是唐军投石器的总数了,经过上次奇袭战的放火事件后,投石器被烧毁了一些,就剩下了这么多。
看来龚起就是想要在开战之前用上投石器进行消耗,尽可能的损伤城内的士兵,不过最主要的应该还是破坏城防。
经过一年多的翻修,邺城的城防可以说是越发的巍峨,加固的城门和高耸的城墙无疑都是钱财的代价,也只有杨旷这样本身就十分富裕的人才能有这般的手笔。
城头上杨旷也在,他看着城下的投石器正在运作,又无能为力,这不在他们弓弩手的射程范围之内,而他们又恰好在唐军投石器的射程范围之内。
好在聂辰席之前就洞察到投石器肯定是要用上的,所以此刻城头上仅仅只有几百名士兵,大部分的精锐都在城楼内等待,这样可以在真正的战斗来临之前保存兵力和体力。
“小心!要开始了!”杨旷敏锐的反应就看到了投石器的运转,十块巨石从天而降,大部分都落在了城头上,由于城头上兵少分散的很开,所以没有一个人被砸中,但是溅射的碎石却让几人被波及到,瞬间染红了铠甲。
还有一块竟然直接飞跃了城头砸进了城内,所幸的是落在了屋子上,没有砸中下面的士兵。
杨旷不禁满头大汗了起来,龚起占有这样恐怖的攻城器械,肯定会发挥所有的作用,或许真的跟聂辰席所猜测的一样,龚起在动用士兵攻城之前,就会一直用投石器狂轰滥炸。
“轰隆”的巨响不绝于耳,投石器根本没有休息过,十驾器械不停的被装填巨石弹射而来,城防一步步的被砸的破烂,要不是司马元找来的工匠精心修建了很长时间,恐怕真挡不了多久。
这一边聂辰席的腿脚不方便,所以有司马元在旁边帮忙,只要一有巨石会波及到,他就会带着聂辰席避开。杨旷也瞄到了一块巨石即将达到自己的上空,大吼了声:“都跟本将避开!”
说时迟那时快,在杨旷带着士兵朝旁边快速移动时,原来他们所在的位置直接就被巨石砸出了一个大窟窿,真要是晚一步,就可能直接被砸成肉泥了。
碎石接踵而至,好在士兵们及时用盾牌挡住了这些波及。
杨旷惊魂未定,还在观察不断落下的巨石,再望向城内的时候,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了,甚至城内都有士兵被巨石砸中,纷纷都在寻找掩体。
在恐怖的力量下,商军显得十分的脆弱,人本身就是血肉之躯,怎能与巨石相提并论,何况还是从天而降的巨石。
城下的龚起满意的看着投石器将城防一步步的瓦解,他虽然隔得很远看不清城头上的人影,但是杨旷应该不可能会把精锐就任他这般破坏,不说杨旷会不会有对策,他手下那帮人也不是吃素的。
龚起不会轻敌了,他是真正的要把杨旷作为不得不消灭的对手,所以他下令道:“继续释放,把所有的巨石全部用光!”
唐军们很享受这种远程破坏的感觉,因为不需要士兵们冲锋陷阵,就不会有伤亡,不会有任何不必要的伤亡。
巨石一直都不间断的在猛攻,撞击在邺城城防上的响声震撼着城内所有商军的心灵,这比上次的时候还要的恐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够发明出这样的武器,实在是太恐怖了。
狂轰滥炸了半个时辰,巨石终于被用光了,龚起看着时候也到了,便高喝道:“众将士们听令——攻城!”
居然就是这么简单的粗暴,一点计策都没有,让人实在是无法想象名将的攻城竟然如此的直接。杨旷也听到了这个声音,此刻邺城已经被砸的重新回到了原来的样子,脱落的石壁和破碎的城门都已经敞开,果然又是一场恶战。
于是他也对着将士们道:“集合!准备迎敌!”
这时在城楼中等待已久的精锐们也冲上了城头,齐刷刷的弯弓搭箭准备迎敌,城门口也集结了很多的重步兵,这样的城门根本连攻城锤都不需要就能攻破。
唐军们开始冲击了,密密麻麻的军队正奔着北门而来,跟一年前的场景何等的相似。
商军们也是咆哮着壮胆,杨旷亲临城头准备迎敌,这回没有了庞潮这样的猛将,唐军的攻势势必会减弱不少,而他的士兵也经过了长久的训练,应该能够与唐军一战了。
这就是正面的对抗了。
聂辰席在司马元的帮助下躲过了很多次巨石,见唐军正式攻城了,马上就对司马元说道:“司马将军,赶紧派人通知其他城门的守将让他们小心别处的投石器,唐军说不定还藏着投石器。”
“不会吧,十架跟我们调查的数量一致啊。”司马元有些不理解,觉得这个没有必要。
聂辰席激动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以为这么简单的道理龚起会不知道,你怎么就能确定情报完全正确,快去!要不然算你抗命!”
这样一听司马元其实是有火气了,算起来他才应该是邺城中除了杨旷地位最高的人了,可是聂辰席已经是大将军亲自承认的指挥,他也不能抗命,为了大局着想,他便不再废话的叫人去办这件事情。
聂辰席见他去办了才把目光移到了朝着城门狂奔而来的唐军,喃喃道:“你不可能会用这么简答的方法的,你是天下名将,让我看看你的纵横兵法,到底有几成火候吧。”
另一边的杨旷看着猛烈的攻势,还是要离开城头,城下那边才是最危险的,想对的城头上压力会小一点,可他刚准备下去,却又想到了独孤墨生前对他的提醒。
为帅者岂能事必躬亲冲锋陷阵,这句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眼下是特殊情况,也可以用非常行事,但是独孤墨的话向来都是很深远的,尤其还是在临终之前的话,杨旷当然记忆深刻,他又开始面临选择了。
是跟将士们一起战斗鼓舞士气减少伤亡,还是坐镇指挥,究竟是遵循旧制还是见机行事,无论哪一种都会有相应的代价,在犹豫之际,杨旷陷入了沉思。
可城下的唐军越来越近了,城头的上的弓弩手都开始射出箭雨用来覆盖了。杨旷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决定遵循旧制,他选择再一次相信独孤墨的话,如果错了,他不会怪任何人,因为这是他的选择,仅此而已。
杨旷决定了,但不是在城头指挥,而是在城门内的后方进行指挥,城头上有聂辰席作为指挥,他的能力比自己要强,所以他就只要在后方鼓舞士气就行了。
之所以选择了这个都是因为之前他亲临前线的时候,遭遇了危险,差点死在了敌将庞潮之手,要不是许崇光用一条胳膊换来自己的命,恐怕战争早就结束了。
他不怕死,但他怕因为自己的死提前输掉了战争,他是主帅,主帅才是整个大军的核心,绝不可以出错。
杨旷迅速的冲下了城头,来到了城门前士兵的后方,大喝道:“将士们!今日本将会在你们的后方为你们指挥,本将跟你一起战斗过,但是此刻,本将想要检验一下你们训练的成效到底有多少,看看没有了本将带头,你们是否还会如以往那般的英勇!”
士兵们当然不明白这是个借口,却是个善意的借口,目的除了鼓舞士气也激发了他们的好胜欲,人人都想在大将军的面前表现自己的实力,谁都想着建功立业,眼前的唐军早已不再是能够随意碾压他们的猛虎之师了,在他们眼里就是能够对抗的敌人了,也是他们积累功勋的牺牲品。
此一时彼一时,谁能想得到在此之前商军与唐军的战力差究竟有多远,进步到这个地步,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血汗和努力,还有积攒的屈辱和久违的胜利。
“大将军看着吧!我们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是啊!杀光他们!”
杨旷慢慢的开始对这些热血的宣言不感冒了,一开始也感觉自己被触动了,可能是看过听过的越来越多,总会习惯,或许他已经慢慢的变得越来越镇定了。
这是件好事,他需要的就是这种镇定,伴随的或许有冷血,但是为了胜利,他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
云梯搭上了城头,唐军也冲破了城门,与城门内的士兵们战成了一团,杨旷在后面直勾勾的看着敌我双方直接爆发了无比激烈的拼杀,城头上或许也开始了。
箭雨不断的覆盖,城下的唐军也有弓弩手,也不甘示弱的朝着城头上回击。
战斗正式开始,第二次邺城攻防战。
......
......
西门这边的许崇光冷冷的听到了北门那边的动静,心中也是十分的牵挂,他被任命到西门守卫的时候,也知道大将军和聂辰席是什么意思,聂辰席一跃成为了军中的指挥,而他却变成了副指挥,他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和不满,以为西门也很重要,只要有人经过他就能发现,避免唐军会分兵来偷取别的城门。
这时一个来自北门的传令兵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许崇光挥挥手让他过来问道:“怎么?北门有什么事情吗?”
“许将军,聂统领让我们转告各城门的守将小心被敌人隐藏起来的投石器。”
许崇光愣了愣,便让他回去了,自己也马上联想到了一个问题,聂辰席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就是说明有这个可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选择相信自己的同僚。
于是马上下令道:“留一百人在城头,其余人速去城楼等待号令!”话音刚落,许崇光居然就看见了远处而来的巨石,居然来的这么快!
因为西门这边的外面有一大片的树林,高耸的树林就是唐军最好的掩体,巨大的投石器完全隐秘,根本让他们无从发觉。
巨石直接就落在了许崇光身边十步的样子,碎石的冲击直接打在了他和士兵们的身上,顿时,死伤一片。
突袭,成功的突袭,一块巨石就能让措手不及的商军直接阵亡数十人,受伤数十人。威力可想而知。
被波及到意识模糊的许崇光仍然坚持的吼道:“快!快撤道城楼中!快!”
士兵们听从将军的命令躲进城楼,可惜人太拥挤,一时无法抽身,随之而来的巨石居然同时来了两个,直接又砸死了近百人,好在这回许崇光没被砸中。
“可恶!”许崇光挣扎着爬了起来,扶着昏昏沉沉的头,努力想要保持清醒,谁知都已经站不稳了,要不是身边的士兵扶住了他,他就要倒了。
许崇光何等的硬气,单臂甩开了士兵,吼道:“所有士兵按照队列阵型撤退!要是有敢乱了顺序的!本将立斩不赦!”
就是怕会发生这种混乱的场面,许崇光才不得不用极端的手段威胁,这样一来,他们也可以以更快的效率和速度撤回城楼中了。
而不止是西门,南门东门,也同样受到了投石器的突袭,巨大的破坏力从三个方向一起发动,这就是龚起的第一步,仅仅是第一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