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有两种人,是那两种?”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多,让人无法确定。比如说:两种人,一种人吃辣,一种人不吃辣。一种人吃甜豆腐脑,一种人吃咸豆腐脑等等。
但上面这两个答案明显不是老和尚要的。杜冷秋思考了一会儿,低声对舒红袖道:“我猜这和尚闭关几十年,定是堪破了生死。”说着,他大声对老和尚道:“活人和死人。”
老和尚却不说对错,撅着白胡子微笑,又问舒红袖,“这位女施主认为呢?”
舒红袖想了一下,“是女人和男人。”
“大师,我们答的还中式吗?”
老和尚哈哈大笑,“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我,一种是其他人。我的眼中只有佛,佛的眼中只有我,这便是众生平等。”
舒红袖撇了撇嘴,看了杜冷秋一眼,那目光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干他!这秃驴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煮一锅刀锋给他。
杜冷秋也有些恼怒,重重的点头。他们现在是悬剑司来着,使用暴力可是朝廷的特权,这老和尚不配合,那就扁到他配合为止。
然而,不等他们动手,笑声倏然远去,这老和尚也仿佛幻影一般无影无踪,
“靠!这秃头跑得倒快,不然就让他享受一下朝廷温柔的铁拳。”杜冷秋对这种装模作样的高人向来不感冒。
吓跑了和尚,杜冷秋游目四顾,只见白茫茫一片,道路无踪。他张口问,“袖子,你认识路吗?”
舒红袖也不答话,掏出信炮,随手一甩,天空顿时炸裂一个鲜红的长剑交叉图案。
“我想,老道和古鹰这总不会再也迷路吧。”
“得了,咱们就在这儿等吧。”杜冷秋不管不顾躺在积雪上仰望苍穹。深蓝色的天幕中,月色皎洁,群星闪烁十分可爱,似乎伸手便可摘取。
没多久,古鹰和曹尘老道便飞奔而至,老道手中提着捆做一团的彩衣男子。来到近处,老道随手将彩衣男子丢在雪窝中,信步走近杜冷秋,俯视着道:“杜小哥,那个我的遁形符你也没有用,是不是还给老道我?”
杜冷秋躺着不动,满脸茫然,“遁形符,那是什么东西?我见过那东西吗?”老道士也不是富裕的主,见杜冷秋准备赖账,顿时大急,眉毛皱成了一团疙瘩,哀声道:“杜家小哥,你不能这样,你可是代表着悬剑司的脸面呐!”
“悬剑司?那是什么?能吃么?”几句话逗得老道猴子似的上蹿下跳,随后他哈哈一笑,从怀中摸出两本符箓书籍递了过去。
“好了,逗你玩呢,这是两本符箓集注,你拿去抄录一份,可比你的遁形符价值高多了吧?”杜冷秋的两本符箓,一本得自排教,一本得自新晋水伯的馈赠。前面一本也就罢了,不过是些普通安宅、镇邪的普通符箓,后一本却十分了得,上面记录的各种水属性符篆乃是不传之密。
曹尘被杜冷秋这举动吓了一条,他狐疑的接过来略作翻看,随即大惊失色。这些符箓的价值远远高于一张遁形符,两者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这遁形符相当于一把手枪,而这符箓集注却是一条枪支弹药的生产线,价值相差何止万倍!
曹尘的脸色忽青忽白,突然拉住杜冷秋向外走出十多步,然后气急败坏的道:“你知不知道这书有多宝贵?”
杜冷秋却满不在乎的笑了一下。他心中明镜似的,这书借人抄录一份也不会降低它本身的价值,但却可以试探出这曹尘是否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这笔买卖,值得做。
曹尘跺了跺脚,咬牙道:“我老道从来不占人半点便宜。但我风雪剑宗的绝学不能私相传授,这,这,老道也只有这本书有点意思,借你抄录一份好了。”
《御剑术·元元篇》,杜冷秋接过来一看,就看到这六个娟秀的篆字。书本很薄,仅有七八页的样子。翻开一看,却是某个剑修记录下来的御剑术心得体会,就相当于现在的学霸记录的读书笔记一般。
这毛笔记录的秘籍字数实在极少,大约有四百字左右,他从头读到尾,也不过用了一分钟,又从尾倒着诵读到开头,总共也不过耗费了五分钟。
而老道士还在一旁小声嘀咕道:“这是我杀了一个妖怪,从她身上夺来的,虽然只是最基础的御剑术,但价值也不算低了。”
杜冷秋闭着眼睛背诵了一边,再对照原文,发现一字不错,就随手丢还给了曹尘。老道士一愣,“你不抄录一份吗?”
杜冷秋指了指脑袋,笑道:“都在这里了。”
曹尘有些不好意思,又补充说道:“之前动手时我看到杜小哥你的武器,有可能是一柄飞剑,你有空可以试着祭炼一番。”
杜冷秋没有理会,他正开着自己人物栏发呆。
宿主:杜冷秋
种属:碳基类
骨龄:十六引力年
神通:凤凰劫、御剑术
任务
强制任务:获取水火变异神通星钻
类型:多人联合任务
成功:奖励500信用点
失败:剥夺穿越权限
团战:未开通
境界:照灵
评价:三星
评语:一剑光寒,万夫难敌
只读了两遍,这就算是学会御剑术了,倒也简单。这般思索着,杜冷秋又尝试用手指点了点屏幕上的“御剑术”三个字,结果又弹出了一个小屏幕。上面罗列着御剑术的四大境界。
初入门径
身剑合一
神与剑合
飞剑化形
其中“初入门径”是绿色的,其他三个都是灰色,显示杜冷秋此时的境界仅仅是初入门径。这也是《御剑术·元元篇》所能达到的极限,想要练就更高深的御剑术,就需要更加高等的秘籍才可以。
恰好,曹尘老道正好说道,“御剑术练到身剑合一时,就可以御剑飞天,出入青冥,可老道我也还没有练到这等境界。不过我将这符箓抄本带回宗门,立刻就可以被传授更高深的御剑术了,嘿嘿。”
杜冷秋听了本来还有一星半点的嫉妒。但看了看老道士胡子老长,五十岁的样子,再看自己青春年少的模样,杜冷秋对自己的修炼进度又满意起来。
两人各自得了不少好处,立刻好得蜜里调油似的,俗话说狐朋狗友,就是这样凑起来的。杜冷秋也不嫌弃老道士邋遢了,搂着肩膀回去,正好看到舒红袖和古鹰审问那彩衣男子。
舒红袖手里拿着颜色暗淡、裂纹处处的金丹诱惑着俘虏,“妖怪,只要你说出妖猿的巢穴所在,这金丹我立刻还你。咱们悬剑司的人,说话算话。”
“悬剑司,我呸。你们人类都是些背信弃义的狗东西。不对,你们根本不如狗。悬剑司更是人类中最卑劣者,到处猎杀我们妖族同胞,出尔反尔就是你们的信条,满口胡柴就是你们的生活。天下间谁不知道,落到你们悬剑司手中,从来没有活着离开的妖怪。”彩衣男子满是激愤的模样。
舒红袖无奈之下,站起来朝杜冷秋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我这美少女软硬兼施都不成,接下来只能看你的了。
这彩衣男子可谓是妖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正修炼的兴高采烈的,结果一群人冲过来夺去金丹,顺便狠揍一顿,搁谁谁不怒?
杜冷秋挠了挠头,心道:这家伙正是愤怒的时候,对悬剑司的误会又深,靠言语只怕是难以说动了。不如先回凉州城,教给古鹰去审问,衙门里各种人才都有,说话又好听,撬开这妖怪的嘴巴还不是小菜一碟。
他把想法一说,三人立刻表示同意。意见达成一致后,杜冷秋才凑到妖怪跟前,蹲下来,仿佛老朋友一般拍拍彩衣男子的肩膀,满脸同情的说道:“哎,老哥,我们的所作所为是粗暴了些。想老哥你在祁连山逍遥自在,却无端遭受凌辱,我都羞愧的不敢见人了。只是我们也是无奈,这凉州刺史的亲女儿被白猿掠走,朝廷的脸面都要丢尽了。若是找不到白猿,我们吃朝廷俸禄的个个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得罪了老哥。”
“但老哥也不用担心。我们回到凉州城之后,就把你教给祁玉伯刺史,只要你说出白猿下落,刺史为了自家女儿,一定会做主放了你。你不相信人类,但总该相信一个为人父母的心。”
彩衣男人听了神色微微动容,但仍旧沉默不语,显然是不敢深信。
杜冷秋在背后比了个OK的手势。他知道自己已经说动了这妖怪,回到凉州之后只要加把火,保管他说出白猿的下落。毕竟,只要有一线活着的希望,有谁会主动求死呢?杜冷秋做的,只是给了他一丝希望,仅此而已。
这一次他们进入祁连山收获不小,接下来只要搞定这妖怪,很快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妖猿了。故而,下山的时候都是有说有笑,就算是做苦力拎着彩衣男子的古鹰,想到可以立刻找回祁慕霞,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待返回凉州,星月隐藏在天幕之下,东方已微微泛白。凉州的关卡还没有开门,紧闭的城门下,几百个小贩排着长长的队伍在等待。他们有的背筐,有的推着独轮车。寒风透骨入髓,他们蜷缩着身子,看上去有些可笑,却又叫人笑不出来。
杜冷秋突然止住了脚步,看着长长的队伍,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无论在什么时代,在什么地域,生活都不容易。
过了一会儿,城门发出震耳的隆隆声,缓缓向两侧开启。四人不愿意和百姓争抢道路,便跟在队伍后面缓慢前行。
待通过城门,进入主干道时,朝阳已然跃出东方,橘红色的阳光洒在房顶上,为荒凉的心情添上些许温暖。
四人走了大约三个街口,便看到了一个身材矮胖的人匆匆而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青衣小帽的随从。仔细一看,正是刺史祁玉伯的侄儿祁羽。
祁羽本来低着头,突然间看到四人,他连忙止步,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道:“四位大人回返了,太好了,可是救回了暮霞妹妹?”
古鹰脸上露出明显的厌恶,但却不得不敷衍两句,“我们抓住了一个妖怪,很快就可以救回暮霞了。我正要去见刺史大人,羽公子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做什么?”
祁羽神色有些悲伤,道:“伯父思念暮霞过甚,身体违和,我是去延请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