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冷秋四人在驼铃街和胡杨街的十字路口分手。
古鹰跟着祁羽一道去寻祁玉伯刺史,希望能早点哄着彩衣男子开口。当然,他们身后还跟着,或者说押着凉州城里最好的名医。
老道士曹尘最好打发,这位邋遢道士对朝廷没有好感,也没兴趣见一个病丫丫的刺史,自顾自的找了个墙角,往地上一蹲,拿着杜冷秋借给他的符箓集注翻开起来。至于说抄录一份,他曹大爷认为一点也不需要着急。
杜冷秋看着这惫懒的老家伙,顿时哭笑不得。不过,他也本人也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没心情和他逗闷子。
“古鹰,待会儿若是有了好消息,可来悬剑司寻我。袖子你跟我一道回去不?”
“切,我没兴趣跟一个二世主掰扯,我就住福来客栈,你若是在悬剑司待的腻味了,就到客栈来吧。”说吧,舒红袖潇洒的扬长而去,顺便还买了一份胡杨街最著名的羊肉小葱毕罗饼权做早餐了。
杜冷秋对着古鹰无奈一笑,道:“得了,咱们俩各忙各的去吧。”
悬剑司门口,杜冷秋吞下最后一口樱桃毕罗饼,对它的味道十分满意。这饼子的名字十分古怪,但做法也只是普通,就是普通的烙饼,但奇特的在于中间包裹着是腌制的樱桃肉,甜甜的味道加上烤饼的麦香味,让人吃了十分舒坦。唯一的缺点就是贵,这一张八寸大小的饼子居然敢卖三十五枚铜板,简直就是抢劫啊。
进了悬剑司一打听,发现秦焯等人居然都不在,说是城中查案寻找妖猿的线索去了。杜冷秋对此不感兴趣,自顾自回到房间,吩咐不要打扰便趺坐调息起来。
一个晚上的奔波虽然累不垮他,但精神上的紧张和疲惫仍旧需要调养。运转真气,调养精神,半个小时后,他再度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跳到地上活动了下手脚,杜冷秋开始思索要修炼哪一种手段好快速的增加实力。之前和游龙子一战,让杜冷秋生出些许危机意识。若是妖猿比游龙子更加厉害,那就算找到了他的巢穴,只怕也难以获胜。还有系统交代的水火变异星钻,能有这般神通星钻的异兽相比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如今他有三个选择,一个是炼气化神,看看能否从悬剑司兑换修炼骨神含玉的炼神图;第二个选择是修炼铁神桩;第三个则是练习御剑术,将其当做一种出其不意的手段。
稍作思索,杜冷秋便选定了铁神桩。无论在任何时候,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总是不会错的。只要有命在,总会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杜冷秋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从不婆妈,纵然修炼铁神桩痛苦的仿佛千刀万剐,也没有半点迟疑。
取出五金精英,按照秘籍中记载,立刻开始了汲取。
在杜冷秋闭关的时候,古鹰拎着彩衣男子已经见到了祁玉伯。
矮胖的刺史大人如今脸色蜡黄,双目无神。他瘫坐在胡床上,整个人仿佛焉了吧唧的茄子,没有半点神采。
医生把脉了一阵,又看了看眼皮,问了几句话,略作沉思便道:“祁大人,您这是忧思成疾,我先开几副静心安神的药。大人还是不要劳神,需要多多修养才是。”
祁羽在医生把脉的时候急得脸上流汗,这可是西北初春,他居然能够流汗,可见这青年胖子有多宝贵自家的伯父。当然,他又几分真心在其中,只有他本人知道。毕竟,大家都说富在深山有远亲嘛。
待医生离开,祁羽急忙说道:“伯父,我去抓药煎给您喝。古鹰抓了一个妖怪,说是能够找到暮霞妹妹,伯父,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说着,祁羽快步跟在医生后面,离开了卧室。
原本祁玉伯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而一听这消息,他惊坐而起,胖胖的手撑着床沿,对古鹰道:“此言当真?”
“羽公子所言无差。”古鹰立刻将四人在祁连山的所作所为一股脑的讲了出来。古鹰是个老实人,他本可以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好增加两分追求大小姐的胜算,然而,这家伙却没有这样做。
听完之后,祁玉伯大喜过望,他顾不得病体尚未痊愈,径直下床,走到彩衣男子身旁,深深作揖,诚恳的道:“得罪先生,实在不该。老夫祁玉伯,凉州刺史,我以朝廷重臣的名誉担保,只要先生说出妖猿的下落。我立刻释放先生,决不食言。”
彩衣男子冷笑,“你们连我姓名都不问,显然没有半点诚意。只怕你这刺史是假的,只想着套出答案,就把我杀了剥皮吃肉,这不都是你们人族常干的事情吗?”
古鹰怒道:“我带着你进了刺史衙门,那里有假了?你坚持不说,难道还以为祁连山只有你一个妖怪吗?我们先宰了你,再去寻其他妖怪也是一样。”
祁玉伯却从容的多,他微微一笑,道:“我们只要答案,却要先生的姓名作甚。难道用厌胜术来咒先生吗?我们只要妖猿的下落,对你叫什么,住哪里都不感兴趣。”
祁玉闭将“性命”和“姓名”两次调换,是为了压制这妖怪的气焰,防止这妖怪得寸进尺,也同样是为了表明自家释放对方的诚意,可谓一举两得。
果然,彩衣男子犹豫了一下,才道:“要想我开口,需得先将金丹还给我。”
古鹰冷笑一声,“得寸进尺,金丹给了你,我都不是你的对手,岂不是太阿倒持。到时候,就是我来求你饶命了。”
彩衣男子愤愤的道:“我的金丹被你们连番轰击,损伤极重,哪里还有反抗的余地?”
古鹰哼了一声,“有刺史大人做担保,你说出下落,金丹可以还给你。你的金丹虽然贵重,但和妖猿的狗命比起来,还算不上什么。”
祁玉伯小声问古鹰道:“真的不能先将金丹还他?”
古鹰摇头,“不能,金丹还在舒红袖手中,在事后还他已经是极限了。这还需要我们补充悬剑司的损失才行。”
祁玉伯慨然道:“只要能救回凉州百姓,区区财物算得了什么!”说着,他又向彩衣男子作揖道:“先生可以拿祁某作为护身符,若是你说出答案,却有人出尔反尔,可以拉着祁某陪葬。祁某作为凉州刺史,相比也不会辱没了你的身份。”
古鹰骇然道:“大人不可!”
祁玉伯摇摇手,“那古鹰你可有其他的办法?”
古鹰慌了神,抓着祁玉伯的袖子,“大人,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我们可以等,暮霞等不了。就这么定了。”说着,祁玉伯对彩衣男子道:“先生可以考虑一下,我们以日中为界限。若是先生过了日中仍不开口,我们只能得罪了。”说完,祁玉伯似乎说得太多而劳神,身体晃了一下,便缓步回到床前坐下。
“古鹰,你送这位先生到旁边的屋舍休息,让他考虑清楚。”
古鹰低声称是,提着彩衣男子退出卧室离去。
刺史府房舍众多,他寻了一间房子,吩咐衙役们好好看管,又找人送了一些好酒好肉送了进去。
随后,古鹰寻思着这家伙必然会索要金丹,便找人去寻杜冷秋和舒红袖过来。
在古鹰看来,只要给他活着的希望,这彩衣男子在中午之前屈服乃是必然中的必然。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一个修炼了五百年的妖怪。
纵观古今,无论什么生灵,越是活的滋润,越是活得久远,越是怕死。当初妖族和人族修者百年血战,人类正是抓住了妖族这个弱点加以利用,这才获得了惨胜。
被派出的衙役尚未走出院落,古鹰却突然开口,“算了,再等一等。”他小声嘀咕道:“大家一晚上来回奔波几百里,也够辛苦得了,还是让他们先休息一阵好了。”
“这样吧,过一个时辰之后你们再去请杜大人和舒大人过来。”说完,古鹰便在彩衣男子的门口走廊坐下,靠着墙调息起来。
日光一点点的偏移,对比着寒冷的天气,太阳照在人身上更让人从心底感觉暖洋洋的,让古鹰舒服的直欲呻吟起来。
快到中午时,杜冷秋大步走了进来,他看着古鹰的模样,笑了起来,“古鹰,你还有闲心晒太阳,是不是那妖怪已经开口了。”
古鹰站起来拍拍屁股,有些不好意思,“中午之前,他一定会开口。否则,咱们就去抓另一个妖怪好了。”说着,古鹰还指了指门。
杜冷秋点头表示明白,这是要给妖怪施加压力,便说道:“祁连山冰天雪地的,我可不想再去抓另一个妖怪,最好他识相一点,免得咱们兄弟奔波劳累。”
“刺史大人开了金口,说要放他就放他,说要杀他就杀他。兄弟也只能奉命行事。”
“也是,那就看咱们的运道怎么样吧。”
刚说道这里,就听见里面有人大叫道:“什么运道,那可关系到我的性命。”
杜冷秋和古鹰相视一笑,知道这妖怪是要屈服了,便直接推门而入。彩衣男子正坐在正对门口的红色八仙桌上,左手鸡胸右手酒壶,吃的飞起。
“哈,刺史府的伙食不错啊。”杜冷秋扫了一眼杯盘狼藉的桌子,随口点评。古鹰却是心中暗笑,看这妖怪吐口在即了。
彩衣男子信手将鸡骨头丢到地上,仰头把最后一滴酒倒进喉咙里。他眨巴一下嘴巴,品评道:“酒不错,很多年没有喝过正宗的汾酒了,真是怀念在太行山的岁月,就是菜差了些滋味。”他低眉扫了两人一眼,“金丹带来了吗?”
“尚未。”
“金丹带来,我就告诉你们白猿的巢穴。哎,若是被皇庭知道了我出卖同类,只怕连死都是一种奢侈。”彩衣男唉声叹气,但活着的欲望终究会压倒一切。
杜冷秋本能的讨价还价道:“祁连山奇峰幽谷数之不尽,只知道一个地名怕是没用,还是老兄带路才好。”
彩衣男鄙夷一笑,道:“放心,一只羊是赶,两只羊是放,又有什么差别。若是你们肯付出些好处,我去围攻那猴子都没问题。”
杜冷秋呵呵一笑,没有答应。
在和强敌大战的时候,放一个不安定因素在身旁,他可没那么蠢。他顾左右而言他道:“袖子怎么还没有来。”说着他便看向了门口,然后,突然看到一点寒光爆射而来,直指盘坐在桌上的彩衣男。
“危险!”杜冷秋爆喝一声,抬脚踢断了桌腿,使得彩衣男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这一记暗箭。
“有刺客!”古鹰高声大喝好呼唤援军,随即拔剑而起,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