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水伯 ——血色末日 第165章 你杀人人杀你

目录:当宇宙诸天都要毁灭| 作者:云中游鱼| 类别:玄幻魔法

    出了西门,一路向西前进大约三里,便可看到一座不大不小的军营。削尖的木质栅栏围绕成一个圆圈,四方各有一个丈许宽的大门。满脸严肃的士卒拄着长枪,站的笔直,各立在大门两侧。

    军营重地,向来不许无关人等进入。甚至连在旁边窥探也不可以。

    杜冷秋站在军营门口不远处一动也不动。齐玲尴尬无比,她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小声的叫着先生。杜冷秋却是充耳不闻。

    直到兵卒举着长枪走了过来,警惕性十足。齐玲紧张起来,却又束手无策。

    “你们是干什么的?”

    齐玲赶忙说道:“我是米阳城南虎头街齐家的。我来入伍。”

    “那就快点进入军营报到,中午我们就要拔营北去了。”兵卒看了看齐玲抱着的长剑不由得笑了,又劝道:“趁着还有些时间,去把你的剑卖了换了一杆长枪或者弓箭。在北疆,用长剑的可活不太久。”

    “还有,尽可能去配置一套盔甲。”

    齐玲脸色发白,抚摸着长剑有些为难。这是齐三的遗物,若是卖了她不舍得。

    “小玲,卖剑不必着急。我有个问题问你。”杜冷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犹豫。

    “先生。”

    “你父亲会赶过来替代你吗?”杜冷秋神色有些严肃,似乎这个问题十分重要。

    “不会的,我昨晚给父亲和小智熬煮了些安神的药汤,不到中午,他们是醒不来的。”齐玲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回答的态度很认真。

    “那好!”杜冷秋叹息了一声,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小玲,你也不小了。在我们哪儿,小学都毕业了上初中了。你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现在你告诉我,你去敢杀人吗?这个问题很重要!”

    东方露出了一线白色,而齐玲的脸色比之更白。她犹豫良久,良久,不敢轻易回答。她在之前连只鸡都没有杀过。杀人?别开玩笑了。

    “我敢!”齐玲咬牙切齿给出了答案。她发狠的表情不见可怕,反而又一丝可爱。

    “哎!”杜冷秋叹息了一声,对她说道,“先跟我回城,我传你一门魔剑。”

    魔剑?听到这两个字似乎都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齐玲听了,脸色有些发青,有心说不学,可又感到心中蠢蠢欲动。

    杜冷秋牵着她的手,快速跟在行人后面轻松进城。一边走,他一边开口解释道:“炼气修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没有半点基础,即便是有灵丹妙药,也很难让你在北疆活下来。所以,我们要练速成的功夫。”

    “我哥哥八岁进入白猿仙剑门,十九岁进阶先天,整整十一年时间从不懈怠,这才有了成就。我今天就要启程北去了。先生,半天时间可以用来干什么?”

    “正道,或者说正常的功法自然是这样。但总有一些例外。”

    “我要传你的这门魔剑全名叫做杀生魔剑。这门剑法理论上共分九层,第一层需要杀死七个人。第二层需要杀死四十九个人。第三层需要杀死四百四十三人。依次类推,第九层共需要杀死四千零三十五万三千六百零七人。”

    一席话说的齐玲手脚都有些发软。她骇然问道:“杀,杀死这么多人?”

    “放心,放心,你练到四层就可以匹敌后天内息巅峰,勉强让你在北疆自保。而今天,你只需要练到第一层九够了。”

    “就这样随意杀人吗?”

    “修炼这门魔剑有一个重要前提,若是不知轻重胡乱开启修炼,很快就会变成一个只知杀人的疯子。”

    齐玲艰难的挪动步伐,小声问道:“先生也是修炼的杀生魔剑么?”

    “不,我可不是疯子。”

    齐玲泛起苦色,仿佛吃了两斤黄连。她并没有拒绝,而是看着道路上逐渐增多的行人,问道:“先生,我们去杀谁呢?”

    杜冷秋漫不经心的答道:“小玲,这个世界上该死的人太多。这米阳城少说也有五万人,找出七个该死的,太简单了。”

    任何一个城市,都有富豪区和贫民区,或许有的城市没有那么明显,但总有一些隐性的,藏在人们内心深处的分别。

    米阳城的城北是贫民区。这里的巷子更加脏乱,墙角乃至道路正中都埋着地雷,一不小心踩中让人恶心半天。

    这里的人们衣不蔽体。神色间有着疲惫以及麻木。杜冷秋和齐玲的闯入就像是北极熊挤入了北极熊,被人送以注目礼。

    齐玲努力抱紧长剑,给自己增加一丝安全感。

    “贫穷容易滋生罪恶。”杜冷秋似乎没有固定的目的地,在这里四处转悠。齐玲听了心中有些不满,但杜冷秋在她心中很有分量,使得她没有正面反驳,而是问道:“先生,那富贵呢?”

    “富贵本身就是罪恶。”

    齐玲目瞪口呆,“那世界上就没有好人了吗?”

    “哦,不。说错了,不是富贵,是资本本身就是罪孽。记得有个高人曾说,资本来到世间,每一个毛孔都在滴落肮脏的血。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什么是资本呢?”

    “我们到了地方了。”

    齐玲抬头,看到一座在贫民区算是豪华的建筑——宝来赌坊。赌坊这种地方,齐玲从来没有进去过,只是偶尔听说有人赌钱签下银子,不得已卖房子卖老婆卖孩子来偿还,对她来说,这都是其他世界的事儿。

    “先生,赌坊的人就一定该死吗?”齐玲十三岁的脑袋里,还不知道该怎样判定一个人是否该死。

    “开赌坊的不一定该死,但在贫民区开赌坊的,就一定该死。他们靠着骗术骗光贫民口袋中最后一个铜板,逼着他们卖儿卖女来谋取暴利。”说道这里,杜冷秋转身看着齐玲,微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小玲,你不是说要公平嘛。”

    “你看,有人欠下赌债。欠债还钱,没钱的话用儿女抵债这很公平对吗?”

    齐玲犹豫了一下,“大概是吧。”

    “赌坊不可能替人养儿子,那么把他们的儿女发卖掉,也很公平对吧?”

    “是吧。”

    杜冷秋再笑,笑容很是讥诮,“有富人买下悲惨的儿童,当作干儿子干女儿养活七八年,供他们学文练武,将来让他们抵交血税,你说这公平吗?”

    齐玲心中乱成一团,支吾道:“大概,是吧。”

    “如果那些孩子是赌场从他们父母身边夺走的呢?小玲,你说这一切,公平吗?”杜冷秋看着齐玲的眼睛,想要知道答案。

    齐玲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抬头,一字一句的道:“先生,这不公平。”

    杜冷秋咧着嘴点点头,“好孩子!我们就在这门口开始练剑的起点吧。你跪下来,双手捧剑。”

    齐玲照做。

    “听好了,记住我说的每一个字,待会儿你复述的时候一个字都不能错,否则就会有不好的后果。”

    齐玲有些紧张的点点头。

    “愿以此身此魂,奉祭魔剑。无生杀生,九死不悔。”

    齐玲默默念叨了几遍,随即对杜冷秋点点头,表示已经准备好了。杜冷秋背负双手,道:“开始吧。”

    齐玲稚嫩的声音在赌坊门口响起,“愿以此身此魂,奉祭魔剑。无生杀生,九死不悔。”一句话说完,周围似有阴风缠绕,鬼哭隐隐,齐玲只觉自己似乎和某个不知名的存在有了一丝联系。

    一股莫名的力量充斥体内,让她觉得自己轻盈欲飞。一股杀戮的欲望充斥心田,她握住了剑柄,似乎这柄剑就是自己身体的延伸。无数的辛辣狠毒的剑法在脑海中浮现。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就是不所不能的剑魔。

    杀生魔剑之所以用魔剑来命名,是因为它需要不断的杀死生灵向宇宙中的某个魔神,一旦在规定的世间内没有献祭,那唯一的结果就是发疯,成为一个只知道杀人的疯子。无论在哪一个世界,都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儿。一旦有,必然有着极大的弊端。

    而齐玲有些运气,在她发出誓言因果成立的时候,杜冷秋插手将因果接手,将来她不能献祭足够的生命时,或许会头痛,但不会发疯。

    杜冷秋相信,只要给自己几年时间,那魔神也算不了什么。

    赌坊一般都是晚上营业,一般都是通宵达旦。而在清晨,赌坊反而歇业,这是为了给赌友们去赚钱的时间。

    两个穿着对襟黑衫,身材高大,极有威慑力,脖子上绣着盘龙的肥壮汉子走了出来。他们满脸油腻,睡眼惺忪,任谁通宵都是这种模样。

    “小玲,去吧,杀了他们。”

    齐玲长身而起,大步走去。肥壮汉子还在似醒非醒之间,看到一个窈窕少女,便本能的调笑道:“呵呵,小妞来找工作的吗?来,大爷要检查一下你够不够格?”说着,黑毛大手摸向了齐玲的胸。

    “呛啷”一声,长剑出窍,瞬间已没入那人的下颚,从头顶穿出。齐玲的个头较矮,这样的刺杀最为方便。

    “贱货,你……”另一人骂声刚起,剑光一闪,切断了他的小腿。这人身体翻到还没有来得及惨叫出声,长剑已没入咽喉,将他所有的痛苦与呐喊尽数堵了回去。

    如此凌厉狠辣的杀法,根本不像是初学者。不等杜冷秋招呼,齐玲提着滴血的长剑,径直步入宝来赌坊。

    “呵,来了一个标致的……啊”

    “砰砰啪……”

    “啊。”

    ……

    杜冷秋跟在后面,缓步走入。赌坊内,血流成河,几头牲口正在地上抽搐着身体,显然还没有死透。

    齐玲挥舞长剑正跟一个气质阴冷的老人斗成一团。那老人手持两根红樱短枪,窜高俯低地舞成一团。

    在杜冷秋看来,的确只能用一个“舞”字。如果要用一个准确的词汇来形容,菜鸟互啄十分合适。

    一分钟之后,齐玲终于占据上风,一记凌厉的斜刺穿透了老人的后背。而齐玲本人也气喘吁吁,显然力竭。

    可眨眼间,她只觉一股庞大而奇异的力量从虚空而来,穿透她的头顶,灌注全身。激战而来的疲惫一扫而空,齐玲只觉自己似乎泡在温暖的液体里,有这侵蚀人心的舒适。

    片刻后,她恢复了冷静,扫视了赌坊一眼,被血腥的场面吓了一跳,很不适应,但身体却并没有很深的厌恶感。这种奇异的情绪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杜冷秋平静的开口,“小玲,记住这一幕。当你拿起刀剑的那一刻,就注定走上了这条充满刺激和鲜血的道路。”

    “你杀人时,不要犹豫,人杀你时,也不要后悔。因为这很公平!”说着,杜冷秋目光眺望南方,似乎话中有话。

    而在遥远的南方,白骨化身坐在酒楼的围栏旁边。凉风习习,清爽宜人。松云楼是一个极具个性的酒楼,除了立柱之外,没有围得严严实实的门板,只有手臂粗细的原木围城拢起来防止醉鬼掉下去摔坏。

    郑玉独自饮酒,已是微醺。她醉眼朦胧,忽而傻笑起来,似乎要说些什么,可白骨化身却先开口,“小玉,你杀人,人杀你。这公平不公平?”

    “再公平没有了。”

    白骨化身看着楼下一人,微微笑道:“是啊,真是再公平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