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如晦道:“说来也是巧了,你二伯母养了一只小花狗,那小东西最近发了情,到处乱跑乱窜,你二伯母派人找了好些天,半个时辰前才在老七院外的墙根下找到它的尸体,然后就发现了这个瓶子……想来是被黄麻纸包好埋在树下的,却被那小东西刨了出来……”
原来如此。骆凤羽不由得叹息一声。
至此,关键证据已经找到,但想让那对夫妻认罪,恐怕还得等骆如海自己送上门来。 骆凤羽心里想着,便又重新将那瓶子包好递给骆如晦。
骆如晦却没接,“阿羽,给你了。”
“二伯,我说过,谁先找到毒害祖父的证据,谁便有资格竟选家主,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明儿等骆家长辈们到齐,再一并公布。”骆凤羽道。
“不了,阿羽,你二伯之前是被猪油蒙了心,所以才糊里糊涂地做了那些事,现在不会了,二伯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好姑娘,又有殿下帮衬你,由你继任家主,对骆家,对我们三房,都再好不过。”
听得出,骆如晦这番话说得真心实意。 这人的转变好快!
骆凤羽原以为他之前投靠乔启睿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他竟然说到做到。
“那你为何不给大伯呢?”骆凤羽又问。
骆如晦沉默一瞬,才道:“阿羽,不妨告诉你,我跟骆如晖之间,永远不可能亲如兄弟。至于原由,你就别问了。总之,我会支持你,但绝不会支持他!”
这—— 骆凤羽与乔启睿不由得面面相觑。
想必这俩兄弟之前便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难怪他会帮着七老太爷一起对付骆如晖,恨不得置他于死地。
骆凤羽只得道:“好。”
送走骆如晦,乔启睿便忍不住打趣她,“唉呀,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做了大集团公司的总裁,真是太了不起喽!”
“我可不想做。”骆凤羽撇撇嘴道。 她是真的不想做这个家主,权利大便意味着责任大,责任大便意味着要为此付出更多的时间跟精力。
乔启睿上前拉住她的手,神情难得的认真,“我想过了,以骆家如今的情形,的确由你来做才是最合适的。不然,等骆家真正归顺了朝廷,必会成为各方势力争夺的对象。以骆如晖的能力,根本扛不住。到时即便你想帮他,手中没有权力,到底有些束手束脚,不好办啊。”
骆凤羽默了。
她知道,乔启睿说的是实情。
“其实,这样做对你来说也很有利;对我,当然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乔启睿道:“毕竟,将来你是要做汉王妃的,娘家的势力越大,你的地位也就越稳;而我,有你这么一座大靠山,要真想做点什么,底气也更足些不是?” 他的别有心思,就这样坦然而然地说出来,逗得骆凤羽都忍不住笑了。
“你还真是脸皮厚,谁要嫁给你啦?”
“你不嫁给我,那要嫁给谁?”乔启睿道,又故作“恶狠狠”的样子要挟她,“当心我把你的老底揭穿!”
骆凤羽气得咬牙,忍不住在他手上狠狠掐了下,悻悻道:“揭就揭,谁怕谁?难道你就没有老底被我揭了?”
“那到时咱俩就到阴间做对鬼夫妻吧!”乔启睿摸着她的脑袋笑道。
幸好这会儿院里没有旁人,若有人听到二人的这番言语,不知又要掀起多大的风浪。
与此同时,骆如晖的院里迎来了一位稀客——骆林越。之所以说他是稀客,是因为打从这孩子来到骆家,几乎都不怎么跟骆家人说话。
先前骆如晖被关在福安堂时,骆如晦曾带头欺负他,还把他赶出了骆家。这事的确是老二做得不地道。
骆如晖自认自己从未欺负他,念及他是九弟收养的孩子,真心想要好好照顾他。将来阿羽出了嫁,这孩子便可承继九弟的香火,繁衍九弟的血脉。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孩子的来意,竟然是为了替阿羽争家主之位。
“看在义父和阿羽的面上,我愿意尊称你一声“伯父”,也会把你当长辈看待,但有件事,必得请你通融。”
骆如晖先是一愣,很快又热情地请他就座,亲自给他斟茶,嘴里笑道:“都是自家人,阿越有话但说无妨。”
骆林越也不跟他兜圈子,很是直截了当地说道:“烦请伯父将这家主之位让给阿羽来做吧。”
话虽说得客气,可那语气和神情却不容置疑。
骆如晖满脸笑意的脸顿时一僵,半响才尴尬笑道:“阿越,这是大人们的事,你和阿羽都还小……你放心,将来不管谁做家主,我这个做伯父的,定然不会亏待你们,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照顾你们平安长大。”
“伯父这是不愿意了?”骆林越没接他的话,依然就着自己提出的话紧紧逼问。
骆如晖面上的尴尬之色更浓,且隐隐泛起几分薄怒,“阿越,是谁让你来跟我说这些的?是阿羽吗?”
骆林越摇头,“不是,是我自己。”
“为什么?”骆如晖问。
骆林越道:“因为她比你更合适。有她做家主,骆氏商号才会屹立不倒,骆家皆可平安富贵。反之,若无她坐镇……”
说到这,骆林越顿了顿,省了一些不想说的话,末了道:“若你坚持不肯,那恐怕,很快就要有麻烦上身了。”
骆如晖愕然。实在想不到,现在的骆家,除了揪出谋害父亲母亲的凶手一事,还会有什么麻烦。
“你知道汉王此次为何突然来骆家吗?”骆林越忽然问道。
骆如晖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后又摇头。
他只知道汉王此次来是吊唁父亲的,至于其他,骆如晖根本没有想过,然而眼下这孩子如此问,想必另有原由……
他心中才思忖片刻,面前的少年已经明言:“不妨告诉你,他此次是奉了南晋太后、陛下之命,来查军需走私案的。”
“军需?”骆如晖大吃一惊,“可我们骆家从来不做军需生意啊。”
骆林越冷冷一笑,“你不做,不代表别人也不做……想想你父亲为何死得那般突然,连你母亲也不能幸免。”
难道父亲母亲的死,竟然是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