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在城东桥头。
万家人带着余丝丝的尸体回家备丧,温苒苒他们便在桥头的一家茶馆里坐等忙活完的程凤楼出来。
温苒苒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口,数着外面河面上的鸭子,低声嘟囔着,“鸭,鸭,扁嘴巴,嘎嘎叫,一只来炖汤一只火上烤,做了鸭宴馋爷爷。” 夏离霜顿了下,望向窗外的鸭子,“你这是哪里的童谣?”
编造的人怕不是个馋嘴猫。
“爷爷编的。”温苒苒回头朝他咧嘴一笑,又瞧着桥上道,“桥儿长,桥儿宽,一个冬瓜滚过来,爷爷打,妈妈叫,妹妹掉进河里回不来。”
江唐看着桥上当真走过个冬瓜似的人。
光头圆脑袋,面枯无色,双目浑浊,行走虚浮犹如鬼魅,一看就是常混迹市井的混癞子。 “那人是谁?”
“余丝丝他爹万十成。”温苒苒不屑地嗤了声,“十成的赌徒,沾了五石散成这个鬼样子。”
“这人一看就是个酒囊饭袋,可不见得怪的上五石散。”江唐嘲笑着温苒苒的无知,“人家那些名士服用五石散,一个个飘然如仙。”
温苒苒摇了摇头道:“糖糖,没事多走走。”
江唐瞬间反应过来,骂道:“你才见识短浅呢!我见过的名士比你见过的人都多!” “那可不一定,天下众生芸芸,名士犹如高巅雪莲少之又少,加起来还不见得有这个江饶郡的人多。相公,你说是不是?”
旁听的夏离霜拨弄了两下佛珠,若有所思地“嗯”了下,道:“他们回来了。”
温苒苒好奇看向窗外。
千羽果然带着程凤楼回来了。
两人上楼,程凤楼朝着夏离霜和温苒苒行礼过后,问,“不知郡王爷找我来所为何事?” 夏离霜见他满脸淡然,眼睛里透着陌生,愈感不妙。
“元申,你可还认得我?”
对面的是郡王爷,谁人不知?
程凤楼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别的意思,眸光因激动而闪烁。
“郡王爷认得我?元申是我的名字?” 见状,温苒苒讶异。
好家伙,这人是真的失忆了?
证实此事,夏离霜缓了下道:“元申是你的字,你叫程凤楼。”
“程凤楼……”
程凤楼缓缓地重复了一遍,寻找着这个名字的存在,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最后只能无奈摇头。
“我醒来就在江花阁,什么都不记得了。”
江唐和千羽对视了个眼神,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可见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夏离霜又问,“你可记得你此番到江饶郡所为何事?”
程凤楼摇了摇头,“我是什么人?”
“你原本为大理正,掌刑狱之事。去年陛下任你为两江巡使,巡查白江与柳江两岸郡县。一个月前你突然提前来到江饶郡,路上遭人刺杀,逃生之后写信与我,我便派人去接你来江饶郡。不曾想,临到江饶郡城北,你遭遇塌方消失不见。”夏离霜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程凤楼沉眉道:“原是如此,丝丝姑娘救了我,也说是从塌方处将我捡回来的。因着我失忆,她便给我取名十二,把我留在了身边。”
“既如此,你不如先回我的郡王府,我找大夫将你的失忆之症治好。”
“暂时不能与郡王爷同去。”程凤楼果断拒绝,“我还有事情未完成。”
夏离霜疑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