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岩廷很快又趁着天黑摸进去了一趟,这次他没碰上赤鞑,绕开巡逻的人在府上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回到客栈,楚清河听到这种情况担忧的说:“会不会被关在地牢里?”
顾岩廷冷淡的说:“如果真的是这样,活着救出来的可能性不大。” 他们只有两个人,又没有内应,要避开这么多耳目救走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根本不可能。
楚清河也知道难度很大,对顾岩廷说:“那我们先不救人,明晚我和你一起去那里再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解药。”
楚清河说完有些期待,顾岩廷却没急着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楚清河意识到顾岩廷的脸色有些凝重,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顾岩廷抿唇不语,一点一点回想着这两次潜进那里的细节,还有上次他看见赤鞑的场景。 他肯定自己的直觉没有错,赤鞑绝对发现他了,但这次他再潜进去,没有碰到赤鞑就算了,而且那里的守卫也没有增多,连巡逻的频率都没有任何改变。
正常人在知道自己屋里进贼后,会什么都不做吗?
沉默了好一会儿,顾岩廷淡淡的说:“好。”
楚清河对他长久的沉默有点不安心,试探着问:“你刚刚在想什么?是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吗?”
楚清河问得真切,顾岩廷倒也不瞒着,看着他说:“你说赤鞑是越西最厉害的人,他的府邸不是那么好进的,上次他明明发现了我,却没让府上的人加强防守,应该是设好了套等着我们去。” 楚清河眼皮一跳,说:“那我们再去岂不是很危险?”
顾岩廷点头,说:“我自己还是可以全身而退,你就不一定了。”
楚清河:“……”
虽然是实话,但听起来怎么这么刺耳?
默默消化掉这句话,楚清河问:“你现在知道库房在哪儿了吗?能不能按照记忆把里面的构造画出来?” 顾岩廷点头,楚清河立刻拿来纸笔,顾岩廷一边蘸墨一边问:“你又没有中毒,完全可以自己离开,为什么还要去?”
楚清河露出一个不大正经的笑说:“因为我是金蝉子转世,天生喜欢多管闲事,普渡众生。”
这话没有一个字是靠谱的,顾岩廷绷着脸专注的画地图,不再与楚清河说话。
楚清河看着顾岩廷落笔,脸上的笑一点点淡下去。
顾岩廷说的没错,他虽然受了皇命要帮顾岩廷和宋挽炼制解药,但最后解药没炼制出来也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他完全没必要在这里拼命。 但这次来洛封,听说了那么多和赤鞑有关的消息,楚清河已经感受到了相当浓重的危机。
赤鞑不是善茬,三年前他在远峰郡败北,那一仗成了他不能磨灭的污点,他一定会想办法一雪前耻,到时候最先承受他怒火的依然是远峰郡。
楚清河在远峰郡长大,他的双亲早就在战火中丧生,陶郡守和陶夫人都是他最敬爱的长辈,陶巧巧更是他早就放在心尖,发誓要一辈子疼爱的人,他不希望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他现在不止是在为顾岩廷拼命,更是在为自己珍爱的人。
顾岩廷的画工不怎么样,但地图画得相当的简洁明了,楚清河又问了他一些细节,把守卫情况也标注出来。
神威将军府的库房在最北边,与前后门和偏门都不挨边,距离颇远。
楚清河根据自己之前的观察估算了下库房的空间,然后对顾岩廷说:“进入库房后,我需要至少一炷香的时间才能把库房搜完,你得掩护我。”
“太久了,”顾岩廷直接回答,“除非我死在那里。”
他们的目的不止是找到解药,更要全身而退。
楚清河说:“我可以做一些迷药弹给你,一旦炸开,可以迅速让周围的人失去行动力。”
这种滋味顾岩廷之前就尝试过。
顾岩廷眉梢微挑,问:“你不会直接用毒把人杀死?”
楚清河解释道:“要在短时间内致死,需要毒性很强的剧毒,我手上现在没有那样的药材制作毒药和解药,如果去城里买,肯定会引起怀疑,用迷药是最快的。”
如果可以,楚清河也想用毒药直接毒死那些人,这样还能省不少事。
顾岩廷说:“还是用毒药吧,就算不这样做,城里也会很快戒严起来。”
只要他们在神威将军府闹出动静,赤鞑必然不会放过他们。
楚清河知道顾岩廷说的有道理,想了想说:“我需要五天时间制作毒药,这五天你……”
楚清河想让顾岩廷待在客栈不要到处走动,顾岩廷抢先道:“我再去城里看看,也许能找到别的线索。”
他要找的当然不是解药的线索,而是宋挽。
他在神威将军府没有发现宋挽的踪迹,但如果宋挽真的被赤鞑的人抓了,怎么都会有蛛丝马迹的。
楚清河知道时间紧迫,没有阻止,只对顾岩廷说:“小心行事,注意安全。”
说是要找线索,顾岩廷并没有在城里乱转,而是在将军府附近找了一处视野最好的房子,藏在房顶观察将军府的情况。
这期间赤鞑只出现过一次,隔着老远的距离,他没有注意到顾岩廷,匆匆走进大门便消失不见了。
除此之外,整个将军府进进出出的人只有一个比较特别。
那应该是一个女人,她的身形很娇弱,但面目被烧毁,辨不出原本的容貌。
顾岩廷是在半夜见到她的。
那时正在下雨,女人坐了一辆马车从顾岩廷所在的屋檐下经过,慢慢来到将军府的侧门外。
很快有人打开门让她进去。
顾岩廷只迟疑了片刻便决定再次进入将军府。
女人的动作不快,顾岩廷很容易找到她,并跟着她来到一处露天的温泉。
女人并未察觉到他的存在,脱了衣服步入温泉池中。
顾岩廷这些年在树林里见过各种蛇蚁虫兽,胆子已经算得上是很大了,在看到女人的身体后,还是受到了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