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三天后,苏兰辰嫌弃天冷,就没骑马,乘着马车就往城外和吕容娘约好的地方去了。
苏兰辰和吕容娘汇合后,苏兰辰就钻进了吕容娘的马车,因为是来看热闹的,怕到时候人多顾及不到孩子,吕容娘就没带两个孩子。
两人窝在马车里说着话,苏兰辰时不时撩开车帘往外看,很快,她们的马车就进入了一个村子,这个村子距离京城不是很远,陆飘飘大概是想抓人的心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般人想不到陆飘飘不逃的远些,竟然逃的这么近。
如果不是吕容娘派人盯着陆飘飘,她或许也猜不到陆飘飘会逃到距离京城这么近的村子躲起来。
马车进入村子引来村民的围观,不过,他们的兴奋劲儿已经过去了,刚才已经来了一辆马车了,虽然没有这后来的这两辆豪华,也让他们有个缓冲的劲儿了。
赶车的马夫打听了娶陆飘飘的那家人的路,还没等马车走远,村民们就讨论起来。
“你说这叶家要娶的这个媳妇是什么来头啊,今天居然来了这么多贵人来参加叶大牛的成亲仪式?刚才已经过去一辆马车了吧!”
“可不是吗?不是说这小娘子是逃荒来的吗?路上夫君病死了,无依无靠地才愿意嫁给叶大牛的吗?”
“是啊,我也听那小娘子这么说来着,据说路引都丢了,还是叶大牛拿了银子求了里正才重新办理了户籍的。”
“难不成这小娘子说谎了?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不愿意家中人安排的亲事才逃到了咱们叶家庄,随便找个人嫁了的?”有人脑洞大开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这个可能,听说许多画本子里都这么写的。”有人附和。
“你们说那小娘子怎么想的,家中安排的亲事不愿意,怎么就非要嫁给叶大牛那个憨憨。”甚至开始有人惋惜起来了。
苏兰辰虽然坐在马车里,因着她的精神力,也听见村民们的议论。
听这些村民的意思,刚刚有辆马车过去了,苏兰辰怀疑是不是刘怀礼的马车,同时她感叹村民们真会联想,又想到如果让刘怀礼知道,陆飘飘说的她夫君病死了,不知道是什么想法。
没等苏兰辰想太多,马车就停了下来,伴随着车夫的声音传来:“小姐,到了。”
吕容娘和苏兰辰就下了马车,她们俩都没带幂篱,吕容娘自认为活过一世,又是嫁过人的人,应对的场面多了,她今天就是要正大光明地来看那两个人是如何翻脸的,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苏兰辰虽然没嫁人,可她杀过倭人和海盗,将来或许还要上战场,不可能随时准备个幂篱带着,她更不怕见人,看热闹自然要正大光明的看。
她们到的时候,叶大牛已经换上了体面的红衣裳出门准备去不远的邻家迎接新娘子了。
苏兰辰和吕容娘看着迎亲的人走远,回头就看见了同样站在篱笆院子外的刘怀礼和任年,看来,那些村民们讨论的另一辆马车的主人就是他们俩了。
刘怀礼和任年同样看见了吕容娘和苏兰辰。
刘怀礼神色有些纠结,一副想要上前来和吕容娘打招呼,又顾及着什么的样子,看的苏兰辰这个旁观者都有些替他纠结了。
任年则是一脸戒备地看向吕容娘,好像吕容娘是要和他抢人的坏人一样。
苏兰辰觉得好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你一个男小三好意思这么看人?
吕容娘则是轻轻瞥了那两人一眼就转开了视线,和苏兰辰笑着说起了别的。
刘怀礼和任年同时松了一口气。
刘怀礼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吕容娘,他和一个大男人闹出这种事,最不敢面对的不是他老娘,而是他的妻子,虽然现在他们已经合离了,可,毕竟是他对不起吕容娘,心里多少还是虚的,不愿意面对。
刘怀礼之前去吕家闹,都是刘老太太逼的,刘老太太是想把孙子要回来,孙女和儿媳妇老太太不在乎,孙子是他们刘家的根,老太太不能不在乎,再说了,刘怀礼和个男人搅合到一起了,再生儿子的希望就渺茫了,自然不能让孙子跟着儿媳妇走。
再说回任年,他松口气是怕刘怀礼一见到吕容娘,再忍不住想去挽回,毕竟他们之间有两个孩子,他和刘怀礼又不可能生个孩子出来,自然担心两人旧情复燃。
看到吕容娘不看他们,他们俩反而能松口气。
这边两人想七想八的,那边,新郎官叶大牛已经牵着新娘子回来了,都是一个村子的,陆飘飘暂时寄居等着叶大牛娶亲的那家距离叶大牛家没多远,自然快的很。
陆飘飘身上穿着一身红色细棉布做的嫁衣,叶家太穷了,买不起这么好的细棉布,她身上和叶大牛身上穿的都是陆飘飘从刘家逃出来时带的银子买的。
陆飘飘是被刘怀礼和任年他们折腾怕了,就想找个老实人嫁了过日子,叶大牛家人口简单,只他和一个小妹,成了家后陆飘飘就能够当家,不用应付婆婆,且叶大牛对她是实心实意的,她不嫌叶大牛穷,虽然她在刘家那次小产伤了身子,也不是完全不能生,只要日后好好调养,还是有机会为叶大牛生孩子的。
只是,这事儿她没敢跟叶大牛说,等日后他们感情深了,她再找机会和叶大牛说,现在说了,叶大牛不一定愿意娶她。
红盖头下陆飘飘正憧憬着未来的美好日子,殊不知,有人来寻她的晦气,也有人等着看好戏,陆飘飘霍霍完人走了,屁股没擦干净就想过好日子可能吗?
叶家的破草屋子太小了,拜堂的地方就设在了院子里,供桌上摆着叶大牛爹娘的牌位,村里年长的主持红白事儿的老人站在供桌旁充当司仪,让两人站好,开始唱道:“一拜天地。”
叶大牛和陆飘飘转身对着院门的方向下拜。
接着是二拜高堂,等那老人喊道夫妻对拜的时候,刘怀礼走进篱笆院子,冷着声道:“慢着!”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陆飘飘如坠冰窟,她一切对未来日子的畅想全因着这两个字散了。
她吓得浑身止不住地哆嗦了起来,陆飘飘开始后悔,为什么她不逃的更远一些,如果她逃的远一些,刘怀礼就不那么容娘找到她了。
陆飘飘不知道的是,吕容娘从她离开刘府就找人监视着她,不管她逃到哪里,刘怀礼都会找上她。
叶大牛一看刘怀礼没有笑模样,跟在他旁边那个白衣男子也冷着个脸,看这两人的架势,猜到两人是来找茬儿的,就挡在陆飘飘身前道:“你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
村里好几个和叶大牛要好的年轻人也纷纷过来站在叶大牛身旁,其中有一人问道:“是啊,你们来干什么的,人家正办拜堂呢,有什么不能等着人拜完堂再说?”
刘怀礼冷笑着对叶大牛道:“拜完堂就迟了,这个女人是我府上的逃妾,就算是你们拜了堂能算数吗?”
刘怀礼此话一出,来参加喜事的村民像是被人按了静音键,突然静了下来,一个个不敢相信地看向陆飘飘。
陆飘飘知道今天这事儿一出,自己和叶大牛的亲事怕是不成了,又想到自己逃出来的时候是偷了卖身契后又撕了的,就掀起盖头,从叶大牛身后走出来,道:“就算我曾经是你的妾又如何?你和这个男人搅合到一起,我还不能为自己找出路了吗?再说了,那卖身契早被我撕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围观众人又把惊奇的目光看向刘怀礼和任年,那一个个的眼神儿跟探照灯似的,似乎想从他们两个身上看出什么花儿来。
刘怀礼听闻陆飘飘把他的老底儿都揭了,又见众人那古怪的目光就气得不行,他从怀里摸出一张卖身契,道:“你撕的那张卖身契是假的,这张才是真的,这上面有官府的印章,你快跟我回去,不然我就找人牙子来把你卖了。”
陆飘飘的脸立即就白了,她摇着头后退,嘴里喃喃:“不可能,你说的是假的,卖身契怎么可能是假的呢?我不相信……我不信,你不要随便糊弄人。”
刘怀礼自然不会把卖身契拿给陆飘飘查看,还怕她趁机给撕了呢,他对在场的众人道:“你们之中有没有认识字的人,可以来看看这卖身契的真假。”
人群中有两个识字的年轻人,其中一人还是个童生,他走到刘怀礼面前,接过陆飘飘的卖身契就看了起来,看完之后,他点点头,“这确实是张卖身契不假,上面的名字叫陆飘飘。”
众人把目光看向陆飘飘,陆飘飘脸上已经彻底没了血色,摇着头不肯相信这个事实,嘴里一直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看她这反应谁还不明白这怕是真的了,众人纷纷把同情的目光投向叶大牛,叶大牛把家里的积蓄都拿出来办这场亲事,谁知道要娶的人居然是人家的逃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