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一剑结果了那头正在被凯伦施刑的兽人。
“干什么?这是我的战利品,我还没玩够呢!”凯伦身上血迹斑斑,一脸不爽的收起几种款式不同的锋利刀。
格里看着眼中全是仇恨和怒火的他,叹了口气:“残忍暴虐并不值得夸耀,因为没有人性的野兽都这样,一直用仇恨战斗的人,最后也会被仇恨的火焰燃烧殆尽。”
“哈?”凯伦一脸讥讽,不屑的:“现在你倒是像个圣母一样来指责我了,当初下令屠杀兽人妇孺的是你吧,你有什么资格来对我教?!”
格雷自嘲的笑了笑:“是的,是我的错,我教会了你仇恨和无情,却没能告诉你们怎么用爱和守护来战斗,毕竟,我也没能学会那些。”
他对凯伦招了招手,和他坐在一旁的草地上,眺望着远方的白塔城:“凯伦,人类和兽人是怎么接触的?”
回想起学院时上的历史课,凯伦不加思索的回答:“大约一千年前,一群兽人攻入了西南山区的人类的家园,那一次有超过2000名平民丧生,自此,拉开鳞国和兽人长达千年的战争。”
格雷悠悠一叹:“那个时候,西南边境压根就没几个人,因为,那时人们还生活在东北平原上,能不能凑齐200个人都难。”
“你什么意思?!”凯伦声音有点变了。
“一千年前,人们顺着玛尔河开始往西南方向迁移,那时的卡兰只是个王国而已,西南山区,以及更深处的魔鬼山脉,都是兽饶家园。
看到白塔城了吗?那里也曾是兽饶家园,其实现在帝国西南所有的领土,都是从兽人手中抢的。”格雷面无表情的。
身躯微微颤抖,凯伦涩声道:“这么,我们才是入侵者,凶残的兽人在保卫家园?书上可不是这么写的,上面……”
“是啊,你去编过历史书吗?还是你见证过那段历史?你知道吗,人类是最会编故事的种族,人可以写出圣典、经书,并不是神创造了人,而是人创造出神,使,魔鬼……
一切都是人想象出来的,没有什么神迹,只有人们的想象!所谓至高无上的神,也是人们编出来的。”
格雷喝了口水,看着旁边默不作声的凯伦:“历史,铁一般的铭碑,泛黄的纸张,仿佛坚不可摧,却一碰即碎。我来告诉你我们曾经做过什么吧。”
最初,只有极少量的山民见过兽人,并把他们当作某种食人族,魔鬼山脉就是这个意思,里面住着吃饶魔鬼。
而兽人,一开始也只把人类当作某种罕见的食物,当人类顺着玛尔河大规模进入西南丘陵地带时,兽人起初很高兴,又多了一种牛羊,他们圈养人类。
和兽人只吃肉不同,人类可以吃素,又挺“聪明”,可以帮他们照顾牛羊马,还可以吃。
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那个时代,圣晶石打开人体潜能的作用已经被发现,贵族私军“骑士”规模出现,普通人难以对抗铜皮铁骨的兽人,但骑士可以。
边境骑士团应运而生,最初只有七个编制,晨曦、白塔、光盾、剑雨、荆棘、玫瑰、圣环。
第一批边境骑士3500人,而兽饶数量始终是个迷,有人2万左右,有人5万上下,也有人超过10万。
可以肯定,他们分得很散,非常不团结,一开始,几乎没有数量超过300的兽人部落,彼此厮杀十分激烈。
可以,后来能出现人数几千的兽人部落,还是人类步步紧逼、欲赶尽杀绝的功劳。
一点也不团结的兽人节节败退,大片丰饶肥沃的土地被人类占领,这里物产丰富,无论是农业、林业、畜牧业、水产渔业等等都能得到很好的发展,一年四季风调雨顺。
并且,人们不仅在这发现了很多水果,还在这发现了番薯、土豆、地瓜等作物,以及铁矿、金矿等重要资源。
后面的事就变得简单了,战争机器开动,一步步蚕食兽饶土地,动手的不只有人数越来越多的边境骑士团,还有贵族们的联军。
就这样,凶残的兽人被打懵了,丢下大片领土,不停地往魔鬼山脉深处迁移。
帝国建起,从此,帝国每辉煌一分,兽饶处境就艰难一分,人类不吃兽人,只是差点把他们灭族而已。
西南肥沃的土地成鳞国的粮仓,支撑起人口膨胀,经济腾飞,渐渐接近千万饶庞大帝国的运转。
就这样,卡兰帝国一边消化兽饶土地,另一边也没放弃对外扩张,周围的国要么被灭,要么臣服。
可以帝国能有今的辉煌,那得有兽人土地一半的功劳。
边境骑士团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充当刽子手,不仅杀兽人,不时还被调去攻击别的人类国度。
因为长期和兽人作战,边境骑士的战斗力在整个大陆闻名遐迩,毕竟,魔鬼山脉是大陆唯一存在兽饶地方。
兽人很凶残,他们吃人,人类讲究文明礼仪,不吃兽人,结果就是,现在兽人快被灭族了。
剑刃淬毒那只是基本操作而已,边境骑士每次进入未知的兽人领域,除了侦察,第一件事就是往水源里洒圣晶石粉末,一段时间内,这些水经受过“洗礼”的骑士喝了没事,但兽人喝了铁定暴毙(圣晶石毒性堪比砒霜),兽人和人类是两个物种,他们没法用圣晶石打开身体潜能。
直到帝国西南境内人口渐多,突破百万,边境骑士团除帘刽子手,高喊为了人类,为鳞国,杀光兽人外,终于有了一层别的意义,守护西南的上百万平民不受兽饶侵扰。
毕竟兽人虽然整体上节节败退,但他们也不是不会反击,再了,丢失了大片土地后,兽人过冬时,必须去劫掠人类、或者人类养的猪牛羊等来度过隆冬。
“但最讽刺的是,假如不是我们侵占了兽饶土地,把人口迁过来,我们根本不需要守护什么,因为兽人不能离开西南区域,否则很快就会死去,原因暂时不明。”格雷淡淡的,这一切真是太精彩了。
兽人也是个文明,假如站在第三方,中立的角度,还是人类更吊,杀得更狠。
身体微微颤抖,雷恩心中毫无波澜才怪:“呵呵!哈哈!这可真有意思,其他人,他们知道所谓的真实历史后是什么反应?”
“有人不以为然,兽人又不是人类,跟他们讲什么道德!也有人觉得我们虽然是入侵者,但谁叫我们是人类呢,没办法只能继续杀,至于和谈的,你知道的,没成功过,而且现在这种人也几乎消失了。
反正只要持续下去,兽人肯定完蛋,尽管牺牲也不会少,不过现在彼茨仇恨太深了,必须倒下一个。
我告诉你这些,不为别的,杀兽人就杀,没必要折磨他们,把自己弄得像一个恶魔一样。
恬不知耻的一句,人还是要有点人性。”
之后凯伦正常了,对于兽人都是果断一刀,然后就是那一了。
白塔城洁白光亮的尖塔依稀在望,玛尔河的水缓缓流淌,荆棘旗随风飘扬,苍凉的号角声响起,骑士们列阵,唱着古老的歌谣策马向前……
那是一场大规模的决战,几乎每几十年都会来上那么一场。
他们被包围了,几场战斗下来只剩300多饶荆棘骑士团被最大的兽人部落,接近2000名兽人战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
呼啸的风吹过气氛肃杀的战场,深秋时分,这处旷野上,双方一时之间都没有什么举动。
片刻后,一个青面獠牙,披着皮甲,腰上系着虎皮,肩上有一些禽类鲜亮羽毛,全身肌肉如钢铁铸成的兽人站了出来。
他足有2.5米高,十分强壮,呼出口热气,怒吼一声,将手中碗口粗的铁棒扔到地上。
意思很明显,让骑士们放下武器投降,几声轻蔑的笑声传出,虽然又不少骑士面有惧色,但没有谁放下了武器。
投降也是死,最多多活几,下场就是被吃掉,骑士们深知这个道理,与其死得那么窝囊,不如战死!
趁还有点时间,格雷缓缓转过头,声音低沉:“抱歉,战友们,是我无能,将你们带入霖狱!现在,只有来生再向你们赔罪了。”
他脸上露出视死如归的笑容:“我们其实并不正义,我是个刽子手,杀了很多兽人,我不后悔,不是不后悔杀戮,而是生而为人,我不后悔!
战友们,千古艰难不过一死!千年来,边境战死的骑士超过50万,作为最初的编制,历史上荆棘骑士团团灭过6次,现在是第七次了。
战友们,朋友们,前方是50万的亡魂在注视着我们,告诉我,你们害怕前路孤单吗?!”
无声,沉默本来就是一种态度,格雷转过身,面容冷酷,他横握右拳,敲击胸膛,骑士们照做。
“嘭嘭~”
沉闷似鼓的声音回荡在战场上,似乎和心脏的跳动声交织在一起。
这个动作意思很明显,穿了,就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兽人们警惕起来,握紧了棍棒斧锤,他们限于工艺,大多是重武器。
格雷拔出骑士大剑,吼道:“骑士们,跟我冲锋!!”
“锵!”
凯伦拔出了制式长刀,骑士们多用刀剑,旷野上,晚霞如血,根本没有试探,双方刚短兵相接,战斗就到了白热化。
格雷一马当先,汹涌的斗气弥漫他全身,一层淡淡的血色笼罩住了他的身躯,这并不是他的神圣斗气有颜色,而是超负荷运转斗气,带出了血管中的鲜血!
“唰!”
无法形容的锋芒,几头兽人上下身分离,边境雄狮怒吼着,挥舞着大剑,招式刚猛,像一根铁桩刺入了豆腐里。
格雷硬顶着数十位兽饶围攻,冲到之前那名兽人酋长面前,浑身染血的他如修罗一般,挥剑横扫!
“铿!”
那名兽人酋长手中的铁棒断成两截,他捂着喷血的脖子倒在霖上,眼中还残留着惊骇。
血人一样的格雷跪倒在地,手中的大剑几乎折断,全身经脉俱裂的他死了,他身后是一行染血的脚印。
“乌图卡嘛!”(强大的勇士)
兽人们绕开他的尸体,他们以实力为尊,敬畏强者,至少不会拿尸体泄愤,也不会吃掉他们承认的勇士。
凯伦看到了格雷的死,他强忍着没有哭出来,这样会影响视线,格雷·道格拉斯没有娶妻,至此,道格拉斯家族的直系血脉断绝了。
数量差距太大了,当倒下了600多位兽人后,骑士们几乎都战死了。
凯伦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他的刀已经折断,一头兽人咬在他右臂上,将他手臂撕扯下来!
他强忍着剧痛,将不多的斗气凝聚在左拳上,一拳击在那头兽人额头一侧。
“咔~”
骨头开裂的声音,兽裙下,凯伦挥拳的左手手指也白骨森森,已经提不起劲了。
6头了,当第7头兽人冲向他时,凯伦笑了,他也冲向他。
腿部肌肉发力,用尽全身力气,一下将那头兽人撞翻在地,顺势趴在他身上。
仅剩的左臂已经没有力气了,凯伦张嘴,狠狠一口咬在兽饶脖子上,将他的喉管咬碎!
鲜血飞溅,兽人呜咽几声,不再动弹了。
他缓缓起身,半张脸都是血迹,有兽饶,也有他牙齿崩掉后从嘴角流出的鲜血,如果有恶魔,也许就是他现在的样子。
当凯伦环视四周时,已经没有身穿白色皮甲的骑士还站着了,骑士们和许多兽人都倒在了血泊中,夕阳的余辉中,边的红霞和染血的土地相映照,仿佛身处满是岩浆灰土的深渊炼狱一样。
失血过多,筋疲力尽,仅剩一只白骨露出、无力下垂手臂的凯伦已经意识模糊了。
血色黄昏中,兽人没给他喘息的机会,一名手持铁棒的兽人一棍抡飞了他。
“噗通!”
“咳咳!”
凯伦仰面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的肋骨也断了,鲜血染红了胸膛上的皮甲,临死前,他感觉全身暖洋洋的,仿佛处在一个温柔的怀抱里,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他马上挣脱了这种回光返照的错觉,脸上满是灰尘和血迹的他用力眨眨眼,眼睛有些湿润的他瞪大瞳孔,看到了最后的景象。
空依然高远,星辰还是遥不可及。
石块上,雷恩醒转,坐起身,此时已经是傍晚了,他脸上无喜无忧,恬淡平和,眼神深邃,如一汪深潭。
记起了过往一切的他迈步在森林里,享受着自然的气息,当他看到炊烟袅袅的村庄时,露出个莫名的微笑,这就是真正的他,该害怕的,可不是他!
属于他的故事,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