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长歌就在杜康酒庄住下来了。
那四坛酒被骆沅朗打发了人送回了春华楼,结果他的人前脚才回,后脚春三娘带着人就杀到了。
骆沅朗去大堂见她,她端坐圈椅之上,身侧只站了两人。看到骆沅朗进来,她也不起身,只是抬起眼来看着他,微微一笑,眸子里的寒意却直透人心底。
骆沅朗一怔,又拱手作揖:“什么风把三娘吹到我这杜康酒庄来了?”
春三娘冷冷一笑:“骆少爷,咱们开门见山,别绕弯子了,我是来接人的,楚长歌现在在哪?”
骆沅朗也坐下来,端起桌几上的茶,轻啜一口,淡淡道:“在我这。”
“长歌虽是春华楼的人,但她不是风尘中人,她既不卖身也不卖艺,骆少爷若是想要姑娘作陪,三娘我给您送两个貌美乖巧的过来,您想怎么玩都成。”春三娘说道。
“三娘别误会了,她受了伤,我只是留她在这治伤,治好了就送回去。”骆沅朗温声道。
听到长歌受了伤,春三娘有些坐不住了,她蹭的站起来身,说道:“她受伤了?伤在哪里?严重吗?怎么伤的?!又是谁伤的?!”
这一串灵魂拷问,问的骆沅朗有些惊慌,他也站起来身来,宽慰春三娘道:“三娘莫慌,没有大碍,就是摔了一跤,摔到了腰,大夫已经来过了,说骨头没坏,不过也要修养个七八日才能起床。”
春三娘神情凝滞如冰,道:“怎么好端端地会摔成这样?又怎么正好摔在了骆少爷眼前,让你给救起来了。”
骆沅朗轻咳两声,略显尴尬,轻声道:“……她本来是自己在庆丰楼的地窖摔了一跤,我抱她起来时……又又又没抱稳当,又摔了一跤,加重了伤势。”
春三娘双眼微阖,侧头过去与站在她身旁的男子互看了一眼道:“庆丰楼?地窖?怎么好端端的跑人家地窖里去了?”
这番刨根问底下来,骆沅朗有些招架不住了。磕磕绊绊回道:“她与庆丰楼掌柜相熟,一直以来都是在他家买酒。天气炎热,掌柜的店里的肉容易坏,长歌……长歌帮他想法子让冰块化的慢一些,肉存得的久一些,就跟着他下地窖去看了。地窖漆黑,她就摔了。”
春三娘紧盯着骆沅朗,一步一步的靠近了,徐声问:“喔,是么?”
骆沅朗心虚的低下来头:“是……是啊。三娘若不信可以去盘问庆丰楼的掌柜。”
她鼻子冷哼一声:“我会问的。骆少爷,我不知道长歌跟你有何纠葛,但她是我春华楼的人,我的人,做错了事,我自会重罚,是送官府也好,还是打死扔到乱葬岗也罢,只能我来动手。你放心,我春华楼向来不会一昧的袒护犯了错的姑娘,只要您有理有据,我必然还您一个公道。也不知长歌是犯了什么错?她当真偷了你骆少爷的物件吗?”
骆沅朗只觉春三娘目光似箭,将他万箭穿心了。他深吸两口气,鼓起勇气,抬头说:“三娘,实不相瞒,我与她是旧识。”
“哦?我倒听长歌过,你与她相见于花船之上,不过一面之缘,谈何旧识。长歌有意避开,骆少爷,何必苦苦纠缠?”春三娘说道。
骆沅朗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看三娘很关心长歌,甚于楼里的其她姑娘。既然如今……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说了。我与她确实算不得旧识,但我师兄与她双亲确实是旧识,她本京城人士,她双亲惨遭奸臣陷害,只留她一人逃亡在外,据悉是往永乐城来了,我师兄托我寻她,寻到她后护她周全。我书房里还有我师兄寄来的画像,确实与她相差无二。所以我才急匆匆地赶回来永乐城。正巧……正巧又在花船上与她遇见。所以我就就一路相随。没料到却在玉溪镇如意客栈,住了一夜,就失去了她的踪迹。”
“你师兄是什么人?”春三娘问。
“这……这我不能说。总之,我师兄是好人,一定是为长歌好的。”骆沅朗高声道。
春三娘哂笑起来,掩面道:“这世间哪有什么绝对的好人与坏人。不过我也不想与你纠缠这些了。不论你师兄是好是坏,我都要告诉你,你认错人了,长歌一直在我春华楼里,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并非什么京城人士,她虽非我亲生,但我视她为亲生女儿,她的命比我自己的性命更要紧。你前些日子与她在花船相遇,不过是我让她去庐州我送些物件给一好友罢了。”
骆沅朗疑惑道:“这……这不可能……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想象的人,不仅长相相似,年纪也……也是相仿的。且我师兄还告诉我,她身上有……有抹不掉做不了假的痕迹。”
春三娘眸色一冷:“什么痕迹?”
“胸口的疤痕,是剑伤。”骆沅朗答。
春三娘闻言脸色一变,右手在左侧袖口一抹,从袖口中抽出来一把短刀向他迎面刺去。骆沅朗不慌不忙后退两步,头一偏,举手用扇一挡,后一转往春三娘的手腕处一点,“铛”的一声,春三娘手中的利刃落地。春三娘也不着急,用脚轻点刀柄,刀又凭空弹起,春三娘又左手将刀接回来手中,退后两步道:“骆少爷,好武功。”
骆沅朗不卑不亢道:“三娘,承让了。”
“你真是念嗔真人的真传弟子了?”春三娘问道。
他点头答:“是。”
“没想到念嗔真人品性高洁,一生研习武艺和修道,不染世俗纷争及六欲。没想到他的真传弟子竟不及他的万分一,不过是一个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下**贼。”春三娘勾了勾唇角,讽笑道。
“你这话不全对,我师傅是什么人,不予置评,世人自有断定,但三娘你说我是淫贼,我可不认。我淫谁了?”骆沅朗辩解道。
“你若不是淫贼,怎么会看到她胸口的疤痕?”春三娘厉声道。
“不是,不是,三娘误会了,这个是里头伺候的丫鬟说给我听的。长歌受了伤,丫鬟进去伺候,后见她一身都摔脏了,就给她擦洗了身子,这才看到那疤痕的。”骆沅朗说道。
春三娘这才松了一口气:“你真没有……没有动她?”
“她要不愿意,我怎么会强人所难。”他悻悻地道,手往上微微抬了抬。
春三娘仔细一瞧顺着抬手方向往上看,看到他脸颊上有残余的指痕,会心一笑,道:“既然只会误会一场,我就先带长歌回去了,以后骆少爷想见长歌就大大方方的来。不要再使一些见不得的手段了。”
这话一出,羞的骆沅朗满面通红。只得给春三娘引路去接长歌。
高山见剑拔弩张势头已过,这才从角落里挪出来,跟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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