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稀里糊涂的被关了天一夜,稀里糊涂的被放了出来。但这一天夜里,我却亲眼看见一条人命在我的面前就这么消失了。
李宗飞被抬出去的时候,脸上蒙着白布,那些穿着白大褂的法医,他们的脸色十分的冷漠。
或许在他们的眼中一具尸体不足为奇,只是他们工作中的一部分,而实际上,这条生命的逝去,却留下了无数的遗憾和不甘。 相信到他临死,也没搞清楚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有从他的媳妇儿口中,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我的心中不禁难过了起来,暗暗的下定决心,这事儿我一定要管到底。
做出这样的决定或许是我一时冲动,假如就这么放下不管,我的心里一定会过不去。
我的那辆摩托车没了,据说是被没收了。我还打算找那个把我带回来的警察去问问,他撇着嘴瞪了我一眼说,
“能把你放出来就不错了,还敢要摩托车?那是脏物懂不懂?” 没办法,只好自认倒霉。反正这辆车我也没有花钱,是秦胖子那小子白送给我的。也恰好利用这个机会,彻底的跟他撇清关系。
否则拿人家手短,我担心将来我对付他的时候会心慈手软。
出门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朝阳寺饭店。
昨晚一夜没睡,上车之后不一会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仍旧是这辆出租车,我仍旧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 我们的目的地仍旧是朝阳寺饭店。
司机师傅的车开的很快,风驰电掣的卷起一阵尘土。
梦里的我仍旧迷迷糊糊的有些困倦,这样忘了跟他指明往前走的路。
梦里的我猛地清醒过来,才发现眼前就是朝阳寺饭店,于是我慌忙的喊司机师傅停车。
他慌里慌张的踩了一脚刹车,最大的惯性是车子往前冲了一段,也正是这一段,把一个刚从朝阳寺饭店里走出来的中年人直接撞飞了。 我呼地一下从梦中醒来,才发现额头上早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刚才那场梦十分的熟悉,当初正是因为我做了那场梦之后,我的师父陈浩才感觉到了危机,才躲进白泉山的契丹古墓里假死。
没想到这场梦又一次来了,只是画了一个第一人称的视角。
其实现在我已经不惧怕噩梦了,所以也没把此事放在心里。
回到店铺里关上了门,我努力的稳定心神回忆的这两天发生的一切。
尤其是昨天晚上在派出所的监室里,我戴着眼镜看到了那两个彪形大汉做了救人的梦。 其实我知道那是我在情急之下,进入了他们的梦境改变了他们的梦。
这一切都是我潜意识之中爆发出来的能量,没想到竟然能真的引起改变。看来这应该是梦魔的眼泪的作用。
但令我感到惊奇的是,离开监室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朝关李宗飞的牢门看了看,那上面恍恍惚惚的好像的确有被斧子砍过的痕迹。
难道我改变了梦境,能与现实中产生交错?这让我感到欣喜,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能做的事情远远不止于此。
没想到这梦魔的眼泪,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
当晚,早早的关上了店铺的门,喝了一碗疑魂汤,躺下好好的睡了一觉,缓解一下这两天的疲惫。
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洗漱完毕,打算出门拦一辆出租车,再到阜新市去,去米家小区李宗飞的住处后面,埋那个孩子尸骨的地方看看。
其实那个孩子的死与李宗飞没有关系,还是李宗飞发了善心把他好好的安葬。
所以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他死后的恶鬼为什么要杀死李宗飞,这分明是在以怨报德。
能想到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李宗飞对我有所隐瞒,要么,是这孩子的死另有蹊跷。
但我相信李宗飞没有骗我,我对于这件事的所有认知,都来自于亲自进入的他的梦境。一切都是我看到的,怎么可能有假?
所以,这孩子的死,一定另有蹊跷。
关于这孩子的身世,其实都是我擦测的,我看到了李宗飞的媳妇,跟秦胖子搞在了一块,恰巧这又是个婴儿,而且在第二层梦境里,李宗飞的媳妇总是害怕的说: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对不起你……”
我觉得这一切的表现,都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但如果真的如此,这个孩子的鬼魂没有理由伤害李宗飞。
鬼与人不一样,支撑着鬼魂游离在人间不走的唯一动力,便是他生前的冤屈。所以鬼魂的仇恨是很直接的,并不会做出与他的怨恨不相符的事情。
这是一个迷,不解决了,我肯定不能甘心。
更何况昨晚,我翻阅师父陈浩留给我的那本书的时候,的确发现,李宗飞的噩梦,就在七七四十九个噩梦之列。我已经收了,但看上去一切都没完结。
我站在门前,等了好一阵子,没见任何的出租车经过。我心里暗骂,这该死的秦胖子,送给我的摩托车竟然还是赃物。等我这次去了阜新市,一定自己去买一辆摩托车。这东西没有的时候不觉得怎样,一旦有过再失去,便觉得特别的难受。
等了一阵,突然看到沿着公路,从东南的方向一阵烟尘滚滚而来。
烟尘越来越近,突突突突的声响随之而来。
等这团烟气到了近前之后才发现,竟然是一辆三轮车。
之所以烟尘滚滚,一来是这辆车实在是太破了,车上满是尘土。二来是车子的一侧轮子压在公路外面边缘的土路上,土路干燥,所以烟尘滚滚。
开车的人满身都是尘土,乍看上去,好似一尊泥塑。
不用细看,肯定是白先生无疑。
这小子神出鬼没,总在意料之外的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就这样看着他从车上跳出来,好似一个土球滚落。
他摘下墨镜和口罩,呸呸的吐了几口嘴里的沙子,冲着我咧开嘴巴,灰突突的脸色衬托下,那排牙齿显得煞白,冲着我笑道;
“是不是要去阜新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