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良并没有多逗留,丢了句狠话便走了。
穆敬荑这才想起还有贼人未除,慌忙四看,却一个人影也没有捉到。“那两个蒙面的呢?”
夕瑶懊恼的皱着五官,嘟囔道:“刚我听到那闫大人过来,怕他为难于你,便忘了追贼人的事了!”
“搞不好他与那贼人有什么勾当,否则怎会如此巧合?”刘明上前两步,望着闫良离去的背影神色笃定。
“哼......”穆敬荑若有所思,沉吟了一会儿,转头对众人道:“你们都有伤到吗?刚我看有人抻了斗篷为大家遮挡药粉。”
站在边缘的徐锦双将斗篷往身后掩了掩,垂眸不语。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她,眼中显出感激之色。
“谢谢你,徐妹妹!”刘明转过头冲她笑道。
徐锦双诧异抬头,见到一张溢满笑意的脸正对着自己,愣了愣,转瞬也随之笑了:“我也是随手为之,刘姐姐无需道谢!”
穆敬荑瞄了几人一眼,转头向前走去:“说话归说话,可别了填饱肚子,否则一会儿饭菜就凉了。”
夕瑶紧随其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心下担忧:“小姐,您说那闫大人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穆敬荑摆摆手:“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明日事明日忧......”
“徐妹妹,咱们也走吧!”刘明拉住徐锦双的手,与其余人一起,向前走去。
梅庄的面积的确很大,没有一百亩也要八十亩,光绕着院子走半圈儿,就已经过去了两三盏茶的时间。若不是一路景色尚可,穆敬荑都要后悔没坐轿撵了。
顺着敞开的黑漆大门进去,迎面是一堵刻着喜鹊登梅的影壁墙,青灰色的砖面儿,顶上是灰瓦飞檐。虽然颜色单一,但胜在造型雅致。
转过影壁,一条宽阔笔直的石板路贯穿院落,两侧各有一颗苍翠的松树,一左一右,一南一北,根植在竹片编成的围栏里。
其余地方都被男宾饮宴的桌椅摆了个严严实实,穆敬荑只得加紧脚步,垂头从中间走过。
随着行走进间带起的风,一股烟草燃烧的烟气扑鼻而来,引得她迅速扫了眼院中景象,竟有大半人都在吸烟,眯缝着双眼,缓缓的吐出云雾,一副享受模样。
有一小部分没有烟吸得,也都抻长了脖子,故意与吸烟之人凑得近些,赚些烟气品品。从这些人的动作表情中,不难看出对此物的深切渴望。
从外院穿过月亮门,映入眼帘的是假山流水,花草游鱼。地方虽不大,但景色很精致。隐隐的,已能听到众女客的说话声。
“穆姐姐,麻烦你等一下!”刘明突然追了上来,一把扯住穆敬荑的衣袖:“姐姐先跟我一同打理下衣衫鬓发吧,那药粉沾染了一身。不管有没有毒,也不好仍披在身上对吧?”
夕瑶闻言,仔细看了下,方才发现自家小姐衣领后背以及发丝里,尽皆沾着粉尘,模样着实有些狼狈。
“小姐,您是得打理一下。”
穆敬荑瞧了眼院中,似是仍未摆完饭菜,遂点了点头:“好,要去哪里?”
刘明见她应了,冲身后的一众小姐丫鬟摆了摆手,交代几句,拉着她就往侧院跑去。
东侧院儿似是刚完工没多久,到处都是未撤完的工具。
“咱们贸然进来这里,行吗?”穆敬荑有些犹豫。
刘明用力扯了她一把:“怕什么,不是有我呢吗?再说了,你刚刚帮了我们,咱俩也算两清了,我没必要还特意过来害你!”
穆敬荑:“呃......”
三人寻了处干净屋舍,刘明在门外看着,夕瑶在里面帮主子将衣衫脱下来,用力抖干净,鬓发散开,清理好了再行梳上。
待忙完了,又过去了好一会儿,刘明听到那边开席的声音,也等的有些急了,忍不住探头催了句。“快点儿,要晚了。”
“哎!”穆敬荑抻着衣襟出来,远远看到院门口有人探头,不禁微微蹙眉,恰好与对方实现相交。
那人惊讶了一瞬,待见道屋门口站着的刘明,立即笑了。“,明儿妹妹,你怎么不还不入席?”
刘明听到声音,立即扭头,随即疑惑道:“五表哥,你怎么现在就来了,不是要你们来送亲的吗?”
“我腿脚儿快,先过来打探一番,送亲队伍还在路上,估摸着一个时辰后就要到了。”男子身材颀长,容貌刚毅。
“哦,那你是不是可以在这边吃饭了?”刘明对此很高兴,欢快的跑了过去。
穆敬荑犹豫了下,与夕瑶一起走上前去,微微蹲身行礼,偷偷冲刘明笑了下,做了个扒饭的手势,绕过男子去了内院宴席。
因为来得晚,穆敬荑便寻了处角落,找空位坐了,没成想一扭头,身旁坐着的正是瑜瑶。
两人视线相碰,穆敬荑表情一滞,很快恢复了神色,拿了筷子,抻过面前的饭碗,准备开吃。瑜瑶则意外地瞪了她一眼,侧过头,捧着碗默默吃饭,有种故意远着他的意思。
走了这么久,又与贼人周旋了好一会儿,此时的穆敬荑简直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扫了众人小口慢嚼地模样,暗自运了运气,尽可能做到表面有礼,动作优雅。但速度却隐隐快上了许多。
这种大家之人才有的吃法,对于她来说就像枷锁一样,绊着腿脚,苦不堪言。无奈人在外面,不得不随波逐流,让自己的存在不那么突兀。
一餐饭吃完,虽说味道都属上乘,用料的考究程度一看就是鸿雁楼的手笔,但穆敬荑还是吃的味如嚼蜡,恨不得回去再加一餐才好。
夕瑶早早过来,站在她身后服侍,见穆敬荑撂下碗筷,忙躬身问道:“小姐,新娘子已过镇北街了,怕是一会儿就到,你若是想瞧热闹,最好现在就去回廊那边等着。”
对于这个时候的大家婚礼,穆敬荑是满心好奇,自然不愿耽搁,小跑着催着夕瑶带她去。半路遇到刘明一众人等,互相打过招呼,分别到回廊里坐了。
所谓的回廊,就是设处在前院儿东西墙的躲雨廊道,供人在雨雪天气里往来行走,以免沾湿鞋袜的地方。
西侧回廊处大多是十几岁的女孩儿与少数妇孺,院子东侧的回廊,同样或坐或站聚集了不少人,多数为十几二十多的年轻公子。
刘老夫人端坐厅堂主位,一旁站了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衣着华丽而不张扬,容貌温婉,眉眼舒朗,嘴角含笑望着厅外。
厅两侧站了不少公子夫人,同样男女各在一边,因屋中敞亮,即便站了一二十人,仍不觉拥挤。
渐渐地,锣鼓家伙儿奏响的喜乐隐隐传来,声音愈发高亢洪亮。
众人无不抻着脖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大门口,房檐廊柱上的红绸随风舞动,大红灯笼缓缓摇曳着,只等着新人进院儿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