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蕴告诉丐门的起源,如今传闻之中,丐门起源于陈朝,当初陈太祖家乡遭了灾,陈太祖有一家死的就剩下陈太祖了。
当时陈太祖离开家乡,四处乞讨,这人在穷途,百厄缠身,陈太祖在陇右府的安平县,当时还叫锁里州的地方感染了风寒。
这风寒,就算大户人家,精心调养,尚且上还有性命之忧,更别说陈太祖无依无靠的乞儿了。
幸运的是,当时锁里有两个乞丐,一个姓索,一个姓李,这索李二人遇上了倒在路边的陈太祖,于是煮了一碗特制的药汤,当天晚上,陈太祖就出了汗,这病就好了一半了。
第二天,索李二人离开的时候,陈太祖询问了姓名,但是索李二人也没有想着回报,但是后来,陈太祖当了皇帝,再次染了风寒,这宫里的御医救不了,陈太祖想起了索李二人,于是下诏请他们,这索李二人到了之后,果然是药到病除。
当时陈太祖要封赏他们,他们说自己干这个已经习惯了,陈太祖赏赐了两个铃铛,这铃铛上面分别写着八百两字,含义就是他们两人可以在陈朝八百州之内随意讨要,官府见到领导就要给他们钱。
除此之外,他们两人还破例可以黄色的穗子,用来证明他们所言不虚。
两人谢过之后,离开皇宫,才想到了生计是没有问题了,但是没有住处,于是他们就占了河阳城承德门附近一处城墙,作为落脚的地方。
从来之后,他们二人广收门徒,于是就有了穷家行。
陈士弘听了之后,笑着说:“真是荒诞不经,荒诞不经。陈太祖是当过乞丐不假,但是陈太祖会请两个乞儿看病,真是太过好笑。”
四蕴笑着说:“这一行传言,多有不实,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传说,还和你们读书人有关哩。”
陈士弘也当做听故事来听,让四蕴来谈,四蕴说当时宣父困于陈蔡的时候,没有粮食,到了快要饿死的时候,宣父让子路前去寻找粮食,这子路找了两天,找到了苏冉的家里,这苏冉听说了之后,告诉子路,这借粮可以,倒必须有一个条件。
子路询问是什么条件,苏冉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拿了一个破布袋子给子路,子路带着这袋子回去之后,这打开倒米,米一直倒不完,于是宣父有了这个袋子,就在也不用担心没有饭吃。
后来宣父杏坛讲学之后,苏冉出现了,告诉宣父,这有借有还,如今自己不愁吃穿,但是自己的弟子却未必如此,于是以后自己的弟子来向宣父的弟子讨要,宣父的弟子必须偿还。
宣父答应了这个条件,所以这以后穷家行的人没有饭吃,就可以找官府讨要。
“真是闻所未闻,这苏冉倒是却有其人,不过却是东西朝人,这和宣父隔了六百年了。宣父有何本事能向六百年后的人借米呢?”
“这些都是传闻,当然苏冉宣父之事固然荒诞不经,但是索李二人倒是却有其事。”
四蕴告诉陈士弘,这丐门有帮主之后,索李二人的传人却皆成一伙,没有入帮,原因很简单,他们自认为自己是正统,他们用黄穗子,其他人碍于朝廷,只能用青穗子。
为什么索李二脉能用黄穗子,也是因为这两家势力太大,从陈朝开始,历代知县都拿这两家没有办法,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两家同声同气,口号就是锁帮里,里帮锁,锁里是一家。
不过口号是这样,但是担任头的缺一直是索家,索家所在的鼓房被称作忠义堂。忠义堂上面挂着大行的虎头牌和牛皮鞭,这忠义堂上供奉索李两位祖师。
围绕忠义堂,是兼顾各种的职能的住处,有牢房,账房,客房,伙房,如同一个小山寨。
这索李二家可不是以乞讨为生,他们主要谋生手段很多。
比如附近要举办红白喜事,就必须请索李这群人去充当乐手,或者看大门,警告那些偷儿不要趁机来摸鱼。最开始是约定好价钱的,不过办完事之后,却不一定是原价,若是不给他们的话,他们就缠着这家人。
缠着的方式很多,比如说商人,在商人的店铺前面就表演,让商人给钱,若是不给,就将那刀枪在门口晃呀晃,也不伤人,虽然看似无害,但是谁也不敢进来。
这不止一家做不成生意,旁边几家也会受到影响,这几家自然劝说,息事宁人,于是商家迫于无奈,只能给。
这一个法子叫做武讨,还有文讨,那就是今天来两个,明天来四个,什么也不说,就坐在你家门口,这人越来也多,也不说话,看着就怕人,最后商家做不了生意,只能出钱,这文讨的人每个人都要拿钱,所以很多时候,商家越是犟,最后亏损也就越多。
陈士弘听了之后,摇头说:“这,难道朝廷不敢吗?”
“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陈相公,他们就是烂命一条,还怕什么朝廷。逼急了,他们打入衙门,激起了民变。”
陈士弘默然不应,的确这些人是真的麻烦,他们一无所有,抓到监牢里面,他们还有吃穿。
“其实也可以说人心不古,在穷家行没有出现之前,这些乞丐儿倒是算的上良善,这书上不是有不食嗟来之食吗?宋朝以前,尚且有人做文称赞,不过到了陈朝之后,却多有贬斥。”
四蕴说自己当初对于穷家行倒是有些怜悯,心想人生最苦,莫过于贫苦二字,但是闯荡江湖,见到这些人胡作非为,却觉得生厌。
陈士弘告诉四蕴,这人禀赋不同,就算穷家行,也未必人人皆善,也未必人人皆恶。
四蕴说根据自己观察,其实丐儿也分为四种,一种是乞讨为生的,这些人多是因为天灾而流离失所,成为乞丐,这类人秉性不坏,若是朝廷能够分给他们田地,他们自然会安守本分。
第二类是卖力为生,这种乃是虞朝贱籍下的乞丐,他们生来就是乞丐,这类人说不上好还是坏,不过朝廷给他们活做,让他们可以活下去,他们也不会作乱,这一类人,不会造成大乱。
第三类是卖艺为生,这类分为两种,文艺和武艺,这文艺就是读过书,或是识过字的,这些人明白是非,基本上凭借写字为生,倒是不会生事。至于武艺的,讲究忠义,行走江湖,有自己的分寸,不会乱了规矩。这一类人,好的多过坏的。
第四类就是敲索为生的,这种人多是破落公子,因为家道中落而成为乞儿,这些人本来就心术不正,一旦贫困了,就如宣父说的小人穷斯滥矣。这类人,坏的比好的多。
陈士弘点点头,谢谢四蕴告诉他这一些,他已经有了对策,针对这四种不同的人,他要采取不同的对策。
“能帮到陈相公你也好,其实这件事,当初毕一东还活着,约束了大部分乞丐,这倒也不至于形成如今纷纭的乱象。”
四蕴想到毕一东的时候,丐门有严格的门规,虽然也有一些骗子,但是大部分人都按照江湖规矩办事。
这毕一东一死,丐门群龙无首,有恰逢这太平盛世,反而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
四蕴自然不愿意这些乞丐动摇了姚姓江山,若是陈士弘能够妥善解决这个问题,那么朝廷将这个办法颁布各县,将一场不知道什么到来的大祸消弭,也算是一件好事。
陈士弘在二十一号准备离开的时候,还是有一些舍不得,前去曹锡熊的家里。
曹锡熊不愿意接见,让门房说自己不在,陈士弘只好让门房转告,说自己这一次是要回去了,所以特意来辞别。既然主人没有在,那么他也不敢多打搅了。
陈士弘上了马车,四蕴赶着马车,对着陈士弘说:“陈相公,何不将你的身份表明,以你的身份,曹锡熊怎么会不接待你。”
“曹姑娘连信武伯之尊尚且不放在心上,更别说在下一个小小的芝麻官了。若是在下表明了身份,曹姑娘误会我乃是以势压人,岂不是弄巧成拙,这缘分只有天定,强求不得。”
陈士弘怅然说着,他如今还有一个顾虑,那就是楚家那边,他心中很矛盾,他一边想要和曹姑娘结成连理,却担心他们有缘无分。若是自己直接了当拒绝了,日后所娶之人,未必如同楚姑娘一样,是女中豪杰。
四蕴赶着马车,唱着小调,陈士弘想了想,询问四蕴说:“老丈,听说你们习武之人,能看出他人是否习武,你见过楚兆尹,他是否是一个习武之人呢?”
“他姑婆孝慈太后乃是仁武二帝时候的绝世高手,这家传在,他自然学武了,就小老儿看来,这年轻一代,未必有人比他更厉害。不止他,那么叶府丞,也是一个练家子哩。”
陈士弘听了之后,感叹说:“没有想到他二位都是文武双全,这么说来,就我一人文不成武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