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公事私事两头跑,累得够呛。晚上回到家,我妈看到我这个样子,想问又不敢问,一声不吭地去烧水。外面的天气有点冷,回到家我觉得头很沉,喉咙被火燎过一般,觉得口渴想给自己倒杯水,我早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心知自己是受了凉。
我身体一直很好,平时头痛发热的都很少见,今天不过是在风里小浸了一阵,居然就成了这样,莫非是自己的抵抗力下降到了海平面,想到这里,牵动嘴角的时候觉得头更痛了。我想在沙发上再靠一会儿,一想到明天还要早起,我就躲到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去了。
在金城这样的大城市,这种同住型的男女同居关系已经属于正常范畴,但是在岳绮雯那个传统观念里的人来说未必属于正常范畴。如果她知道我和某人同居,她一定会想办法检验我这个未来男子汉的标准。 当时我也没在意,一想到这事,就悔断了肠子。本来不过点头之交,谁知岳绮雯竟然在聚餐上借酒装疯,声泪俱下地向我表达情绪,说:“路溪,我知道你对梅碧玉好,可是你......,梅碧玉是个好媳妇,你要好好的对她,我求你别在沾花拈草。”
我当时吓傻了,连声说她喝多了,喝多了。丁平和她含情脉脉地凝视,我都快被岳绮雯那“乱泼脏水”吓出毛病来了。
也许正是被岳绮雯那张乌鸦嘴说中了,晚上的时候鬼使神差竟然在餐厅里遇见薛馨颖,吓得我背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果然,岳绮雯义愤填膺地邀请小薛入座。
薛馨颖渐渐走近,犹豫了一下,沉住了气,说:我约了朋友。”
岳绮雯又问:“你约了什么朋友,男朋友吗?” 薛馨颖冷着脸答道:“不是。”
岳绮雯倒笑了,一张脸凑上来,说:“别骗人了,怎么可能不是男朋友?既然不是,那就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看得我是目瞪口呆。我仰着脸,近乎贪婪地注视着,连每一根血管都如此清晰真实,那些沉浸在眼角里几乎看不见的泪水就像横悬在血管里的棉絮,阻碍着血液的流动。
最后那句长长的“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真把我给吓着了,只恨自己不应该来参加如此艰难的用餐。
薛馨颖心生一计,打电话给冯唐,说:“喂,你有没有空,你在哪?” 我没听清冯唐在电话里说什么。只听薛馨颖说:“我在附近,你晚上有没有时间?过来接下我。”
对方笑声爽朗:“给我十分钟,我马上开车过来接你。”
冯唐真是好备胎,薛馨颖本来不是虚荣的人,但有白马王子似的人物翩然而至,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她对冯唐甚是感激。所以冯唐上楼之后,老老实实地陪薛馨颖吃了一顿饭。幸好这顿饭也不是我们单独两个人,而是一大桌朋友。
酒足饭饱后许佳歆事先离开,我们大家就开始喝酒吹牛逼,酒劲兴起冯唐也只是一个劲儿的笑,慢条斯理地往烟缸里掸着烟灰,随手将钱包塞到薛馨颖手里说:“别不懂事。”语气温和,示意薛馨颖去买单。
反正闲来无聊,我们决定去酒吧蹦迪,原来蹦迪也是一件蛮有趣的事情,释放压力的同时也可以满足偷窥欲望。这是一家为数不多的酒吧,位置也好找,岳绮雯搜索式的感叹:“我们居然进入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 酒吧里的灯光并不明亮,但是我还是一眼就看见一个漂亮的美眉和一个长的高高大大蛮帅气的男孩坐在一起。我不知道这个男孩是她什么人。我们找寻着一个最靠近她们却不容易被发现的位置,背对着他们坐下,在酒吧纷杂的声音中搜索她们两的对话。
男孩说:“没想到你比照片上更漂亮。”
“真的?你也很帅啊。”这姑娘的声音变得含情脉脉,这警觉性也太低点了吧。
原来这里面的人多一半都是刚认识的,有些还是网友。
男孩问女孩:“你今晚住哪儿?你要是没地方去,我家有一处空房子,你要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暂时住哪。” “这样不好吧,现在社会太乱,我还是不去了。”
“嘿,你多虑了,你也别客气,住我哪绝对安全,酒店多贵啊。”
“不用了,我住酒店。”
“那好吧,你自己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嗯。”
“这里环境不太好,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说完两人就走了出去。
说实话,这个酒吧的音乐不是那么吵杂,四周的装潢也颇有格调,摆明了是小伙骗尕姑娘,又可能是那姑娘骗尕小伙。总之这个社会太复杂,像我这么单纯的人一般很难理解。
冯唐嘴里说出来的话颇有几分酸溜溜的味道:“也不知道看上她什么?”
其实岳绮雯心里也奇怪,为此她专门拿出化妆镜左右端详,她是典型的中人之姿,皮肤白,眼睛大,但并不是很美,眼神甚至有些呆。
岳绮雯十分八卦地追问:“泡别人的女朋友,是什么感觉?”
丁平有些委屈:“我又没泡过。”
岳绮雯想了想,觉得头痛。其实她也觉得男人对女人的追求不过是一场闹剧,所以不温不火,整天呼朋唤友成群结队,大队人马吃喝玩乐,岳绮雯玩得疯,但都是没啥企图,给人感觉是没心没肺的那种。
初见丁平和岳绮雯的时候,双方都还装模作样,他装正人君子,她装贤良淑女。如今,她索性在我们面前很放松,所谓的原形毕露就是这样吧。
晚上我们送薛馨颖回去,冯唐估计也是喝高了,偏偏还将车开得极快,在高架桥上一路风驰电掣,薛馨颖提心吊胆的说:“我们还是打车回去吧,酒后驾驶交警拦住了多不好。”
冯唐瞧了她一眼,冯唐是所谓的丹凤眼,眼角几乎横斜入鬓,因为喝了点酒,斜睨着越发显得秀长明亮。
“怎么,不乐意跟我们一块儿死啊?”
薛馨颖停了一会儿,说:“我倒想跟你一块儿死呢,省得每次跟你在一块儿,你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心目中的薛馨颖不是这种胡说八道的模样,她懒得理会冯唐。只是回过头来瞧了他一眼,说:“爱慕你的人多了,还轮不上我。”
散落在外地的朋友们陆续回来了,总有一些人还在外面飘着。
电话那头是她弟王诗琪破空的声音:“你终于接通电话了,可急死我了。”
我立刻顺下去:“啊,怎么了。”
“你赶快打车赶过来吧,我家人都在省医,你要是晚来一步人都不在了,我妈入院了正在全力抢救呢。你到底在哪儿啊,哥,你没事吧?”
我急忙说:“你是哪位我跟你不熟,我在回家的路上,我回家拿点东西。”
突然另一个号码呼叫我,我一看是个陌生号,我接通没说话,只听对方说:“你要过来就过来不过来就拉倒。”然后愤然挂了电话。
我想,王诗宜她也是个性情中人啊。
我连忙招呼司机师傅掉头去省医,一直到我转身一路跑着赶回手术室。
我私下演练了那么多次和王诗宜的再次相遇,转眼就要变成现实,真是叫人既期待又感动。
时间掐得刚刚好,护士推着还被麻药麻着的诗宜妈妈进手术室。诗宜妈妈被安排进了病房,她在医院里忙前忙后,处理母亲的医药事务。
我正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焦急的等待着,正打算起身上个厕所,迎面就奔来风风火火的王诗宜。她喘了两口气,破口大骂道:“让开,好狗不挡道。”
我衣冠楚楚地站在她面前,走廊上的灯光全被我挡完了。
她一定是生气了,我知道她生气的样子,我发现她眼圈是湿润的,其实我又不愿意呆在这里,她不是嫌我碍眼而是不愿意让我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她前所未有软弱的一面让我觉得心凉,每个人都有自己软弱与伤心的一面,她的话语像是战场上的子弹,又密又急,一颗颗朝我扫过来,把我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再次扫成千疮百孔。我连怎么挣扎都忘了。
我立刻以谴责的眼神盯着她。
医生走出病房,笑逐颜开地向我们道贺,说手术做得特别成功。
王诗宜没再说话,她爸爸转身在她妈妈病床前一把椅子上坐下,抱臂冷冷看着我。王诗宜在她妈妈的床头前坐下,目光斜视地望着我,我尴尬的想从病房的窗户上跳下去,放眼望去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
我和王诗宜的双双沉默让戏剧高潮的到来显得遥遥无期且不可琢磨,她捺着性子等了一会儿没等出结果来,就蹭到她爸爸跟前搭讪去了。
她父亲一抬头看见我站在他面前,脸色大变,似乎要发飙:“路溪,你想干嘛,这儿没你事了,你快点走吧。”
我低头看到手表在不停地走,我知道我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我突然觉得很心痛,我想起自己之前没日没夜地忙碌到饿着肚子不吃饭也在工作的时候,我就感到特别怀念,虽然之前的日子比较动荡。
我想起许佳歆看到我创意的时候露出灿烂的笑容,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自己特牛X。可现在,我在镜子里看到的却是满脸的黯淡满脸的忧伤。我的心像被洗衣机搅过千百遍的衣服一样,绞在一起,特别痛。我突然找到了当初我和吴彦鑫坐在咖啡馆里给她讲王诗宜,丁平时的感觉,我有点儿想哭,可是我没有,我忍住了。
我想起王诗宜对我提出分手时的绝望和她父亲看我时的眼神,我就知道我已经没有了幸福。
当我再次回过头去看他父亲的时候,我脸上的表情特忧伤。我突然觉得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顿时让人感觉浑身不自在,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眼里充满了泪水,难道我真的没有幸福吗?我内心深处的质疑声冲击着我全身的血液,粘稠不流通让我无法直言面对他。
我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枕头,以及看着每天穿着白色大褂的医护人员穿梭来去,看着王诗宜的母亲每天乱七八糟的被别人输入一些看似透明而是半透明液体的时候,我的心里就特忧愁。
走出医院,天色已经全黑,但是这座城市的灯光还是那么璀璨,一阵凉风吹来,将我身上因为紧张出的虚汗掠走。在我喜欢的女人面前我总是那么的紧张,虽然我无数次的用各种办法来治疗我这种毛病,但是结果都是无效的。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我也不知道今天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因为她的美丽与众不同。
我也无心去继续那个对我已经失去意义的家庭团聚,并且我已经成功的让她的家人知道了我的存在。我也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之前我并不喜欢去泡吧和酒吧,后来泡吧是我生活中一项比较重要的娱乐活动,因为在酒吧里也可以看到很多漂亮的MM,虽然我很少去和她们搭讪,但是坐在一边欣赏一下也算是调剂生活,我一直都停留在欣赏为主的层面上也许行动对于我来说过于困难。
夜色撩人,说的不是这金城的夜色,也不是某人摄人心魂的脸蛋和身材,而是刚刚邂逅的两个人挤在电梯里的那种感觉。
本来那种感觉很平淡无奇,两人坐同一部电梯更没任何稀奇可言。而这一次却不同,一切都还是那么陌生,陌生到还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她站在我前面,看着我按了电梯按钮,显示到顶层。她却无动于衷,确实那一刻她分心了。走神走得厉害。
沉默了数秒,她突然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我。那眼神暧昧得快要让人窒息。今天来我算是选对了。说着露出我好看的牙齿和迷人的酒窝。
我扶着电梯壁转身,刚好对上她极具吸引力的眸子,眼神温柔诱惑,她说:“曾经迷惘的心被你蚀去装满你的影子,没有蚀去的部分却牵引出我的寂寞。”
我是一个很容易忘记别人的人,如果时间可以选择悼亡,我会慢慢的进,然后再慢慢的退,这样我就不会淡忘别人,即使再被岁月灼伤,我也不会再去选择遗忘。
我莞尔一笑:“我的脑子里已经装满了你的影子,你的笑容,你的样子。你的一颦一笑已深深地牵引出了我的寂寞。”我边说边向她靠近。越靠越近,我听见王诗宜的心开始怦怦乱跳,眼瞅着局面有些不好收拾,“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了。
相互对视着,那一瞬间,王诗宜心中好像燃起了一团火焰。
“你到了。”她先冷静了下来。
我看着她,那通透明澈的双眸,唇边淡雅又不失味道的微笑,那表情拿捏得刚刚好,既不多一分,显得轻佻,也不少一分,显得客套。
我心里暗想,却再也想不出该表达的话。她微笑着送我走出了电梯。刚走出去的那一刻,我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眼神始终不舍得从她身上移开。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仿佛俩人都读懂了彼此的小秘密,谁也不愿意先去捅破。
我最后补了一句:“回去好好休息。”
她露齿一笑,不发一言地转身想走。我心想她心里肯定是在跟自己较劲,我得让你看看什么叫女人的定力。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我那张渴求又节制、儒雅又精干的脸终于消失在门缝中。
王诗宜撇撇嘴心想:“哼,美得你,我可没那么笨轻易上你的床,美得你!我得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女人的定力,我可不是随便的女人,轻易上你的床,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还是我王诗宜一贯的风格吗?想骗我上床,没门。”
下意识我才清醒地按了一下电梯钮。我来顶层干嘛,我要回家!
我简单吃过午饭,在自家楼下拦了辆出租车打算去公司。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路溪,我在威龙私人俱乐部,过来聊聊吧!”电话里是薛馨颖的声音。
如果将“精英”“私密”“尊贵”几个词组合在一起,你会联想到什么?——顶级私人俱乐部。它在提供奢华、自在、私密享受的同时,也创造了一个能量巨大的高端社交平台。
威龙俱乐部,是由一群颇有身价的单身女性所组成的俱乐部。别误会!它虽然只招收女性会员,但绝对不是那种你所想的俱乐部。威龙俱乐部的入会条件相当严苛,必须是在专业的领域中,具有相当成就的单身女性才可以入会,薛馨颖的表姐是俱乐部的相关负责人,所以她能入会也没什么稀奇的。
说实话,在认识薛馨颖之前我心里献身的最好对象,就是王诗宜。
晚上喝了点酒,次日醒来的时候意识有点不太清醒,想多懒会床。薛馨颖跑进来对依然不太清醒的我大吼大叫。
“起床了,快把被子拿到阳台上晒一晒。”
晒被子这种连我妈都不叫我做的事情,居然她叫我做,有没有搞错。
当我预想起身的时候,薛馨颖一把掀起我身上的被子打算拿出去的时候,我想抓被子,不料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情况下如此亲密地和她近距离接触了,我脑海里有无数场景穿脑而过。
“这东西还是我来吧?”
可怜的我正在阳台上晒被子并且感受上午带给我的那一丝温暖曙光的时候,她又给我来了一句:“刷完牙洗把脸快点去上班吧。”此时我感觉好像有一种被冷落和送客的感觉。
我洗脸的时候,薛馨颖一句话让我很难堪。麻烦你不要使用她人的物品,虽然美女的言语很冰冷犀利,但她对我有着无限的诱惑力,同样睡觉也对我具有无可抵挡的魅力,说这样冷清的话应该不算过分,起码我每次可以在比较清醒的状态下见到她,思维活跃的我,还是具备一定的幽默语言细胞,或许这就是美女们青睐我的原因。。
有些人一直没机会见,我希望上帝给我个机会,让一天天慢慢推迟,这样的话,当悲伤降临,快乐就很难被彻底摧毁,我重视的爱,也会慢慢到来。。
人一旦文艺起来,对于生活在一个每天跟同事斗智斗勇氛围中的男人来说无疑是毁天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