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元向晚请了半天假,带上了元向霖一起去了镇里。
九龙镇虽在边陲,穷乡僻壤,但毕竟是出过当朝宰辅的风水宝地,但凡家中有点儿能力的无不想将自家的孩子送入学堂,也沾一沾宰辅的文曲仙气。
是以,九亭镇内私塾学堂设立不少,更有几位远近闻名的夫子先生。 而这位被九亭镇人奉为信仰的当朝宰辅是谁?元向晚自然再清楚不过,正是她那位抛弃了原配妻子和一双子女,赶考入京傍上公主的薄情亲爹元启年。
元向晚虽说对元启年的行为所不齿,但她生在和平年代,也最明白只有多读书才会改变命运,使国力强横的道理。
正因如此,她现在有了钱才第一个将元向霖送来读书。
之前寄人篱下生活在林氏家中,元向霖吃饱穿暖都是问题,更别说读书了。而今第一次走进私塾,也着实有些心中窃窃。
二人来得早,私塾中的学子尚未赶来上课。 洒扫的弟子瞧见二人的穿着破烂,甚至还打着补丁,神情之中不免多了几分鄙夷。
“走走走!臭叫花子,别脏了我们白马学宫的地!稍后各家公子小姐便要来上课了,碰脏了谁的衣裳你赔得起么?”洒扫童子说道。
果然,看人下菜碟儿乃是古往今来一直未变的真理。
元向霖小心的拉了拉元向晚的衣袖:“姐姐,要么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行,今日我一定让你留下。”元向晚倒是不想引人注目,只是好说好商量的同那洒扫童子说道:“这位小哥,我是来送我弟弟上学的,还请行个方便,我们想要见院长,” 洒扫童子见她如此大言不惭,顿时笑出声来:“读书?见院长?我看你们两个小叫花子是还没睡醒吧。在我们白马学宫读书,每个月要百两银子,你们见过这么多钱么!”
在这边陲小镇,百两银子的消费确实极高。
要知道,边关一名将士阵亡的抚恤不过是五十两纹银,而三两银子,足够一个三口之家吃喝半年尚有结余。
普通人家,怕真是攒一辈子也攒不出每月百两银子的学费。
“这么多钱?姐姐,要么算了吧。阿霖不读书了,阿霖帮你干活……” 元向晚摸了摸元向霖的头,安抚了一下他的情绪。她早就想到了来此处读书,或许会被人瞧不起。但却没想到,竟然被一个洒扫的弟子拦在了门外。
这世间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刚要拿些银子打点,远处突然想起了一阵急促的车马声。
只见巷子几头,一辆骏马拉着车快速驶入。驾车的小厮满面惊恐的紧拉着缰绳,一边御马一边大喊:“快让开!马受惊了!快闪开!”
“是院长的车!院长在车里!”洒扫的童子见状,顿时慌了一瞬。
他一把丢掉手上的扫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快退!退开!快去吧喂马的老杨叫来!” 周围的人没什么主心骨,连忙去找人了。
骏马红着眼狂奔着,马嘴处口吐白沫,滴沥出长长的涎水,看上去倒像是得了马瘟!
元向晚虽说并非兽医专业,但当年做实验时,曾尝试过在马的血液之中植入病毒,从而产生抗体。
而今她看到骏马疯狂的程度,顿时心道一声不好。
这马支撑不了多久,若是这样狂奔下去,马车的惯性越来越大,迟早会撞出个车毁人亡的结局。
元向晚眼珠一转,将地上散落的几个笤帚向外一丢,扔在了马车的必经之路上。
“你干什么!”洒扫的弟子瞪眼道。
元向晚手上动作不停:“你没见马惊了么!如果不让马车停下来,结果如何可想而知。你现在喊人去叫马夫,等人来了就连收尸都来不及!”
洒扫的弟子被她吼了一句,尚且没醒过神儿来。
元向晚背过身子,心念一转,一支高度麻醉剂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那疯马的身上,元向晚趁人不注意,将气吹针样式的麻醉剂递到唇边,对着骏马的脖颈鼓起腮使劲儿一吹!
针头化作一道银光,扎在骏马的脖颈上,瞬间没入表皮之下。
麻醉针起效的速度极快,疯马口吐白沫,骤然倒了下去,可是惯性的驱使下,马车却还在向前冲着!
沉重的车架拖着骏马的身体向前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最终压断了白马学宫门前的那些笤帚杆儿,彻底停了下来。
“院长!快看看院长!”车夫连忙爬下来,将院长从颠掉了一个轮子的马车中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