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昱眼眸定定的看着她,看她想说什么。
陈词并没有躲避他的直视,迎着他的目光,平静的开门见山说道:“笠阳城,我有办法让你再夺回来。”
此话一出,范昱眼眸微眯,目光立时变得凌厉起来。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女人有些虚弱的躺在床上,看不出什么异样。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具体身份,笠阳战败的消息,发生在最近,现在这个消息还并没有传开来,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
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他问:“怎么夺?”
陈词手撑着床板起身,靠在后面的靠背上,她面容平静。
“你如今对线秦川。他这个人打仗只有一个特点,快,狠,猛。所以跟他硬钢肯定不行,可以尝试换一种对战方法。”
范昱有些略微吃惊,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这个女人连秦川都知道。
这时,有士兵从营帐外进来,手中拖着托盘,托盘上摆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殿下,您让准备的姜汤。”
范昱回神,从托盘上端下来,吩咐让士兵退下。
一时之间,营帐之中,又剩下了两人。
范昱上前坐在了床边,抬手递给她:“喝了它。”
陈词接过捧在手中,用碗外壁的温度暖着自己冰凉的指尖。范昱坐在床边沉默的看着她没说话,陈词暂时也没想好说什么,移开视线垂眸看着碗中褐色的姜汤。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姜汤稍微凉了一点,便端到唇边小口小口的喝。她整个人小小的一只,埋着头,露出脖颈后侧光滑白皙的皮肤。
范昱眸子眯了眯,良久后。
见她喝完,范昱伸手过来,接过她的空碗,放在一边。
间隙间,陈词想到什么,目光小幅度四下搜索了一会儿,没有找到东西。
她回过头来时,范昱正看着她,陈词犹豫一会儿问:“你这里有没有沙盘?”
范昱怔愣一下,挑了一下眉,哼笑一声:“你懂得还挺多。”
陈词没答。
范昱眼眸微眯,其实他没指着这个女人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把她带回军营,不过是想把她当成一个暖床女人。
这些年来,他鲜少碰女人,在西亭救下她之后,确实有被她的姿色惊艳到。第一次他对一个女人产生了兴趣,于是就带了回来。
不过有意思的是,这个女人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范昱探出手指勾起女人的下巴,女人精致的眸子湿漉漉的,因为他的动作,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瞪着他。
他视线向下,注意到女人嫣红的小嘴儿微微抿着。眸子眯了眯,不由自主抬起拇指按了上去。
在那一瞬间,陈词身体僵硬了一下,反应过来时,感觉到他在她的嘴唇上轻轻摩挲,而男人目光之中仿佛有一种暗流在涌动着。
她心下一跳,立时别过脸。
范昱吃了一惊,哼笑出声。
他大手抬起捏着她的下颚用力转过来:“还挺倔?”
陈词杏眸睁得很大,脸上一片惊慌,还未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倾身过来,她吓得抬起胳膊使劲推着他靠过来的肩膀:“你别碰我!”
“不碰你?”范昱哼笑,“那我把你带到军营干什么?”
陈词心下一慌,想要抬脚踹他,范昱很快察觉,按着她的腿往下一拽。然后整个人覆身而上。慌乱间,陈词摸到自己袖腕中有一把匕首。
她抓起,没有一丝犹豫的刺过去。
下一刻。
范昱吸了一口气,捂着脖子起身。他把手放在眼前看了看,满手的血,他愤怒的望过去。
女人已经爬起来,蜷缩成一团缩在床角,而手中却拿着一把匕首。
他目光一顿,让他吃惊的是没有看到女人有过多害怕的神色,却看到她目光十分凶狠的瞪着他,有一抹杀意甚至出现在眸子中。
她开口说话,声音很冷带着一丝丝的颤抖:“素闻昱王殿下,心怀天下,可没想到竟是强迫女人的登徒子。”
范昱愣了下。
这时,有士兵听到动静从营帐外跑了进来,他看到范昱捂着一脖子的血,再看到床上拿着匕首的女人,立刻明白了过来。
于是扬着手中的大刀就要过去。
见状,范昱厉声喝止:“出去!”
“殿下?”
“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士兵顿了片刻,终是遵循命令出去。
范昱没说话,站着看了她一会儿,陈词手中匕首死死握着,目光紧紧盯着他,注意着他的动作。他皱了一下眉,出乎陈词意料的是,那人转身出了营帐。
见范昱离开,时间又过了良久后,陈词才缓缓动了一下,高度紧张的胳膊和手,有些僵麻很冰很凉。
她垂首看着手中的匕首,睹物思人。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到锋利的匕首上。
“阿景。”
她低低的呢喃了一声。
...
“阿景---”
陈词站在一片金色的麦浪中在轻快的唤他,盛执景弯着唇过去,女孩子笑眼弯弯的看着他。
距离越来越近,仿佛都要近在咫尺了,他笑着伸手去勾她同时抬过来的手。
就在马上要接触在一起的那一刹那,忽然天地摇晃起来,金色麦浪不见了。
他们所在的环境转变,变得一片混乱---
有人有无数的人,穿着盔甲,手举大刀,满头是血的从他们身旁穿过去。
同时大喊着:“杀!”
刀枪剑戟,尖叫嘶吼,战马长鸣,撕裂了空气。
霎时之间,环顾四周,目光所及四处皆是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忽然四处地动山摇,他们二人之间站着地面上,裂开了一道鸿沟,下面是泛着红光的岩浆,冒着滚烫的热气。
“阿景---”他看到,陈词突然掉了下去,绝望的望着他,唤他。
...
盛执景猛然睁开了眼,满目荒凉,唇色发白,上气不接下气的剧烈喘气,胸膛起伏很大。
“醒了!”坐在一旁的盛铭远注意到,立刻起身来到他身旁关切的问道。
时间过去良久后,盛执景眸子终于从空洞渐渐恢复了光泽,他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后知后觉意识到刚刚那是梦。
“我这是怎么了?”出口声音干哑,疼痛撕扯着喉咙。盛执景抬手放在嘴边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