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若巧低头看他手上的花,确实十分鲜艳,娇艳欲滴,嫩生生的花瓣在春风里轻轻颤抖,像极了一个娇艳欲滴的美女含羞遮面的样子。
她伸手将花接过来,递在鼻间嗅了嗅。
杜晓南笑着问,“好闻吗?”
谢若巧点头,“挺好闻的。”
她把花伸到他鼻子下方,“你闻闻。”
杜晓南真的低下了头,鼻尖触上花瓣,用力闻了一下,抬头,笑着说,“很香。”顿了一下,“但没你香。”
谢若巧冲他翻个大白眼,“杜总对我说这些暧昧的话没用,我不是谢丹彤,不会感谢你的夸赞。”
内心里嘀咕一句,我香不香,你又知道了。
她指指他手上的花篮子,“去给你的未婚妻吧,她肯定极高兴,也极喜欢。”
杜晓南眉梢微挑,笑着没接话。
他拎着花篮子,看了一圈广场上一半以上的情侣们,问她,“要走走吗?”
谢若巧确实想要走一走,但不想跟他走一走,她只想一个人走一走。
她拢紧大衣,不再搭理他,直接朝着广场深处去了。
杜晓南拎着花篮子跟上。
半个小时后,谢若巧找了一把凉椅坐,杜晓南跟着往她旁边一坐。
谢若巧额头抽了抽,“你老是跟着我做什么?堂堂杜总,日理万机,竟有闲心在这里陪我踩蚂蚁?”
杜晓南又拿了一支玫瑰花出来,眼睛盯在她的头发上鬼鬼祟祟,琢磨着怎么把玫瑰花别到她的头发上去。
听了她的话,他嗯一声,“今天没事。”
被丢在公司忙的喝一口水甚至是眨一下眼的时间都没有的于衍,“……”
杜总,你真的太不厚道了!
为了追老婆,把我往死里累!
杜晓南说没事,谢若巧也无话可说了,他有事没事,她也管不着,他愿意这样浪费时间他就浪费吧。
谢若巧沉默地坐在那里,眼睛望着那些来来往往的游客。
杜晓南低头看了一会儿手上的花,起身走了。
不久之后他又回来,篮子里多了一把减刀,还有很多发卡。
他拿起减刀开始拾缀着手上的花,把底下带刺的茎都剪断,只余一朵花在手中,然后用发卡固定住花,往她的头发别去。
谢若巧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没动,他离开的时候她听到了声音,但她也没管他。
他回来后,她也感觉到了,她还是没理他。
直到他的气息笼罩过来,双手捣弄着她的头发,她这才抬了抬眼,不明地问,“你做什么?”
杜晓南将那朵花别在她耳朵上方的发丝里,觉得很好看,就笑着把她的脸往上抬了抬,然后拿出手机,对着她拍了一张照片,再把照片呈给她看,“是不是很好看?”
谢若巧看着照片里的自己,海藻般的长发一路卷着往下,原本空荡无物的头发上多了一朵鲜艳的玫瑰花出来,还真的极好看。
她嘟嘟嘴,“你还真是闲。”
她伸手就去扯那个发卡,被杜晓南按住手,“很好看,就这样戴着。”
谢若巧看向他的头发,“那么好看,你也戴一个。”
杜晓南愕然一愣,随即低笑出声,“这是你们女孩子戴的玩意,男人不能戴。”
谢若巧却不依他,抢过他手上的花篮子就开始捣腾,学着他的样子减掉花茎,再用发卡夹住花朵,往他头上夹去。
杜晓南拦住她的手,面目严肃,“别乱来啊。”
谢若巧贼笑地往他身上一扑,按住他就往他头上夹发卡。
杜晓南见他扑来,两手立马撤回,搂住她的腰,生怕她摔下去。
这样一来,他是没办法拦她了。
他搂紧了她的腰,听到了她的大笑声。
看来已经把花别到他头上去了。
他低低叹气,任她在他的头上不停的捣腾,然后大笑着瘫软在他的怀里。
他低头看她,唇角也跟着扬起来。
过路的小孩子看到了他头上的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奇,扯着妈妈的手,“妈妈!你看!大哥哥头上戴了好大一朵花!”
妇人看过去,真看到凉椅里坐着一个男人,男人的头发上插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而在他的怀里,一个女孩儿正笑的不可扼制。
他低头看着她,纵容又无奈。
妇人笑了笑,拉了孩子的手就走了。
其他经过这里的人,也看到了男人头发上插的花,纷纷惊奇,有些还在低低地笑,但又很快事不关己地走了。
谢若巧笑够了,掏出手机就要拍照。
杜晓南眼皮一跳,立马按住她的手,语气不善,“你敢拍照试试。”
谢若巧狡黠地往他身后大声喊,“咦,于秘书!”
杜晓南愣了一下,大约觉得她是在骗他,于衍现在忙的无暇分身,哪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就算他不忙,没他的允许,他也不敢来。
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回头确认一下。
谢若巧立马借着他转身的功夫,咔擦一声,将他整个上半身连同头部以及头发上那朵显眼的玫瑰花给照了下来。
杜晓南当即回神,伸手就去抓她手机。
谢若巧大笑着躲开,拎着包包就往外面跑,还不忘得意地冲他扬了扬手机,“啊,好一张娇艳的美男图。”
杜晓南,“……”
他想起身去追,但已经追不上了,她像个兔子似的眨眼就跑出了视线。
广场上人又多,他只好放弃追她的打算。
他坐在那里,黑着一张俊脸,伸手将头上那见鬼的东西抓下来。
刚想往地上扔,想到她刚刚开心的样子,又收回,将那该死的东西扔进了花篮子里,提着花篮子就走了。
谢若巧一脸止不住笑地回到刚刚吃饭的大饭店,取了自己的车,安全带系好,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又将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刚刚的照片。
照片上男人俊美妖孽的脸上有一丝错愕,正往她看来,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高贵的头颅上插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哈哈哈哈哈。
谢若巧笑死了,看着这样的照片,简直比看任何笑话书都有冲击力。
她拿手指捣了捣照片,“杜哥哥,你也有今天哦!”
她忽然觉得今天见偃局以及听了偃局的话后的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
她哼着曲子,开车进了主干道。
杜晓南先回了一趟东岸府邸,把花篮子提上楼,放在了卧室里之后,这才又重新回到公司。
跟谢若巧看他的照片一样,他在发动车子前,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刚刚拍的照片。
而与谢若巧不一样的是,她取笑他,拿手指捣着,他却极珍惜这张照片,甚至还低头吻了一下那照片中女子的脸,这才拿开手机,开车走了。
晚上杜晓南回到别墅,王艳慧便笑着把他喊到客厅,说已经选好了结婚日子。
杜晓南问,“是哪一天?”
王艳慧说,“六月初六,那是个极好的日子。”
杜晓南没说什么,只算了一下,开口道,“还有三个多月。”
王艳慧笑说,“是呀,三个多月,也足够我们操办了,不过这事有我呢,你们都不用操心,我来操持就行,要是你真有心,你自己筹办也行。”
杜晓南抿了抿嘴,“我的婚事,我当然也想自己亲手来办,但公司太忙了,我想彤彤她也没时间,年后南山项目正式进入紧张阶段,她怕是更加忙不过来。”
王艳慧愁眉苦脸道,“那只有我辛苦些了,谁让我是当妈妈的呢。”
杜晓南笑了下,“那就有劳阿姨了。”又问一嘴,“董事长知道了吗?”
王艳慧说,“已经告诉他了,他说我看着办就行。”
杜晓南点点头,起身上了楼。
进了卧室之后,他站在衣柜前脱衣服,心里默默地想,三个月么。
听起来还挺长,但其实短的要命。
他有些心不在焉,脱了衣服,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家居服,这才给于衍打电话,“我记得在来南江市之前,调查谢丹彤的资料里显示,有一个叫李楚然的男人疯狂的追求过她。”
于衍点头,“是有这么一个男人。”
杜晓南淡淡的问,“李楚然结婚了没有?”
于衍说,“不知道。”
杜晓南说,“去查。”
于衍说了一声好,挂断电话就先去查这个男人,半个小时后,他给杜晓南回电话,“还没结婚。”
杜晓南叼着一根烟坐在沙发里,“那有没有女朋友?”
于衍说,“也没有。”
杜晓南笑道,“看来还在惦记着谢丹彤。”
于衍笑了笑,“是这样的,杜总是想……利用他?”
杜晓南摸了打火机出来,垂眸将烟燃着,眯着眼吸一口之后才说,“王艳慧说六月初六是好日子,让我和谢丹彤结婚,我估摸着三个月的时间压根不够巧巧查出来她的事情,所以让李楚然去缠一缠谢丹彤,给她腾点时间。”
于衍挑眉,“你怎么不亲自告诉二小姐?关于谢文泉的死,关于王艳慧的那些龌龊事,你都知道呀,你说了,二小姐也就能省下很多时间了。”
杜晓南揉揉额头,“你觉得以她现在对我的态度,我说了她会信吗?就算她信,她愿意听我说吗?我在她面前提过很多次杨关,凭她的聪明,早该猜到我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可她就是不问,也从没打算从我这里突破,她只想自己亲自去查,既然她想查,我便依着她,她高兴就行了。”
于衍无话可说了,杜总你这么深情,我还能说什么呢。
他哦了一声,“你想利用李楚然毁了婚事,还是只让他缠着谢丹彤,让婚期拖延?”
杜晓南掸掸烟灰,“拖延就好了,谢家的人我不会动,交给巧巧去玩。”
于衍又无话可说了,丢了一句‘我明白了’之后,就挂了。
杜晓南扔开手机,将烟抽完,下楼吃饭。
虽然之前跟每个人都说过结婚的日子,但在饭桌上,王艳慧还是又重新提了一遍,又对着谢贤雄说,“我刚已经跟晓南说了,六月六结婚,晓南没意见,既然彤彤也没意见,爸也没意见,那我就发喜帖了?”
谢贤雄点头,“发吧,晓南和彤彤都忙,公司也缺不了他们,这件事情你就全权操办了。”
王艳慧笑道,“就是他们不忙,这事我也会全权操办,我的女儿结婚,我比谁都上心,也比谁都看重,反正我在家里也没事,刚好这件事情能让我忙起来,你们都别管,只管交给我,我一定会给晓南和彤彤准备一个十分盛大的婚礼,保准轰动整个南江市。”
谢贤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谢丹彤十分清脆高兴地说了句,“谢谢妈!”
看一眼杜晓南,又问,“那我跟晓南的结婚照?”
王艳慧笑道,“这个可要你们自己商量时间了,商量好,告诉我时间,我来安排。”
谢丹彤笑了,看向杜晓南。
杜晓南面无表情地吃东西,闻言抬了抬头,看向谢丹彤,“明天我让于衍看看已经排出来的行程,如果有空闲的时间,我们就去。”
谢丹彤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嗯!”
她太高兴了,脸上的笑遮都遮不住。
杜晓南看着她脸上的笑,想到了今天谢若巧笑倒在他怀里的模样,他俊美的面容也跟着露出笑容。
王艳慧看着,终于放心了。
吃过饭,谢丹彤邀请杜晓南出去散步,杜晓南说有工作要忙,直接去了书房。
谢丹彤嘟嘟嘴,打电话约了冯南晴,跟她分享自己六月六结婚的好消息去了。
谢若巧下午回到青枫别墅就一直在想昨天偃诗涵的话,还有今天偃局的话,她知道,她得离开了,如果她不离开,他们一定会通过非常手段逼她离开。
今天偃局跟她说那么一番话,无非也是让她自己离开,免得到时候大家都难看。
可一想到宫远,她就有些无力。
不知道怎么来开这个口,不知道宫远知道她要跟他分手后,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她不敢想,所以,也没敢开口。
可偃局和偃诗涵不会等她,更不会去想她的处境。
因此,这几天她都很焦躁。
这种焦躁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月末。
转眼,四月份了,整个南江市开始变得暖和,大衣也脱下了,换上了短褂和裙子。
宫远一如继往的忙碌,但还是尽量抽各种能抽出来的时间陪谢若巧吃饭。
今天中午他实在抽不出空,就给谢若巧打电话,让她别等他,自己吃饭。
等挂断电话,他看着包厢里形形色色的人,实在意兴阑珊的很,但不得不坐在这里,与他们虚与委蛇。
吃完饭,随行客户的一个妻子说附近有一个商场在举行拍卖活动,卖的是全球数一数二的戒指,拉着那个客户非要去。
客户瞪了她一眼,说老夫老妻了,还看什么戒指。
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妻子一点都不老,很明显也不是妻子的角色,但客户介绍的时候说是妻子,他们也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原本宫远也不想去,可忽然心神一转,便说道,“既然是拍卖会,去看一看也无妨。”
他想着,如果真有独一无二的戒指,他就为巧巧拍下来,作为他们结婚时的婚戒。
他一开口,其他人也都跟着凑热闹。
偃诗涵看了他一眼,提醒他一会儿还有别的行程,他没理,抬步就往外面走了去。
拍卖会就在不远处的商场里,没走几分钟就到了。
宫远找了位置坐,让偃诗涵去办流程。
办完流程过来,手中就多了一个牌子。
牌子在偃诗涵手中,宫远只坐在那里,正襟危坐地看向正前方的拍卖台。
今天拍卖的真的只有戒指,形形色色的,来自全国各地的,每一对戒指都有他一段美丽的故事。
宫远坐了半个多小时,这才看中一款戒指。
他当即就抢了偃诗涵手上的牌子,举了起来。
最后,他以六千万的价格拍到了这一个戒指,是女式款的。
去领戒指的时候,他问了工作人员,如果戒指的尺寸不合适要怎么办,工作人员笑着说,这戒指是活口的,不会不合适,于是他放心了,开了支票,领着戒指走了。
他很高兴,把戒指揣进兜里的时候,他似乎把巧巧也揣进了兜里,他走哪里她就在哪里,永远都不跟他分开。
偃诗涵一路跟着他,看着他的笑,看着他的高兴。
她把目光转开,渐渐的,目光里露出悲伤来。
这一天都很忙,晚上还有饭局,他很想晚上回去陪谢若巧一起吃饭,把戒指送给她,可实在缠的抽不开身,只得给谢若巧打电话,说他晚些时候回去。
谢若巧没说什么,让他注意身体,别喝太多酒,又嘱咐他若是太晚,就先在外面的酒店住。
他应了。
但他没打算在外面的酒店住,不管忙到多晚,他都会回去。
可也不知道怎么了,今晚上的客人都很缠人,加上他今天为谢若巧买了戒指,人特别高兴,虽然不能当晚送给她,可想到明天能送给她,宫远就控制不住那种飞扬而又雀跃的心,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再睁开眼,是在酒店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