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装作慌忙的样子,策马掉头想要逃跑,可惜动作笨拙不堪,座下马儿也不够听话,费了好大劲,好不容易才调过去马头。
县太爷此刻见惊马已经控制住了,没有了危险,安然坐在太师椅上,稳如泰山,傲慢笑道:“这乞丐佬一定是从哪个大户人家偷来的马,骑都不会骑,看这下我抓了你,非得将你打得皮开肉绽不可,让你不但惊马吓到本官,还出言讥笑,我倒是看看,谁才是跑到大街上的畜生!”
“大人,我哪里敢骂你,你哪里是畜生,畜生可比不上您,我骑马技术当然技不如人,但我眼力很好,一看您就不是池中之物。”凌云道。
“现在才想起来拍马屁,晚了!我一定要打你个臭小子一百大板,让你从此残废,走路就是个瘸子,我才能舒心!哼,要是想逃过一劫,除非给我奉上几百两银子,我就勉为其难放过你小子,可想必你也拿不出来这些钱,所以,你们还愣着干嘛,快给我上啊!”那县太爷怒道。
然而,衙役们却都愣住在旁边,无人敢上前擒拿凌云。
一人从衙役们的行列中走出来,躬身道:“老爷,这位正是冒充前任县太爷王三城的……大人。”那人正是县衙的师爷张安国,因为凌云冒充县令的事情暴露,传到朝廷,皇帝龙颜大怒,特地选派了这位在京城六县当县令的陈世忠来此接任,清查此案,所以张安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位冒充县令的要犯,一时语塞,毕竟他在任时对属下关爱有加,银钱给足,谁不感恩戴德,印象均是不错,所以竟无人出手。
新任县太爷陈世忠一听是朝廷缉拿的要犯,正是自己来到这个偏僻地方的始作俑者,杀死前任并顶替县令之位的罪犯,心中大喜过望,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是机缘弄人,大街之上就遇到了这位闻名已久的江洋大盗,这下对朝廷和皇帝可算是有交代了,清查这件要案如此迅速,官升三级也未必不可能,大声喊道:“快快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咳呃咳咳!”
因为呼喊声太过着急,立功心切,县太爷竟然弄得差点咳得喘不过气来,大肚子每一次咳嗽,都要波浪起伏般升降一次,每次升起来的时候,肚子像个大气球一样胀满了气,不由让人担心那肚皮会撑得爆炸开来,想象起来就让人头皮一麻,好在剧烈的咳嗽之后,那肚皮又会缩小回去,尽管依旧是圆滚滚地撑起来,但小了很多,爆炸的可能性就没那么大了。
衙役们在县太爷三番两次的催促之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冲,特别是一些新招录的衙役,从未见过凌云的面,刚才因为众人都不敢冲,所以也从众不敢冒失冲在前面,现在听到师爷张安国说出对方是要犯的身份,加上县太爷的几番督促,于是冲了上来。
其实,原先那些衙役们一方面是因为碍于当时凌云的恩情,有意让他溜走,不愿出手,另一方面也是他们亲眼见到了凌云的功力之高,远不是一群衙役们能够降服得了,他们很清楚双方实力的悬殊,所以选择没有冲上去,看到那些新招来的愣头青冲上去了,不敢怠慢,生怕县太爷责怪,也一股脑儿冲了过去。
凌云调转了马头,却并没有急着要走,反倒是跟县太爷攀谈了起来,县太爷生怕凌云骑马逃走,属下无法追上,于是拼命挣扎想要起身抱住那马腿,可是沉重的檀木太师椅依旧卡在他屁股上,只得屁股顶着椅子,向前挪动,为了立功升官他不可谓不是朝廷十分敬业的楷模。
凌云看到这一幕,只遗憾自己没有带相机,不然拍下来一定是个传播甚广的爆笑画面。
当县太爷拼了命地扑过去抱住马腿的时候,马儿受到了惊吓,轻易地从他怀中抽出了马腿,猛地向后跳起半个身体一踢,这一记马蹄用尽了马的力气和重量,一踢正中县太爷的胸口,将他飞踢出四五丈,那檀香木的太师椅被他的大屁股坐在地上,竟然没有压塌,也真是一个质量上乘的好物件。
“唉,县太爷你这是何苦呢,我都要走了,你还非要抱着马蹄给我行大礼,现在又这样四仰八叉,仰面朝天,真是不雅,朝廷的颜面何在?这样成何体统?”凌云嘲讽道。
县太爷仰躺在地上,屁股下面的太师椅卡得更结实了,过来几个衙役想要扶起他,被他一把推开,怒道:“快去抓那个逃犯,他丢了我要你们的脑袋!”
衙役们迫于县太爷的淫威,只得放下他,任他像个翻倒的乌龟一样,挣扎着却始终翻不过身儿来。
张安国在一旁看着心急,这王大人刚才我已经有意提醒他了,你现在是要犯,你冒充王三城的事情已经暴露了,为什么还不逃走呢?真的是气人啊,这个一旦抓住那可是掉头的罪过,当初我狡辩一番,混淆过去了,要是他被抓了,他凌迟处死,连我一家老小也可能被诛九族,看来我要帮他快点逃走!
张安国忽然心生一计,偷偷地掏出匕首,混在衙役之中,大喊道:“听陈大人的话,给我上,都不要怕死,谁抓住了这个要犯,赏一百两银子!”
凌云回头一看,竟然是个老熟人,没想到自己的命,在他嘴里这么便宜,不过,也理解他,毕竟是个公门中人,自己毕竟已经成为了朝廷缉拿的要犯,可他这一喊,也断了两人的关系,你既然可以追杀我,悬赏我的人头,那我一样也不会对你留情了。
可没想到张安国冲到了跟前,冲到了所有人怯怯不敢进的前面,一直冲到了凌云的马后,压根不怕被马蹄踢到,冲过来举起匕首,低声道:“大人快跑!”接着狠狠地将匕首插入了马屁股上,马儿一声痛苦的嘶鸣,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和疼痛,撒开蹄子就要受惊狂奔。
凌云听到那一声低低的叮嘱,没想到这张安国如此重情重义,心中大为感动,可万一这么跑了,他张安国岂不是全部承担了罪过,那新的县太爷眼里不会揉沙子,你一个追杀骑马要犯的衙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插刀在马屁股上,只会让马儿跑得更快,根本拦不住要犯。
于是,凌云放开惊马的缰绳,反正城内已经戒严,除了这些衙役没有人在街上路上,任马儿狂奔也无妨,他一个翻身,飞身下马,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本来那些人看着一个快到手的一百两银子骑马跑了,心里一个个惋惜无比,只有张安国和几个旧衙役并无可惜的心情,反倒是庆幸还好凌云跑掉了,就在这时,凌云居然放开了马的缰绳,任马狂奔而去,自己则两手空空地从马上飞了下来,无不惊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张安国,你个狗东西,当初我就看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冒充王三城,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被揭穿?今天你又带人伤了我的马,害得我摔下来,我今天就是被抓了,也要先杀了你!”凌云故意装作大怒道。
县太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刚刚从地上翻身起来,当然是三四个衙役看着凌云骑着惊马逃走,跑过来扶起了他,他坐在太师椅中,听到凌云的一番叱骂,才明白原来是张安国立下大功,欣喜道:“张安国,你不愧是我的师爷,文武双全啊,我一定上奏要求对你表彰封赏!你们这群废物,快给我上,把他给我抓住!”
随着县太爷的一声令下,其他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举起各式各样的武器,冲着凌云而去,这些生了锈的铁片刀,还有镰刀柴刀,就算钝得砍不死人,那破伤风也会带走你,抱着这种心态,衙役们个个都英勇无比,冲锋陷阵,最关键的是前方敌人只有一人。
“人太多了,我真的怕,好怕,怕你们挤得太近,把我氧气都吸光了。”凌云摇头叹息道。
随着所有人都离凌云只有一丈不足的距离,凌云抬起了右腿,抬到与身体完全垂直的角度,道:“我这个腿,有一个缺点,就是太硬,不知道你们感受得到吗?”
话音刚落,凌云的右腿已经凌空划了一个半圈,那腿本来是个血肉之躯,可抬起的瞬间已经坚-硬得好像钢-铁一样,那半圈就是一个足有一腿之粗的钢棍,以比声音还快的速度,飞速横扫了一圈,可想而知,这力道有多大,连一头大象都可以轻松地撂倒。。
凌云已经学会了更好地控制自己的力度,不会对凡人使用超出他们能力太多的力量,否则对于灵气完全是一个无益的消耗,杀鸡焉用牛刀的道理,正是人学会控制自己能力和脾气的时候,没必要和一个完全不对称的对手使出全力,这样太容易暴露自己,也太容易消耗自己的能量。
而那些冲过来的衙役,在前一秒还在嘲笑凌云居然用腿来对付这些铁片刀、柴刀和镰刀,那岂不是以卵击石,胜负已分,对面只是一个傻子,下一秒已经失去了意识,近者飞出四五丈远,远者飞出几十丈,一直撞到墙才停下来,脑袋无不肿成了猪头,口吐白沫,手中的各式刀都被这一脚踢得扭曲变形,彻底报废,连草也割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