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感觉阴风大作,听到门口的七层风铃叮铃铃地大响。
我被他的符贴到额头,好像有千斤下坠,连话都说不出来。
“十方阴人,今天就要将你伏法。”
我听到黑先生大声地喊,但是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模糊之中,我看到陈树跑了进来,估计是因为门口的风铃响了吧。
“喂你在干什么!”我听到陈树大声地从门口冲喊出来。
“你带着这个十方阴人到处跑,竟然还若无其事?”黑先生大声骂陈树。
“你发什么疯啊,他不是十方阴人!”陈树马上冲过去要阻止黑先生,但黑先生手上已经亮出了桃木剑。
他一剑就冲着我的额头刺下,还没刺中就已经被突然反射出去了。
黑先生被反冲到沙发上,身上的符全部都掉到了地上。
“妖孽,妖孽啊。”黑先生盯着我看。
陈树马上就走过去扶起我,我倒是还好,额头的符消失了之后就没什么大碍了。
应该说现在已经很少有什么情况会让我不适了。
“滚出去!”陈树马上回头冲着他喊。
“十方阴人不得不诛!”黑先生激动地大喊。
“你是文盲啊,桃木剑都被他的阳气反弹了,还看不出来?”
陈树大声地指着他说。
“百鬼录记载十方阴人本身聚十方阴气,如同移动阴源,可破额头阴脉而诛,你刚刚一剑刺中,反而被他本身的阳气反弹,十方阴人又怎么会有强大的阳气呢?”
“可是…”黑先生有点疑惑,又说不出来问题在哪。
“他是不是十方阴人我很清楚,放心。”陈树没好气地说。
我站起来,余惊未定,赶紧走到陈树旁边。
“你…你什么毛病?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人!”我说这话的前半句还是非常理直气壮的,但是后半句我就说的比较小声了。
毕竟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普通。
“我不管,这个人身上一定有问题。”黑先生虽然说不过陈树,但是仍然咬着我不放。
“他身上的问题我自然会处理,不劳你大驾,我们原本说好互不相干,你这样冲进来已经坏了行规,请你离开吧。”我从没见陈树发这么大火,说的连我都怕了。
“陈树,你最好看着点,如果他出什么事为祸苍生,那就是你的责任。”黑先生丢下一句话,冷冷地走了。
陈树看着他的背影逐渐离开,这才转过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还惊魂未定,靠着后面摆电视机的柜子坐着,捋顺自己的呼吸。
“这人什么毛病啊?”
我完全无法理解黑先生的行为,虽然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有点特殊,但是毕竟我还是个吃得下饭睡得着觉、活蹦乱跳的人啊。
“告诉过你这个人心狠手辣吧。”陈树拍了拍我的肩膀。
“怎么好像一个个的不是想杀了我就是想把我做成标本,我有这么稀奇吗?”我苦笑着说。
“别瞎想了,其实我觉得说不定你只是对道门有天赋,被那之前那东西给激发出来了。”
陈树说。
他又扶着我走到沙发上,还把蜡童子拿了下来,放到地上。
“其实我们道上的事情一向都很麻烦,看似每个人都客客气气的,其实一个个的想法都阴晴不定,无法捉摸,最麻烦的是,有些人已经着了道,甚至是着了魔,但是你平常看他是看不出来的,这种人随时可能从后面给你一刀。”
陈树也坐了下来,叹了口气。
“那你还入这门?”我被那死老头吓死了,没好气地说。
“和道有缘才能进这门,否则你路都找不着,如果你有缘,不找道也会上门,我出生就注定是走这条路的了,现在都已经是科学年代了,道上的人也越来越少,留得下来的人个个都不正常。”
陈树拿了两道符,飞快地写上符令贴在窗户外面。
“以后你跟紧我,千万不要跑丢了。”陈树一边贴,一边回头看我。
“我们赶紧搞定回去医院吧,我在这里都待到浑身不舒服了。”我现在对那黑先生已经毫无好感。
“行,反正我们已经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了。”陈树贴好了符,走了下来。
“今晚还不是时候,明晚吧,明晚应该可以了。”陈树又说。
“那家伙要是再来怎么办?”我还是有点担心,那黑先生这么恐怖,要是死心不息晚上再来偷袭我,那我就完了。
“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他有这种机会了。”陈树说。
此时他已经将窗户和门都关上了,此时这里面连一丝风都没有。
“那我们今晚,早点休息算了?”我问。
“我们今晚就要开始点这个蜡童子,它的功效要发挥至少需要十二个时辰,现在点差不多了。”
没想到陈树却没打算睡,而是直接将地上的蜡童子搬了上去。
“你怎么用衣服盖着它?”陈树楞了一下,问。
“它太吓人了,盖着我比较好受,怎么,这东西不能盖着?”我如实回答。
“也不是说不能盖着,但是如果不用特质的布匹盖的话,晦气和霉气都会传到衣服上,你这衣服怕是不能穿了,只能烧掉。”
陈树耸耸肩,好像若无其事一样说。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说,这衣服我新买的。”我有点无奈。
“好了好了,这东西你会用不。”
“你这不是废话吗,肯定不会啊。”
我看着陈树拿了其他小型的蜡烛台放了起来,随后还把他随身的那个小挎包也拿了。
“听好了,天叔是个法器的手艺人,法器里最常用的材料之一就是尸油,据说他以前从事的就是尸体焚化的工作,每次他焚烧尸体之后,都会留着一点尸油,这么多年来,这些尸油都被他用在这个蜡像的最里层。”
“你不是说全是童子吗?”我问。
“要是全是童子就太危险了,童子的尸油哪有这么多?除非滥杀无辜,如果全是童子的尸油这蜡像估计都快要成精了。”陈凡没好气地打断我。
“行行行,你继续。”我没好气地说。
“不过这东西外层倒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童子尸油蜡。”陈树拿一根木棒掀开我的衣服,没敢碰。
“童子尸油蜡最大的功效就是招魂引邪,但是你须知道,凡事不可太过,物极必反,童子尸油蜡属于极阳之物,这个蜡童子的额头有一块宝石,寻常不会发光,但是如果将来点着了之后,宝石发出红光,那么我们必须马上扑灭火头,不再使用。”
陈树详细地给我解释,这还是他头一次给我说明白了这些东西怎么用。
估计他是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也开始担心我在下一次的事情里出意外。
不过我也不是那种喜欢惹事的人,只要能解决事情,谁会愿意主动招惹其他事情啊。
于是我马上频频点头。
我和陈树商量妥当,看了一眼时钟,大约是凌晨的两点钟。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的这个时候,东双村到底为什么会生不出男丁的秘密就解开了。
“陈树,当年那个老头,你说他到底有没有成功。”我看着窗外的夜色,突然问。
“什么有没有成功?”陈树重新把那块布盖了回去,盖住这蜡童子。
“就是老大爷给我们说的那个故事,不是说那老头想尽办法要抓住吃了他孙子的那个东西么?”
“他最后都五马分尸了,怎么成功,而且当场下了大雨,证明冤情重大,很可能就是因为当年发生的事情,导致整条村子的子运都受损。”
陈树想起这事情,感觉这事情不简单。
“为什么下了大雨就有问题啊?”我问。
“湿气生邪,向来如此,水的湿气越重,邪气就越容易聚集,以前如果发生大地震,震后只要下暴雨,必定会开始瘟疫横行,因为邪会仗湿而升。”
我想起之前几次出事的时候,医院到处都湿漉漉的,果然是有点相关性的。
“那老头那边能发生什么事情,才会让整条村子的子运受损啊?”我又问。
“这就不知道了,可能性有很多,不过也用不着猜,明天将那邪灵抢亲收复了,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陈树的样子也没想这么多,反而好像是我总是在想。
他看我好像还是很疑惑的样子,又停下手看着我。
“你不用想这么多的,我们道上的人处事方式和你们都市人不同,像这个委托,我们只需要找出是什么东西在影响东双村,把它收复了,就完了,有时候不一定要知道真相的。”
“可这事情太可怜了,我们不应该想办法搞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顺便帮那老头还个清白么?”
我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把心里的疑虑说了出来。
“我们修道的人最忌讳就是感情用事,须知道,入门第一条就是我们不能逆天而为,更加不可能拯救每一个人。”
陈树笑了笑,好像老师父看小徒弟一样看我。
“可我又不入门,我只是个实习生。”我随便切了他一声,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