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炬气得胡子都一抖一抖的:“你这是胡搅蛮缠!”
“刘公,千万不可听陈词之言啊!”
陈词白了群炬一眼,嘴角几不可见地轻轻勾出一个弧度,朝刘元执了一礼,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想法:“刘公,既然群炬说我计策有误,那我有个折中的办法,刘公可派重兵攻打越京,再派一支轻兵去解救粮仓,越京是胡岚的大本营,他一定不会不管自己的大本营,他走到一半,自然会回来救越京,粮仓之困,不解自救。” 刘元闻言,深不见底的眸色微微动了动。
正欲点头,外边传来士兵的叫喊:“周将军,你不能进去啊!还是等属下先通传一下!”
士兵的话音刚落,便是有一人冲入了帐中。
“刘公,万不可弃粮仓而攻越京!”周汉听闻此事后,便是立刻赶了过来,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当即劝道:“越京乃胡岚大本营,我们哪里是一会儿功夫就能攻下来的,如果能拿下来,我们早就拿下来了!我们打了这么久,就是因为它拿不下来,救粮仓才对!”
周汉是刘元手下的大将,群炬见周汉也站在自己的一边,不由得气势更足了。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刘元的脸色阴了阴。
陈词飞快地看了一眼刘元的脸色,而后眉头一皱,斥责周汉:“周汉!你干什么!你不知道先通传一声吗?!你简直是目无军纪!”
周汉冷冷地瞥了陈词一眼。
到底是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那一眼中暗含的警告让陈词怵了一下,竟有些害怕。
他忙看了刘元一眼。 刘元的确极其不满群炬和周汉的作风。
看看这态度,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沉声道:“就按照陈词说的办。”
“刘公!”
群炬和周汉齐齐变色,喊道。 “就这样,我意已决!”
刘元抬眸看向二人,眸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冷意。
周汉沉默片刻,转身愤然而出。
群炬亦似无可奈何般地长叹了一口气,拂袖离去。
其余谋士也跟着离开了。 陈词不免有些小人得志的猖狂,眸子动了动,他皱了皱脸,向刘元打小报告:“刘公,群炬和周汉二人真是胆大妄为,仗着刘公你脾气好,都无法无天了!”
果不其然,陈词这句话说完,刘元的面色立刻肉眼可见地变得阴沉。
……
刘元派兵攻打越京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胡岚这里。
彼时,他正策马领军往刘军粮仓赶,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刘元这蠢货,他以为他打我大本营,我就会立刻像当初的他一样,赶忙回去营救吗?岂不是舍本逐末?”
李如微亦觉刘军的决策失误,不过,这也是他们的机会。
恐怕这一次,刘元要失望了,李如微有预感,此次粮仓被毁,刘军必定会受到巨大损伤!
明松脸上亦满是笑容,仿佛胜利已经就在眼前:“胡公,刘元刚愎自用,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胡岚点头,心情不由得大好,率领部队加速赶往刘军粮仓。
有时候,机会便是这样来到了,而对于战争来说,你的机会,也有可能就意味的对方的失误。
胡岚率领精兵一路加速前进,终于在夜幕时分赶到了粮仓。
只是粮仓储地附近十分开阔,四通八达,除了三百米开外的一片小树林之外,根本没什么隐藏的地方。
李如微皱了皱眉头:“这可怎么办,若是就这样过去,我们必定会被发现。”
谋士们往往都只擅长坐镇指挥,对于战争中冲锋陷阵的一些小细节,却是不太明白。
江允沣笑了笑,道:“所以我们不冲过去。”
李如微有些困惑。
江允沣耐心解释道:“我们先等夜深了,深夜防备松懈,先派小股精锐潜伏前往,再在外面派大部队佯装进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后小股精锐就可趁虚而入,烧毁粮草。”
李如微眼睛立刻就亮了。
她看向江允沣的目光不由得带了些崇拜,“将军作战经验丰富,真厉害。”
李如微目光灼灼,竟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明亮几分。
被这般毫不掩饰崇拜的目光直直盯着,江允沣一时竟是有些不自在。
众人下马,隐藏在粮仓附近那片唯一的小树林中。
李如微和江允沣一同躲大树旁边的灌木丛后,彼此的距离近得稍微动一下对方就可以感觉到。
李如微心跳得极快。
“啊——”
忽地觉得手上一痛,李如微低声叫了一下。
江允沣立刻捂住了李如微的嘴。
李如微眸子瞪大,看着江允沣,身体都僵硬了。
见没被岗哨那边的人注意到,江允沣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被发现……”
他松开了手,看向李如微,问道:“你刚刚怎么了?”
李如微脸颊迅速飞过了一抹嫣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江允沣一眼:“有……有蚊子……我的手被咬了……”
江允沣恍然,他在身上四处摸了摸,掏出来一个瓷瓶。
“这是消肿止痒的药物,专门用于被蚊虫叮咬后,你擦一点吧。”
“好……”
李如微伸出手,却是和江允沣的手碰在了一起。
两个人的手俱是一颤。
李如微抬眸看向江允沣,江允沣亦是垂眸看向李如微。
江允沣的瞳孔黑亮,月光在他脸上打下一半的光,可见他浅色薄唇微张,泛着淡淡,光泽在这寂静无声的黑夜中,带着一丝撩/人而不自知的诱惑。
好想……吻上去……
李如微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的一刹那,她也就瞬间清醒了过来。
“我……我擦药了……多谢……”
李如微心跳都快跃出嗓子眼了,她迅速从江允沣手中拿过了白瓷瓶,而后便是低头开始抹药膏。
那药膏清清凉凉的,却是并没有浇灭她心中那股越烧越旺盛的火苗。
……
越京。
流风坐在书案前处理着公务,却是眉头紧蹙。
他的心里,还是很担心李如微。
只可惜,他也只能担心。
若是他能和别人一样,有一幅健康的身体就好了。
服侍的小侍有些担心地提醒道:“先生,这药都快凉了。”
流风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喝了这么多,身体还不是不见好。”
“先生,明天胡公说的那位神医就到了。”
“那有什么用,不过是换个方子,效果还不是一样。”
小侍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先生……”
“罢了。”
流风摇了摇头,苦笑了一瞬,还是端起那药碗一饮而尽。
不喝,他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