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墨知晓太子与七皇子并非良善,尤其还害得拓拔恒锒铛入狱,对他们两个更是疏远。
只淡淡两句对话,虽然两人相隔半米,却又似被苏辞墨隔出一道鸿沟。
七皇子稍有些不满,倒也未有表现出来。 “方才一番争执,让苏大人受惊了。”七皇子礼貌朝苏辞墨点了点头。“我就说,苏大人为人正直,做官清廉,怎可能会做出谋害太子的事情。”
他这话说得阴阳怪气,不免让苏辞墨想歪。
“确实。”苏辞墨嘴角微勾,满脸自信。
七皇子没有想到苏辞墨会是这般反应,一时竟语塞起来,不知如何回话。
“也谢过七皇子为臣说话,得以让臣明哲保身,不受不白冤屈。”苏辞墨说话谦逊疏远,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只是说些公道话,毕竟当务之急是太子的伤势,谁也不想好端端的冤枉了谁。”七皇子笑道。
他倒是看上去十分正派。
苏辞墨内心冷笑。
这些年自己在官场摸爬滚打,早知道人心似海,深不可测的道理。只是从前不觉得自己也会参与到皇室纷争当中。
现下看来,从与拓拔恒有交集开始,自己便就注定无法全身而退。 “总之七皇子今日为臣说的好话,臣都记着了,日后定会找机会报答。”苏辞墨匆匆说话,就想打发七皇子离开。
比起与七皇子在这儿周旋,两人各怀心思,还不如早点回去想办法,看如何能够保全拓拔恒。
杀害太子,此罪恐怕相当于谋朝篡位。
倘若这一关过不了,拓拔恒真就丢了性命。
想到刚刚拓拔恒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倒把她摘得干干净净,苏辞墨不免觉得内疚。若不然,现下被关进大牢里的人,就多了一个苏辞墨。 就为了这个,苏辞墨也要将拓拔恒救出来。
“苏大人现下可是有事?”七皇子忽然询问,兜兜转转终于落到正题上。
苏辞墨微微皱眉。
“我现下要去看望太子,不如我们一起?”七皇子见苏辞墨不说话,索性变客为主,同苏辞墨说起看望太子的事情。
苏辞墨无奈。她可从未说过要去见太子,倒是七皇子三言两语,差点把她带进沟里。 谁知道这人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呢。
“不巧,臣府里还有些事情处理,恐怕今日不得有空。要不然改天臣登门拜访,单独看望太子。”苏辞墨委婉拒绝了七皇子。
拓拔恒刚刚被抓,她后脚跟随七皇子一起看望太子。要是此场景被有心人看见,再在朝中宣扬,任谁都会以为苏辞墨站在了太子的阵营。
精明倒是精明,可惜她苏辞墨压根不吃这一套。
说罢,苏辞墨向七皇子点头,转头离开。
七皇子双手背立,遥遥望着苏辞墨的背影,直到苏辞墨拐了个弯消失不见,他才收回目光。
一个侍卫脚步放轻,走到七皇子身后。
“派人盯紧点,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我禀报。”七皇子双眸微虚,神色中逐渐没了方才面对苏辞墨时的温和。
“七皇子放心,属下定会盯紧苏大人。”侍卫语气斩钉截铁答应道。
“没想到这个苏辞墨如此不识抬举,我有意将她拉拢,她偏偏要去投靠拓拔恒。未必真以为拓拔恒是个香饽饽?”
七皇子冷笑,神色满是不屑。
“要不是他手上还有十万精兵,我和太子怎可能将他放在眼里。”七皇子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钻进拓拔恒的脑子里,找到那十万精兵的下落。
据调查,拓拔恒的生母早先是芒国长公主,芒国皇上担心自己的女儿受委屈,便派十万精兵暗中守护。
长公主去世,自然那十万精兵落在了拓拔恒的手里。
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他们威力如何。拓拔恒那边又一点风声也没有,倘若真将争斗搬到了台面上,拓拔恒手中有这样一把极佳的武器,他与太子,恐怕不好赢。
“现在三皇子入狱,只要不出现反转,属下觉得,皇上定会杀了三皇子。这样一来,就算他有精兵又如何?没有命使唤,还是徒劳。”侍卫说出自己想法,也是在宽慰七皇子放下心来。
七皇子摇了摇头,显然并不承认侍卫说的话。
“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做好自己的职责就是。”七皇子斜眼看向侍卫。
那侍卫吓了一跳,浑身打了个寒颤。
七皇子虽然本身没有掌握什么实权,可这些年来依附于太子,七皇子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只要太子如愿当上皇上,七皇子自然跟着飞黄腾达。
所以无论是谁,看见七皇子都要礼让一些。
拓拔恒被抓的事情不过半个时辰,便就传遍了朝野。
而苏辞墨刚刚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就见宋碧柏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丞相府的侍卫都知道苏辞墨与宋碧柏关系交好,虽然拉不住他,但也放心由着他去了。
苏辞墨从回来,整个人都是闷着的,情绪看上去十分低落。要是宋碧柏能够让她心情好些自然是最好。
“辞墨。”宋碧柏赶紧上了台阶。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三皇子怎么就进了大牢!”宋碧柏连声询问,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辞墨无奈叹了口气。
她思索许久,也未有寻到好的法子能够救出拓拔恒的。
“没事。”苏辞墨淡淡回应。
再说,宋碧柏和拓拔恒向来关系僵持着,他也定不会帮到拓拔恒。苏辞墨觉得说了没有作用,也就懒得多费口舌。
她现在根本没有精力一个一个告诉所有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连她自己都是懵的。
“我没事。”说罢,苏辞墨又觉得自己回应的太过冷淡,左右宋碧柏也是关心自己,她便又接了一句。“你身子好点没有?”
离上回黑衣人刺杀尚未过去多久,就又出了事情。苏辞墨虽说没有受伤,但也是身心疲惫。
“我身子好多了,你不用担心我。”宋碧柏不以为意的挥手道。
他向来温润如玉,做什么事情都是温温和和,让他如此急躁跳脚,恐怕也只有关于苏辞墨的事情。
“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可有我能帮上忙的。”宋碧柏赶紧询问,生怕自己没有帮到苏辞墨。
苏辞墨被宋碧柏这番热情反应吓得一愣一愣,待反应过来后只觉得哭笑不得。
要是这个事情好解决就好了。偏偏关乎于皇室。
反正太子受伤的事情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拓拔恒就翻不了身。
而苏辞墨担心的是,太子受伤也是他和七皇子自导自演的。
按照这两个人的作风,倒真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见宋碧柏实在想要知道,苏辞墨推脱不掉,只好将所有事情尽数告诉给了宋碧柏。
她在京城中没几个真心朋友,宋碧柏算得上一个。
“三皇子怎么可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宋碧柏皱起清秀的眉头。
也是,任由谁也不会想到,昨天夜里拓拔恒想要谋害太子。这种谎言便就只有皇上能信,可偏偏皇上就是信了。
“你也觉得不会是他对吧?我昨天晚上和他一个屋子睡觉,我都不知道这事儿,他们又是如何言之凿凿,一口咬定是三皇子做的好事。”
苏辞墨忍不住埋怨,她总觉得背后有人有意为之。太子和七皇子,成为苏辞墨最为怀疑的人。
“你别太自责了。”宋碧柏轻轻拍了拍苏辞墨的肩膀。
苏辞墨自责挥自责,可她的感受现在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当务之急是治好太子,免得伤势更深,更加牵连到拓拔恒。
“没事。”苏辞墨又是摇了摇头,看似淡然。
“这件事情,我来帮你想办法。”宋碧柏忽然开口,语气没来由的严肃。
苏辞墨回过神,一脸诧异的打量了宋碧柏一眼。
按理说,宋碧柏可能不会巴不得拓拔恒受苦,但也不至于想要救他的地步。
宋碧柏今日态度实在反常,苏辞墨云里雾里,竟不知他究竟站在哪一头。
“你可是觉得我应当恨不得三皇子锒铛入狱?”宋碧柏轻笑。
看着苏辞墨迟迟不回应,宋碧柏大抵也猜出她心里想的什么。
他不怪苏辞墨,反而觉得苏辞墨十分好玩。
“啊?没有!”苏辞墨哪里好承认,这不是变相告诉宋碧柏,自己觉得他心胸狭隘嘛。
“我虽与三皇子有些争执,可我从未觉得他这人可恨。如今三皇子出了要紧事情,你与他又关系要好,我怎可能坐视不理?”宋碧柏耐心宽慰,丝毫不生苏辞墨乱揣测自己的气。
他还记着王浩告诉他的事情,拓拔恒虽然不善言辞了些,但也是实打实对苏辞墨好的。
苏辞墨向宋碧柏投去感激目光。
她今日一直思索到底求谁帮忙才最是妥当,一来苏辞墨最不爱麻烦人,这又是搞不好砍头的大事,二来要想寻到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也要帮她的人,实在是比登天还难。
利益场上,怎可能有人这般愚钝。
只是宋碧柏有心要帮,奈何其父只是县令。有权不假,但涉及皇室斗争,到底是欠缺些资格。